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崖飞花 第六章

城楼顿时火光四起，玄字的赤旗在火光中迎风飘荡，渐渐火势蔓延，城楼中的公子扶着城墙，一袭紫衣。

那城楼中的公子，眼神汹涌沉醉。

狭长马尾，温如墨玉，面容凛肃，风华月貌，杀气自现，紫衣长剑如同月华上的浓雾。

公孙御风默然注视着城下的一切，似乎，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也似乎风雨将至。

终于，远方忽闻马嘶鸣，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驰骋在悬崖峭壁之间，那匹马比寻常马匹竟然高出半身有余，剽悍烈肆，马蹄落地像是青冥河绽红莲，狂风之中更是驰骋风云。迎路胡兵俱被掀翻在地，惊恐之声连绵不绝。

铁撘被绸缎包围，见不到何等景色，只是四处张望，恐马儿突袭而来。

忽然，铁撘想起了什么，向空中望去，只见那城楼只烧的只剩一片灰烬，城楼上的人却已不见踪迹。铁撘正欲寻找，忽闻马鸣之声传达于身侧，铁撘闪身望去，枣红马踏着绸缎奔袭而来，马背上坐着一个高挑的年轻男子，身着铁衣，紫衣如氲。赤黑色长剑距草不过一尺，狂风扑面之时，铁撘已然失去了一切。

然而，马背上的少年只是用长剑挑起了地上的陆永，骏马御风而过，勒于崖边。狂风骤止，铁撘望着满地的残败之景，说不出一句话。

“你就是公孙御风？”阿图勒问道。

“我胡人没有不战而降的道理，就算是死，我也要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能耐。”铁撘喘息道。

公孙御风闻声不动，独自望着千丈高的山崖，回首道：

“禽兽暴起，我必攻之。”

枣红马不知何时现身，铁撘还未能看清他的招式，身旁胡兵便已倒地。一锤欲出，竟已被来人条向空中。

明月被迷雾所蔽，铁撘看着来人，已经吃惊地顾不得害怕。忽然一记横挑，铁撘顿敢不妙，却已为时已晚。

只见他抬头望向来人，嘴里正要说什么话，却再也来不及，跌入无边崖涧之间。

……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春草碧香。

陆永睁开眼睛，缓缓望向身周，发现正身置在一处泉洞里歇息养伤，“兄台，你这是？”陆永发现身后正予他传功的公孙御风，吓了一跳。

“仁兄，你感觉怎么样？”公孙御风没有做过多解释，语气轻柔道。

“方才，是兄台救了我么。”陆永回头道。

“方才那黑脸胡兵用邪魔手段，如今已跌入崖间。”

“那么，你便是……”

“不错，我便是北山游侠公孙御风。”

“少侠不负盛名，侠义心肠，倒是令在下佩服。”

“我也没想到仁兄竟会一人前来劫营。”公孙御风收了势，将身上的酒葫芦递给陆永道：“我原先中了胡贼的诡计，被困囹圄，若非仁兄悟出我剑法之妙，恐怕我二人也不能全身而退。”

“由此说来，兄台剑法实在精妙，小弟从未有闻。”陆永调息一番，觉内力已恢复大半，起身张望着这年轻少年，料此人年纪与自己师兄相仿，却有如此剑术，必定来历不凡。

“不错，家父乃公孙伯虞。”

“公孙伯虞？”

公孙伯虞，乃卫关大将，先前与副将张疣共守边关，被大臣李丰弹劾养寇自重，遂被桓帝杀之。后来李丰与胡人勾结，去了胡营，不过最后也死于乱军之下。

那公孙伯虞一脉相承的公孙剑法，自然就是这位少年所用的剑法了。

“不知兄台有如此显赫身世，当是失敬。”

公孙御风摆手，“我自由飘零，游历至今，不过都是以江湖游侠的身份自居罢了。”

“仁兄可是清风剑派之人？”

“正是，我名陆永，乃清风座下弟子。”

“方才我于敌营的时候，曾亲眼所见胡掳四路大军投奔来援，营中却只余铁撘一人，当是反攻玉台矣。”

陆永闻言一惊：“此时师兄弟一定是鼓竭力尽，岂不是大劫将至？”

“我等立刻赶回玉台宫，必可免于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