逝水前奏 41 周扒皮的恶作剧

肚子一直咕噜咕噜在响，连意识也开始抗争着，有一种心乱如麻，四肢无力的感觉，肖一然想自己该是低血糖了吧，心里不免又生出一股怨恨，学校为什么要那么晚才放学，饿得自己都快后背贴肚皮了，真是纠结，看着腕上的手表，一圈一圈转的如此之慢，讲台上老师的嘴一张一合，环顾四周大家都没精打采，东倒西歪的，肖一然看在眼里寒在心里，不时对老师生出一种敬佩之意来。

下课铃就要响了，教室里响起叮叮咚咚的碗撞击勺子的声音，很明显一大群人都按耐不住饥饿的折磨了，一阵噪乱响起，肖一然也更加烦躁了，回头瞥了几眼最后排的男生，他们洋洋得意志在必得的样子，弓步已经准备好，就只欠那么一声铃响了，呵呵……铃声刚想起，还没听到老师说下课，人早已飞奔离开座位，蜂拥着往外冲，一边走还一边用勺子敲击着碗，以示兴奋和警告，兴奋是终于可以摆脱教室那种压抑的氛围了，再说也饿了，警告是说前边的同学别挡道，让路让路，就看谁敲的声音大。

买饭的地方还在排着不知道几十米远的长队，几个窗口都如此，唯独一个窗口不怎么有人，肖一然还是跟在那家人最多的窗口后面，跟着长队一点一点往前面挪。幸好学校的食堂还比较厚道，一般来说是不会买不到饭和菜的，除非你人真的太懒散了，人家都收了，但是较量也不过四十分钟，因为四十分钟后就会有自习，男生通常买完饭会在十分钟之内搞定，而女生也会在十五分钟之内完成。

终于吃完饭了肖一然悠然自得的回到寝室，屁股没坐稳，就听到周扒皮用个电广播喊。女生寝室316全体同学到值班室，肖一然吐了一口气，吹得刘海都飞了起来，寝室的人差不多都回来齐了，季欣然率先走出了寝室，肖一然看看雅雅，雅雅对她扭了扭头示意说走，然后肖一然喊了一下寝室的姐妹，一同出了宿舍。

到了值班室，异常安静，肖一然探出脑袋往里面伸了伸，看到刘世杰，正要开口发现旁边坐着教导主任，肖一然看到雅雅铁青的脸，季欣然也面无表情，再看看其他姐妹也都是面面相觑，肖一然在咬牙切齿，每每心里不痛快她就喜欢要东西，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咬，咬完以后全身放松，就会痛快很多。

周扒皮真是狗仗人势，吠声也大，要求肖一然她们做一个周的楼栋公共卫生，包括公共厕所，还要把墙壁擦一遍，栏杆也要擦洗，然后做一周的夜间查哨，听得肖一然心里那个恨呀，完了周扒皮还问我们大家服不服，没有人说话，周扒皮继续提高分贝，要不是我给你们求情，你们得记大过，现在教导主任说了就私底下批评一下，你们还不服？教导主任瞟了周扒皮一眼，没有说什么，但神情很不愉悦，雅雅开口了，瞪着周扒皮咬牙切齿：“服服服！服你了！”

值班室里还是静悄悄的，教导主任给了个很慈爱的笑容，温柔的对大家说：“回去吧，睡会午觉准备上课。”大家齐刷刷转身往外走，刘仕杰和教导主任也起身离开，周扒皮有点惊诧，再看看桌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似乎还没喝过呢。教导主任回过头说了声不用送就和同学们一起出来了。

教导主任拍拍刘仕杰的肩说先走了，刘仕杰笑呵呵的跟教导主任说了声：“谢谢了！兄弟。”肖一然一群人站在值班室门外不远处，不知道何去何从，刘仕杰大步的走了过来，“你们这周的中午小自习就不用去上了，心里也不要有什么负担，就当锻炼一下自己，也不要在跟周师傅计较什么，他也都有要退休了，她的脾气性格大家都知道，以后避开就好了。”刘仕杰一下子说了一长串。

肖一然看到季欣然低着头，突然想起她的收录机，就跟刘仕杰开口了，“刘老师……”刘仕杰迅速的抖动了一下眉，微瞪着眼睛:“还有什么事情？”“我们还有个收录机在周扒皮那……”说完以后肖一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但不知道哪儿不对劲，室友们都笑了，肖一然更是觉得茫然。

