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正把憋在心中的话语全部一股脑自顾自倒出后。
终于平息下来得以窥视一眼何国栋的神色。
看见那般陌生的神态。
龚正不明所以。
不过也未作多想。
只以为他师傅何国栋此时这个状态是因为他的失踪。
对方经过长时间忧虑后所需要的缓冲。
而后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般。
依旧不管不顾继续对着何国栋快速哀求道。
“哦,对了师傅,您快去看看马有年!”
“他就被埋在旁边的坑里,在你来之前,他已经很久没出声了。”
“您快去看看他有没有事!”
突然想起的马有年。
让龚正的心神更加焦灼。
此刻他一边冲着何国栋叫喊。
一边恨不得自己立马飞身爬过去查看马有年的生死状况。
急切的挣扎了几下。
才发现他自己仍然被埋在土坑里。
四面八方的泥土压力压迫得他动弹不得。
一如他此刻正遭受的强权和不公。
刚才看见何国栋出现在他眼前。
他激动的都忘了自己全身还被无穷尽的泥土束缚着。
挣扎无果。
叫喊声也逐渐在空旷无垠的旷野消散。
看着没有任何动作。
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一动不动死盯着自己的何国栋。
龚正忽然像是被寒冬腊月中一桶冰水迎头浇下般强制冷静下来。
随即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的师傅何国栋。
沉吟片刻后。
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再次发出询问。
“师傅,您怎么一直这样盯着我看啊?”
“您听到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我说请您去看...”
“阿正!”怎料,龚正近乎央求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何国栋沉声打断。
“看...”龚正一时间未察觉,还在自顾自说着。
“阿正,你先别激动。”何国栋再次出声,甚至还加重了语气。
“停下来,阿正!听我说。”
何国栋的目光突然转变。
如同进入掠食状态的野兽。
阴毒又狠厉。
带着几分漠然和绝情。
刺得龚正心底发寒。
龚正的话语从喋喋不休的状态中戛然而止。
眼神中疑惑夹带着几分恐惧与何国栋对望着。
可他万万没想到。
何国栋下一句开口说出的话语。
却让他瞬间如坠冰窖。
何国栋右手抬起,推了推鼻梁架上的金丝眼镜。
他今夜一如往日般穿着一身笔挺的深黑西装。
平整的白衬衣,正红色窄领带。
头发梳得一丝不乱。
刚过四十岁原本看着极为儒雅的面庞此刻却带着几分阴翳。
他继续紧盯着龚正的双眸。
用近乎淡漠的语气一字一句问道。
“阿正,你想活命吗?”
本来还期待着师傅何国栋言语的龚正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如遭雷击。
瞳孔下意识间不受控制的爆缩。
满是不可置信的颤声反问道。
“师傅,您说什么?”
谁知。
何国栋却没有继续正面回答龚正的问题。
反而将目光从与龚正的对视中移开。
似乎是想避开龚正眼中的质疑和灼热。
又放缓语调继续似是劝诫般说了几句。
“阿正,你跟我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你应该能感觉到我是真的欣赏你的。”
“你正直、勇敢、有韧性,在你身上,我总能看见我在你这个年纪时的影子。”
“我呢,也爱才、惜才,所以我一直把你带在身边,亲自教你。”
“你到律所不过两年多,甚至还不算是一名真正的律师时,我就让你独立跟进案子历练。”
“可正如你刚才所说,马有年这个案子牵涉的面太广,农民工讨薪不过是这起案子中浮在表面最浅显的一环,所以我之前就一直提醒你不要涉入太深。”
“可你虽然有天赋,就是性子太倔。”
“以至于越查越深,越查越深。”
“甚至全然不知道收手。”
“我之前没有管你,是因为那只是个普通的劳务讨薪案件,造不成多大影响。”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明知盘山江大桥垮塌还死了那么多人后,不但不晓得收手,还敢把范围越查越宽的。”
“这个案子在大桥坍塌后,你本该立刻停止跟进,及时抽身的。”
“可最后就是因为你不听话,最终导致你经手的这个案件,从一个普通的农民工讨薪案件牵扯进了一个涵盖施工方、本市知名政府平台企业、甚至本市多位主政官的劣质工程建设和贪腐大案。”
“你最开始跟我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干我们这一行的,不管你查到什么,都不要去做超越当事人诉求的事。”
“可你把我对你的教导当作耳旁风,脑子一热就只知道往前冲,不知道止步,更不明白知行的边界。”
“跳进泥沼还不管不顾,将自己置身险地还不自知。”
“这才落到了眼下的境地。”
听着何国栋不急不缓的话语一句接连一句传入耳朵。
龚正只感觉全身发凉。
不过他还是哆哆嗦嗦的看着何国栋追问了一句。
“师傅,您跟我说这些到底想表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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