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心绵 第三章 扮猪吃虎

众人面面相觑，无一人应声，谁知道这会不会又是宁瑜想出来的折腾人的新法子呢。

秦箬芷见无人应答，操纵着手中的炼妖炉，刹那间飞禽四窜。

囚狱们顿时慌了神，有人四面逃窜，有人东躲西藏，亦有人破口大骂。

“你这个贱人!果真就没想给我们留活路!”

“你方才说的话我险些信了!原来通通都不做数!”

赤鸦疯狂地扑向口出狂言之人，污浊之气四溢。秦箬芷饶有趣味地望着眼前的囚狱们，终于有人开始赤手空拳地防御了，而那位相貌惊人的女子却暗自操纵起了傀儡人，挡住了赤鸦的攻击。

秦箬芷暗叹:“有意思。”嘴角上扬道:“诸位莫要慌张，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只是我这里不养邪祟。赤鸦会吸尽奸邪之人的血液，同时也会无差别地对除我以外的所有人发起攻击。入门级别的保命技巧，你们不会葬命于此。”

囚狱内已乱做一片，有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已经被赤鸦吞噬殆尽，也有垂死挣扎之人。

秦箬芷猛然收了手，看着百人变为数十人，唇边笑意不减，却显得格外瘆人:“其余的人，随我走!”

众人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秦箬芷的意图绝非儿戏，而此时此刻，听命于她是唯一的活路。

秦箬芷走出狱门，正诧异于门前突然出现的小丫鬟，小丫鬟端着一盘茉莉乳酪，遮遮掩掩半晌，最终俯首叩拜:“奴婢知错，还请帝姬恕罪!”

秦箬芷蹙眉不解，俯身询问一二:“这是作甚？我的意图并未想责罚你。”

小丫鬟颤颤巍巍地将茉莉乳酪递上前，甚至不敢与秦箬芷目光相对，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婢贪馋偷了御膳房的吃食，奴婢罪该万死!”她重重磕头，泪水悄然而下。

“你如今年岁几何?”秦箬芷轻轻扶起她，望着她瘦小的身躯，心中难免有些酸涩。

小丫鬟显然没有料到秦箬芷竟会扶起她，支支吾吾地说道:“奴婢……今年七岁。”

秦箬芷回忆起自己曾今与下人同吃馒头、喝泔水的日子，感同身受地正打算揉揉她的发顶。

一枚毒镖几乎在同一时刻从小丫鬟的衣袖中弹出。尉迟煜爵适时出现，剑柄一挥，剑柄与毒镖相触，伴随着轻微的火花声划至对面的宫墙。

秦箬芷顿时怒火中烧地欲要擒住这个丫鬟，小丫鬟目光怨毒地盯了秦箬芷一刹，画作一阵白烟消失不见。

尉迟煜爵凝望着秦箬芷，眸中某些情绪翻腾，平静地别开视线:“可有大碍?”

秦箬芷缓缓摇头，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有些脱力地轻握住尉迟煜爵的衣袂:“替我将这些囚狱压至堇泷殿面见父尊。”

尉迟煜爵紧紧回握住秦箬芷的手，却在与她视线相触的一刻回避了视线:“属下方才失礼了，属下遵命。”语气里略带懊悔，眼神里却是止不住的担忧。

两人即将分道扬镳，秦箬芷痛苦不堪地捂着腹部，额头冒出涔涔汗珠。

那位绝色女子瞥了秦箬芷一眼，便看出了端倪，不顾身上锁链缠绕，冲着秦箬芷柔声细语问道:“帝姬可是身体不适?小女锦抒从过医，或许能帮上一二。”

秦箬芷对她有些莫名的信任感，再加上太医早已出逃，思虑片刻后只得有气无力地微微颔首。

尉迟煜爵深深看了一眼慕容锦抒，只觉得这个女人莫名给他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替她解开了枷锁。

慕容锦抒得到了默许，两步并做一步地走上前，只是轻轻探了探秦箬芷的伤口，便对她的伤势了如指掌:“帝姬恐怕是旧疾复发，随我去太医院一看。”

慕容锦抒轻轻搀着秦箬芷，眸中闪过一抹算计，径直到了太医院。秦箬芷意识模糊，却诧异于慕容锦抒轻轻松松便找到了太医院的具体位置，故作试探地问道:“你为何入狱?”

