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吗?
这句话给当时的刘姓老人带来无比巨大的冲击。
他沉浸在丧子之痛,沉浸在无法手刃仇人的痛苦之中。
而对方还在说风凉话?!
刘姓老人转头就要破口大骂,只是一转头,他愣住了。
陈良的脸上没有半分调侃,或者说是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一个失去情感的机械。
“我没有尝试过这类事情。”
“所以,它有趣吗?”
“你...”刘姓老人哑口无言,“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长叹一口气,刘姓老人的情绪彻底被张良弄得不知所措。
仔细想一想,
这个人是最近来院里工作的年轻人。
工作老实本分,平常不怎么说话,但行为中对老人们的态度十分尊重。
也因为过度客气,导致始终和其他人保持着无形的距离。
因此,老人遗忘了。
老人扭过头,扫视大院呢喃:“这里的人都不正常。”
“都说他儿子和妻子结婚,嫌他麻烦,把他丢到这来了。”
“但我知道,他每次谈到儿子的时候都一脸厌烦,相反,说到儿子的妻子却满眼狂热。”
老人眸中没有半分晃动,径直的看向另一头。
“那个小龚,年龄最小。四十五岁。”
“你猜他为什么来到这里?”
“......”
老人观察起陈良,对方一副缺乏兴趣的样子。
老人自顾自说:
“他说看开了,他自己一辈子努力也挣不到一栋楼,每一次和女朋友做,都会觉得脏。”
“没有父母,没有人类对血脉的执着。”
“所以他一步到位,提前来到养老院。”
“......”
老人心中更加确认,眼神有些恍惚,“你...跟他们不同。”
“他们每一个都有自己对于事情的看法。”
“我能看到他们重要的东西。”
仿若自嘲般,老人再次开口。
“我也一样,在乎仇人过的怎么样,不能比我好。比我儿子好。”
“但你不同。”
老人用手抓着膝盖上的裤子,抓起深深的褶皱。
“你...我看不到你想要什么。”
“看不到你是恶是善。”
“它们不重要。”陈良轻轻摇了一下头,“告诉我,它有没有趣?”
“或者。”
“你不是想要齐云死吗,我可以帮你。”
“只需要你答应我几个条件。”
...
红绿灯闪烁着,
每一个人的嘴里都在讨论两个人,一个是刘姓老人。
另一个死者——齐云。
老人抬起深陷泥潭的腿,失去了似枷锁一样的沉重,略显轻松的跟在警察后面。
没人看到。
老人朝着地面的脸庞,多了一丝笑容。
同时。
也多出从未有过的湿润。
他没有选择用手掌去擦拭,眼眶很热,视线模糊,鼻腔里就像是有东西塞住一样,让他想不顾一切的喊出声。
他在哭?
自从娶了妻子,生了儿子后。
他也似乎和泪水告别,从来没有一次哭过。
而这次,他哭了。
仇人当着他的面夸着他的儿子,儿子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只是太优秀被人嫉妒。
他为儿子的优秀感到自豪,为儿子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而开心高兴。
周围的人都在说,
儿子的死是车祸,是不可避免的意外。
周围的人有的说,
儿子的死是活该,公司老总对他那么好,他居然恶人先告状。
多年的委屈,
在这瞬间被解开。
除此之外,刘姓老人见证了仇人的死,对于掌控别人人生而开心的恶人。
最终死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何而死。
真是让人大快人心!
刘姓老人想得很多,想着想着,他遏住了眼泪,用干枯的手背磨蹭着。
他前面的两个警察感到老人的步伐缓慢。
回头看了一下。
却看见刘姓老人嘴唇颤动,像是在说什么,好像是...谢谢。
却不知对谁而说。
“上车吧。”
车门被打开,
老人点了点头,心中一片释然。
“我能最后说一句话吗?”
“什么?”
“青山养老院的院长,会在明天中午十二点,零分死亡。”
“胡说什么呢!赶紧进去!”
老人垂下头,跟警察上了车,透过车窗,老人看向陈良。
原来的位置已经没人。
老人就当是他还在,闭上了眼睛,表情出现一丝坚决。
他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神说,他会死。”
声音缓缓传去,
坐在驾驶座上的警察头也没回,“这老爷子的资料得查一查。”
“以前有没有类似的精神病史。”
“你搞那些干嘛?”
“队长吩咐的,有能耐你别去办。”
“啊?哈哈哈,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搞快点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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