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命道途 第五章 寻踪

洗完血迹后，严墨闭上了眼，躺在溪边，等待命运的审判。

不知何时，冥使无声无息地出现了。“汝已毕其使命，赐尔三周之寿。”

严墨睁开了双眼，站起来，虽然很疲惫但他内心还是喜悦的。

“汝三周内复寻叛死者，不求特定。”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之前我已杀了陈空，为何没有奖励？”

冥使双眼冷冷地看着他：“汝须审谛，前命乃诛特定之叛死者。其余，不予赏。汝之前绩，不累于后。每命皆明示，须守之。”

严墨继续追问：“我要到哪里找寻叛死者。”

冥使看着严墨，回复：“吾之职非训导猎死侍，乃督管之。”

就在此时，一个青年男子出现了，他对冥使说：“没想到你在这里，我的奖励呢？”男子身材高挑，剑眉星目，嘴角挂着不羁的笑意。身着一袭青色长衫，衣摆随风飘扬。长衫上绣有银色的云纹。他的长发以一根简约的银色发带随意束于脑后，几缕发丝垂落额前，腰间挂着一柄玉箫。

冥使回答说：“延寿三月。”

男子显得不悦，挠着头：“才三个月吗？拜托，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差点就没命了，那个叛死者修炼了一百年呢。”

冥使没有再理会他，转身地走开了。男子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切”。

严墨聆听着青年男子与冥使的对话，心中渐渐明白了男子的身份。他上前一步，恭敬问道：“前辈，您也是猎死侍吗？”

男子微微点头，确认了自己的身份。严墨随即将自己的经历简略叙述一番，包括他所面临的任务和困惑。

男子听罢，轻叹一声，目光在严墨身上打量一番，似乎对他的稚嫩有所感慨：“你才刚成为猎死侍三天，路还很长啊。”

严墨心中一动，急切求教：“敢问前辈，我该去哪里寻找叛死者？”

男子闻言，轻笑了一声，似乎觉得严墨的问题有些天真：“叛死者一般都是修仙者，你想想，哪里修仙者最多？”

严墨皱眉，显得有些不解，他对于修仙界的了解尚浅，对此并不甚清楚。

男子见状，便进一步解释道：“自然是他们的大本营，修仙者的福地。那里聚集了众多修仙者，叛死者也最可能出现。修仙者一般不离开福地，你之前只是凑巧。修仙者大部分都是逃避天命之人，离开福地就有阴差索命，所以就会成为叛死者。”

严墨恍然大悟，但又有了新的疑问：“那如何才能进入福地呢？”

男子看着严墨，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这就需要你自己去探索了。不过，你可得小心，福地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男子此时自我介绍：“我叫伏诛，埋伏的伏，诛杀的诛。”

“前辈，你的名字很特别啊。”

“我自己取的，这名字威风吧。”

伏诛告诉严墨要进入福地，需要有仙力，所以需要像那些叛死者一样修练仙术。

他继续追问：“要进入福地，需要仙力，那该如何修炼仙术呢？”

伏诛耸了耸肩，道：“你得先进福地。”

严墨一时间哭笑不得：“那不就是，没进入福地就没法修仙，要修仙又得先入福地？”

伏诛点头，随后又补充：“不过，我感觉你身上似乎已有仙力。”

严墨一愣，心中思索，突然想起了什么：“难道是陈空的女魃剑？”

伏诛肯定地说：“很有可能。陈空作为器修者，其剑必是凝聚了其毕生仙力。”

严墨心中对陈空生出一丝感激。

诛伏看了看天色，道：“我该走了。”他略一沉吟，又补充：“向东五十里，有座蓬莱岛，那里便是福地之一。”

严墨连忙道谢，又问：“诛伏前辈，当时是如何进入福地的？”

诛伏摆了摆手，不愿多说：“记住，作为猎死侍，有两件事要牢记：一是忘掉生前事，重新上路；二是摒弃做人规则，不择手段。猎死侍，本就是杀手。”