慕容锦抒愣了一瞬，小心翼翼地解开秦箬芷的衣衫，清晰地看到里衣早已血迹斑斑。也听出了秦箬芷的言外有意，有些诧异地回应道:“曾经在西街从医，离皇宫不远，一直对这个地方很是憧憬。那年母亲重病，为了多赚点钱，卖了假药给世子，被抓入昭狱后不久，母亲病故了，或许这就是因果报应吧。”她眉目如画，落下泪来亦是视觉盛宴。

秦箬芷听着慕容锦抒的话，思量着每句话的可信度。任由她层层扒开里衣，当最后一件衣裳落地，慕容锦抒随即贴心地为血迹斑斑的秦箬芷包扎起伤口。

秦箬芷肤色泛白，素衣之下是一道道伤痕映入眼帘，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格外醒目，看得慕容锦抒触目惊心。

秦箬芷假寐，却在慕容锦抒上药时看得格外仔细，她对望闻问切略知一二，分清毒药与医药倒也并非难事。她好像不敢轻信任何人了……

慕容锦抒看到这些伤势仍是满目震惊，试探性地唤了声:“帝姬?”

秦箬芷轻柔的呼吸喷洒在慕容锦抒的脖颈处，两人近在咫尺。

秦箬芷撑着羸弱不堪的身体笑了，笑意终于带上了几分恬静:“我曾是武姬，罪臣之女。”话虽如此，可她至今都不知道秦氏一族为水界扩充疆域何错之有……

慕容锦抒沉默一会儿，随即微微颔首。简单处理完伤势后，她才问道:“帝姬打算去何处?”

秦箬芷缓缓坐起身，被撕扯到的伤口还是痛得钻心蚀骨，她却不顾一切地撑墙而起。她的目光落在慕容锦抒身上，想到她会些医术，自己正好负伤在身，便开口道:“这几日先留在我身边，其余的事情容后再议。”

慕容锦抒喜不自胜，压抑下满心的欢愉俯首行礼:“小女……”她刻意顿了一刻，改口说道，“奴婢任凭帝姬吩咐!”

秦箬芷竭力走到了祈明殿，心中对秦绍钧还是有些担忧。她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秦绍钧拥着宁瑜双双卧倒在地的情景。

她意识到结界已破，而秦绍钧却举止古怪，看起来是垂死之态。秦箬芷忧心忡忡地上前，将宁瑜从秦绍钧怀里松开，探了探秦绍钧的鼻息，察觉到微弱的气息，她略微舒了口气。

目光打量着秦绍钧，发现他印堂发黑，青筋竟显出墨绿色，面上亦是毫无血色。秦箬芷不觉地想到了宁瑜死讯的蹊跷，为何一个上一秒还求生欲慢慢的人，下一秒却毫不犹豫地抹了脖子?

宁瑜如此贪生怕死之人，能让她自缢，必然是因为她已经有了拉人垫背的计谋。秦绍钧这副模样，恐怕是中了尸毒。

慕容锦抒紧随秦箬芷身后，刚踏入祈明殿便有种不祥的预感。看清眼前之景，慕容锦抒吓得惊呼出声:“不知帝姬可否听过借尸还魂？”

秦箬芷顿感诧异，黛眉微蹙摇了摇头:“此为何种邪术？”

慕容锦抒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这是一种罕见的蛊术，用蛊之人死后会吸干被蛊之人的灵力，使其变为一具旱魃。而这之后，逝去的用蛊之人便会借尸还魂。”

秦箬芷听得毛骨悚然，秦绍钧无论如何也是她血溶于水的胞弟，只是受到宁瑜的蒙骗而与她有了隔膜，倒是罪不至死啊！

“可有破解之法?”秦箬芷强装镇定，内心却已慌乱无比。

慕容锦抒闻言立即跪谢叩首:“奴婢愚昧，尚未有破解之法。”

秦箬芷不敢贸然行动，急忙扶慕容锦抒起来:“无妨，这不怪你。”

“蛊毒?”秦箬芷曾在花界古籍中看到过千奇百怪的毒素，有一种名为桑芫花的珍贵名草可解百毒，一时间只能想到此种方法救回秦绍钧。

她想了许久，还是先命人将宁瑜安葬了。秦绍钧的事情她已经没有理由麻烦父尊了，毕竟他已经为了与御龙卫抗衡殚心竭虑了。

“不好了!前朝大臣闻言已来抗议了!”殿外传来宫女的惊呼声。

“究竟如何了？”

“那些大臣扬言要铲除谋权篡位的小人，说什么忠君之心弥坚，绝不会认贼为王。现在来势汹汹地，已经要到殿前了！”宫女惊慌无措地说着。

秦箬芷强忍着内心的烦躁不安，吩咐一旁的慕容锦抒:“去备些腐烂的猪肉来。”

慕容锦抒很是不解，但还是按照吩咐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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