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禅回来之后,父皇就对外宣布,我被思过厅的板子打开了窍,现下痴呆好了许多。
望日。
我蹲在东宫门口吃橘子,吃了一地橘子皮,才看见我侄儿出现。
太子李承昭是父皇的长子,如今已是三十九岁了,膝下只有一个李清衡,当初和恪王的储君之争,太子就因为没有儿子落了下风,为了规避朝局动荡,南朝不能立一个不孕不育的皇子做太子,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皇孙李清衡,才让父皇没了后顾之忧,立李承昭为太子。
正因如此,太子对他这个独生子异常疼爱。
李清衡见是我,装作没有看见,我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太孙殿下,不认得四叔了吗?”
李清衡不得已向我行礼,但却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我凑近他的耳边,李清衡下意识躲开,“侄儿,京城有一家潇湘苑,里面的姑娘个个儿都是顶好的,这不,你皇爷爷撤了我的爵位......”
李清衡一脸厌恶,“你不会是想我帮你恢复爵位吧?”
“侄儿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想您帮我办个出宫令牌,你看你四婶已经有了身孕,我在这宫中也闷得慌,你皇爷爷肯定不让我出宫厮混,就只有请贤侄帮忙了,怎么,有难度?”
李清衡一脸心虚,试探地问:“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一脸疑问,“四叔啥也不知道,还不是你四婶......”
“我帮你办!”
我以为还得和李清衡磨蹭几个回合,没想到他倒是答应得挺快,这个一脸正气的皇太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要是没有其它什么事情,就回去吧,让人看见我和你在一起,败坏我的名声,你的事情我会差人给你办好。”李清衡依旧没好脾气。
我把头瞥向李清衡,淡淡地说:“那个女人肚子三个月了,已经显怀了,你让她生出来,像你咋整?要是四叔帮你处理,你可欠我一个人情哟。”
我在他惊愕的表情中拂袖而去。
“四叔!”他急忙跟上来,语气倒是诚恳不少,“四叔,清衡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四叔不要往心里去。”
李清衡把我拉到一旁,问:“四叔有何妙计?”
我告诉他,三条路,其一,让这个女人把孩子生下来,日后你登基之后把孩子带回去,把她纳为妃子;第二,你遣人给她一碗堕胎药,这个女人我就全当养在宫里,待到合适的时机送出宫;第三,在她的饮食中下毒,送她和孩子归西,以绝后患。
我告诉李清衡,事发当日我就知道是你干的,这是皇家丑闻,虽然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是作为皇叔我还是选择替你应承下来,被削了爵位,名声也臭了,反正我又不继位做皇帝,只望日后你继位能够善待皇叔。
一番话入情入理,连我自己都快感动哭了。
李清衡郑重地朝我作了一个揖,声泪俱下,“是清衡眼拙,从前只当四叔是个傻子,没想到四叔还有这番胸襟,是清衡偏颇了,从今往后,四叔乃清衡的心腹,他日清衡继位,必不会亏待四叔。”
“所以,这个女人你选择怎么处理?”
李清衡再次作揖,“请四叔替我处理掉这个麻烦,清衡感激不尽。”
“好。”
皇太孙的面子就是好使,没过几天,我的出宫令牌就办了下来。
宏官已经帮我查清,崔小良是崔无良义子,他的尸骨已经被运回崔无良的家乡泰安入了祠堂。
以我现在之力,根本没办法遣人去泰安查,这条线索生生断了。
罢了,反正我娘亲是被秦贵妃所害,这个仇,最终还是要算在她头上。
景泰来告,“殿下,圣上正在云影殿等您去用膳呢!”
我进入云影殿,给父皇母妃行了礼,父皇招手让我坐在他旁边,他笑着说:“还从来没有和我的暻儿一起吃过饭,今儿个咱们一家人,好好说会儿话。”
这是唱的哪出戏?
父皇的心思多,我猜不透。
一顿和气的晚膳之后,父皇却破天荒叫母妃退下。
父皇沉吟片刻,先开口,“暻儿,上次的事情朕知道你受了委屈,如今朕有件事情要交给你做,这件事,只有你能做。”
“儿子愚钝,怕是做不好。”我直接回绝了他,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父皇看出我的推脱,严肃道:“暻儿还要藏拙吗,从上次你以一己之力揽下全责,朕就知道,我的暻儿,已经变聪慧了,这次于你而言,是好事。”
我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父皇告诉我,这些年他一直不知情,原以为我只是被好生养了起来,没想到这个秦贵妃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让他的儿子倒恭桶,他对秦氏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是时候出手连根拔起了。
至于我的母亲,死得冤枉,崔小良虽死,但是一个皇子杀一个以下犯上的太监,算不得什么大事,秦贵妃怨怼我母亲,借题发挥,开始向我追责,母亲为了救我,一力承担下来,被秦氏越过皇后直接杖毙。
我握紧拳头。
这时父皇取出一件血衣递给我,“这是你母亲被杖毙时所穿的衣服。”
我接过衣服,原本是一件素白的长衫,现下被染成了暗红色,我把衣服抱在胸前,埋头痛哭。
“秦如炼是柱国大将军,掌握着西北的赤炼军,根基非常牢固,硬拔着实不妥,朕已经和西洲国达成协议,他们出兵攻打赤炼军,事成之后,朕许诺他们北方富庶草原的牛羊和土地赋税,现在朕需要一名诚意使,替朕送去协议,而暻儿,你正是最佳人选,太子子嗣凋零,恪王、恭王又是扶不起的阿斗,朕意已决,待你回京,就立你为太子,这万里江山尽数交给你。”
去你妈的!
这个皇帝老儿真把不爱就疯狂伤害发挥得淋漓尽致,说是诚意使,其实就是去当人质,事成之后,他肯定舍不得把北方的利益让给西洲,而我,就是这场交易中彻头彻尾的炮灰,要是我真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肯定就信了他的鬼话。
我幡然醒悟,很多时候,不争也是罪。
我恭敬地叩头:“父皇,儿臣愿做父皇的诚意使,愿为南朝出使西洲。”我涕泗横流,“只是父皇,太子大哥是国之储君,他行事公正,谦逊有余,儿臣无不钦佩,请父皇收回要立儿臣为太子的话,儿臣敬重且服从太子大哥,儿臣愿意出使西洲,完全是为了父皇,为了南朝,儿臣舍不得你,小时候,我总被人说假皇子。他们说我是傻瓜,是野种,您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连宫里的下等太监都能随意的欺负我,我也曾怨恨过您,直到我见到了您,才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是天下的君王,您有您的苦衷,作为您的儿子,我不敢怨您,也未曾怨您,只愿儿不在的日子里,父皇身体康健,诸事顺心。”
我趴在地上,恭敬三拜,仪式感做的很足,表面舍不得我的父皇,内心早已心灰意冷。皇帝老儿连忙把我扶起来,他的眼睛里,竟然挤出了一滴泪。
我回到香榭阁,将母亲的血衣好好装起来,这件血衣我要带去西洲。
我让宏官把我所有的家当取出来,能卖掉的全部拿出去卖了,换算成银子,要尽快。之后我取来皇妃的安胎药,把毒药倒入药中,摇匀,端起径直走向皇妃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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