严墨将这些话记在心中，默默思考。

诛伏离开后，严墨回到王镇，看到小女孩趴在陈空的尸体上睡着了。他挖坑将陈空安葬，从陈宅中取出一部分钱财，为陈空举行了一场体面的葬礼，其余的则作为他们日后的盘缠。

严墨决定带上小女孩一起上路，他对她说：“从今以后，对外人我们就称兄妹，你叫严灵。”小女孩接受了这个名字，眼中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期待。严灵原本就渴望闯荡江湖，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尽管这机会来得有些残酷。

于是，严墨和小女孩，或者说，严灵，一同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他们穿过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斑驳的光影。森林里鸟鸣声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树叶的清新气息。沿着一条蜿蜒的河流行走，河水清澈见底，两岸是郁郁葱葱的草地和野花。偶尔，几条小鱼跃出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水流湍急处严墨会牵着严灵的小手，形如兄妹。

走出密林，他们来到一片金色的麦田，麦浪随风起伏，像是一片金色的海洋。善良的农夫收留他们，提供了温暖的住处和丰盛的食物。农夫一家的慈祥和热情让严墨和严灵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他们开始攀登崎岖的山路。山路极其难走，两旁是陡峭的悬崖和茂密的灌木丛，山上他们还遇到了山贼，不过严墨轻易地解决了山贼，保护了严灵。下山后，村庄开始变多。沿途，严墨不断向路人和商贩打听蓬莱福地的消息，但收获甚微。人们对这个神秘的地方知之甚少，甚至有人怀疑它只是传说中的所在。

几天的旅程下来，严墨估算着已经走过了五十里的路程，但蓬莱福地依旧杳无音信。严墨终于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地方方圆百里内根本没有海，更别提海岛了。这让他不禁怀疑，诛伏是否在欺骗他。

难道是诛伏在骗自己吗？严墨决定还是相信人性，于是便在附近的城池住下，细细打听。严墨来到城门前，上书“桑田”。城门高达十丈，由坚固的楠木构建。城墙由巨石砌成，高约三丈，厚一丈五尺，足以抵御外来侵袭。城墙上设有箭塔和瞭望台，每隔五十步便有一座。

严墨和严灵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进入城中，城内主要道路为青石板铺就，宽度约有五丈，足以容纳数辆马车并排而行，街道两旁是一排排整齐的商铺和酒楼，商铺的数量超过五百家，其规模和装饰的精致程度远超王家镇。市集位于城市中心，占地约十亩，摊贩云集，超过一千个摊位摆满了街道，从金银首饰到绫罗绸缎，从各地的特产到异域的奇珍，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

城内的河道纵横，几十艘船只往来如梭，运载着各种货物，河道两旁是繁忙的码头，上百名工人正忙碌着装卸货物。

严墨和严灵此刻正是乡下人进城，走马观花。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桑田城灯火通明，璀璨如星河，街上依旧人来人往，酒楼内笑语喧哗，酒香四溢。两人见天香已晚，决定找个地方住下。

下榻的严墨寻思不能继续下去了，现在都过去一周了，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出门打听了。

严墨带着严灵踏入了一家古朴的茶馆，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壶店里招牌的碧螺春，以及几笼点心。严墨端起茶杯，轻轻吹散茶面上的热气，小口品尝着碧螺春的清香，感受着茶馆中的悠闲氛围。严灵则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严墨见店小二得空，便招呼他过来闲聊，询问关于桑田城的风土人情。据店小二所说，桑田城的名字源自一段古老的传说。千年前，这里是一片汪洋，后来一位得道仙人在此施展神通，创造出了这片土地。因为这片土地是仙人所造，所以特别肥沃，加之仙人的庇护，使得这里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吸引了四面八方的人民前来定居。经过千年的发展，桑田城已经成为了一个商贸繁荣、文化兴盛的地方，城中的居民安居乐业，市井繁华。

严墨问道：“小二哥，我听说附近有个叫做蓬莱的福地，不知是否真有此地？”

店小二笑道：“客官，蓬莱确实有，但不是地名，上面我提到的仙人就叫蓬莱，咱们城中还有个蓬莱庙。”

听闻此言，严墨的眼睛一亮，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花。他立刻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线索。没有丝毫犹豫，严墨迅速结了账，向店小二道谢后，带着严灵匆匆离开了茶馆。