“没关系，现在刘老师去给你们拿。”肖一然突然觉得刘仕杰有点可爱，虽然刚刚还在抱怨他都不给我们讲讲情，让我们被罚做那么多，肖一然由衷的挤出了个微笑送给刘仕杰，在外面等着，刘仕杰进去不到一分钟就把收录机给拿出来了，递给肖一然并对她点点头，肖一然说了声谢谢，然后问道：“我们现在是去教室还是去打扫卫生？”刘仕杰很好气的说：“你们自己决定吧，可以回教室，要不想就回寝室休息会，到时过来上课就可以了，今天楼栋卫生就不做了。”

肖一然她们基本每天午觉都是趴在桌子上睡的，桌子的前半部分是堆得比人头还高的书，后半部分就是趴着的脑袋，有的会在桌子上垫一两本书，有的直接枕胳膊，有的会把外套脱下来垫桌子上，睡完了再穿上，每每预备铃响了，从桌子懒洋洋扬起的脑袋总是双眼眯着，脑门上是一个个形状各异的“大红章”，或者毫无条理的红白色“纹路”。

肖一然没征得大家同意就说要回寝室，不过看似姐妹们都很赞同这个提议，刘仕杰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大家就都垂头散气的寝室了，肖一然脚步跟上季欣然把她的收录机还给她，季欣然说了声谢谢，但脸上没有笑容但却流露着惭愧，我想该是因为周扒皮吧，明明说不告诉刘世杰的，结果刘仕杰到了，连教导主任也来了。

回到寝室，肖一然换上拖鞋准备爬上床小憩一会，可季欣然拿上抹布端了个盆子就往外走，肖一然还有些迟疑，不得不说她昨天晚上确实没有休息好，现在困得要死，上下眼皮就像放了磁铁石一般硬要挨在一起，纠结了，雅雅也拿了抹布端个盆子出去了，大家都纷纷那么干了，肖一然有点想要晕过去的冲动，水桶里舀了点水，使劲往脸上撒，果然晚上还是不能玩得太凶，心里面又开始咒骂周扒皮，不食人间烟火。

六层楼，栏杆每层两个人，一楼没有栏杆，刚好。大家开始像画大胡一样，动作飞快，一路走栏杆就一路被清理了，看着杰作心里真是巧乐兹，接下来是扫地，走廊一层一个剩下的扫大院，霹雳巴拉，故意的吧，扫把扬得很高，灰尘也被扬得很高，有人开始咳嗽，但却在灰尘弥漫的大院里有了寝室姐妹们的笑声，肖一然突然觉得很感动，从五层楼往下看着她们，却觉得很满足，不再委屈不再怨恨。

楼上的人也陆续下来了，在大院里打起了扫把仗，嬉笑声回荡在半空，还好寝室基本上没有人午觉，否则会被鞋子飞的，周扒皮的脑袋从值班室的窗子探了出来，肖一然故意把扫把扔到半空中，然后一群人哄笑着跑开，但周扒皮没有说任何话，这出乎肖一然的意料，垃圾被处理得差不多了，大家纷纷到水龙头那边洗手，又是一阵子的水仗，但只是往对方身上撒少许的水珠，大家很配合“弹指神功。嘟——”突然间觉得那群孩子没心没肺如此活泼可爱。

整个流程下来半个小时，嘿嘿……还没下小自习呢，一然和雅雅去倒垃圾，路过值班室门口，周扒皮喊：“把我值班室的垃圾给倒了。”肖一然顿了一下，雅雅扯着垃圾筐继续往前走，周扒皮又提高嗓门喊了一声，肖一然停了下来，雅雅可没有要停的意思，肖一然轻轻的唤了雅雅一声，“然然，我没有听到有人说话，走！”肖一然只得跟着雅雅离开了，身后传来周扒皮近乎咆哮的声音，一个劲骂现在的学生素质低，不懂得尊敬师长，还说就不相信治不了这几个小丫头片子。

肖一然的心也沉了，也明白为什么刚刚他那么一个梅超风级的人物居然没有为她们那么放肆的打闹发脾气，其实大家心里都压着一层火，如果刚他骂人了，肖一然不会再忍让，想必其他人也不会再忍，肖一然有些时候是很懦弱，，但对于有些人有些事，她会听听自己心的声音而不是一味退让，因为有的时候忍让是没法解决问题的，忍，说明别人已经欺到你头上，别人欺你是因为认为你弱，再退缩，那么只能有被打压的份，唯一能做的就是要强给别人看，就像肖一然的妈妈曾经跟她说，没有底气的时候也要把拳头握紧，兴许真的可以和别人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