他们按照店小二所指的方向，快步朝着城中的蓬莱庙走去。不久，他们便来到了蓬莱庙前。庙宇不大，但建筑古朴，信众繁多，香火鼎盛。在蓬莱庙的中央，矗立着一座仙人的雕像，雕像由一整块洁白无瑕的汉白玉雕琢而成，玉质细腻，透出淡淡的光泽，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仙人的面容雕刻得栩栩如生，眉眼细长，鼻梁挺直，嘴唇微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显得慈祥和蔼。雕像站立着，左手握着一柄拂尘，右手轻托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夜明珠，雕像头发以玉冠束起，发丝细腻，衣袂飘飘，雕刻出了随风轻舞的动态效果。其身着长袍，袍上云纹密布，线条流畅，增添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

而在雕像的背后，是一幅巨大的壁画，描绘着仙人创造桑田城的神话故事，色彩斑斓，人物形象生动。

严墨站在雕像前，目光虔诚。严灵则是仰着头，小手合十，模仿着其他香客的样子，向仙人雕像默默祈祷。严墨在蓬莱庙中四处寻找，终于在庙宇的一侧找到了庙祝。庙祝是一位年迈的道士，白发苍苍，正忙碌着整理香案上的供品。

严墨走上前，恭敬地向庙祝行了一礼，然后开始询问有关蓬莱仙人的事情，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庙祝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蓬莱仙人的传说，言辞中充满了对仙人的敬仰和神化。在讲述的过程中，庙祝大力推荐严墨购买庙中的香火，声称这是向仙人表达敬意的最佳方式，并能保佑他心想事成。

严墨注意到庙祝的言辞中多有夸张和迷信的色彩，而且对于蓬莱福地的具体信息，庙祝似乎并不了解，只是一味地推销。严墨心中有些失望，他决定不再追问，对庙祝表示了感谢，然后带着严灵离开了蓬莱庙。

路上，严灵见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呆呆看出了神，严墨看懂了严灵的心意，为他买下了一串糖葫芦，严灵喜笑颜开。后来一群小孩也来光顾，他们唱着本地脍炙人口的童谣：

风波恶，玄武号，天地苍生失正道，

三法宝，手中招，蓬莱仙人施法高。

灵山印，山峦绕，五岳灵气聚一朝，凶兽玄武咆哮消。

河洛盘，水波摇，河图洛书定波涛，玄武沉睡梦正遥。

地藏镜，土中耀，日月精华光芒照，封印凶兽千年牢。

如何守？仙人恼，邪魔外道如何好？英雄好汉八方邀。

武者来，志气豪，誓言打倒坏蛋跑，

“年老力衰怎是好？”仙人问，武者默，心自扰。

书生至，智才傲，奇门遁甲布阵妙，

“身死肉灭怎是好？”仙人叹，书生哀，思未了。

圣人行，心怀韬，修养生息民欢笑，

“众人一心城不倒，”仙人笑，歌声飘，万世好。

玄武静，风波俏，蓬莱仙人留歌谣，

三宝在，福星照，沧海桑田天不老。

严墨听着歌谣，暗自出神，这歌谣唱的正是蓬莱仙人创造大陆的故事：玄武在海上肆虐，蓬莱仙人为镇压玄武，找来三件法宝，创造了一片大陆。

蓬莱取天下五岳之精华，凝聚而成灵山印，山脉镇压凶兽。蓬莱以河图洛书为灵感，锻造了河洛盘，江河平息了玄武的怒气。蓬莱仙人采大地之精华，汇日月之光华，铸就了地藏镜，彻底封印玄武。

为了防止坏人唤醒玄武，蓬莱仙人招募守护者。一位武者前来，蓬莱仙人问他有什么本领？武者回答他会打倒坏人。蓬莱仙人问那等他老了之后，还能天下第一吗？武者不语。

一位书生前来，蓬莱仙人问他有什么本领。书生说他不会勇武，但他懂得排兵布阵、奇门遁甲，没有人会攻破这里。蓬莱仙人说他会自然死去，死了之后还能守城吗？书生哀伤地说不能。

一位圣人前来，蓬莱仙人问他会干什么？圣人回答他会修养生息，让四面八方的人都来这里，千秋万世一起守护这里。仙人大笑，连连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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