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资申请中，请稍候 第八章-1/2 嘿！哪来的暴风雨？！

古典的吊灯上插着数根蜡烛。墙壁上的煤油灯散发出橘黄的光芒。

万全无聊地坐在长椅上，翻来覆去地看自己的手，松开、捏合，松开、捏合。长椅另一端躺着一个正在酣睡的酒鬼，浓郁的酒气四散，与大厅内的闷热混杂在一起。

他呼出一口气，站起身走动两步，整个人有些烦躁。

终于，长椅旁的木门被打开，房间里从窗户吹进来的清风驱散了周围的混合气体和闷热，让他精神一振。

里面走出一名骑士：“先生，到你了。”

万全松了口气，迫不及待地走进房间，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房间很小，简单地摆放着桌椅。对面的墙壁上开了扇门和窗户。正对着门口的椅子上坐着一位男子。他并没有穿骑士服，而是一身正装，颇有些像是西服。

男子伸手示意他坐下，直接开门见山：“你好，万全先生，你可以叫我里维。请放心，我已经从游击小队队长的报告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此次只会询问一些事情，你无需太过紧张，还请配合。”

万全沉默不语。他摸不清这个男人在骑士团里究竟是怎样的身份，具体又是做何种事情的。不过最起码可以确定他负责文职工作。

里维将旁边的资料划过来，看了一眼说：“万全先生，你是旅行者，并在不久前成为了冒险家，不过并没有接下任何委托，那你前往风起地的动机是什么？”

万全装出思考的模样，说出已经编好的理由：“我需要一件武器，能够让我拥有一定实力的武器。之前我碰到的一个人告诉我，只要去风起地的橡树那里搜索，就能够获得一把非常不错的武器。”

“你信了？”

“算是吧，我想着看一下又不吃亏，所以就去了。”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他是个男的，嗯……很普通，没什么特点。不过他带着一个铜印，上面刻着乌鸦的图案。哦对了，他可能是个左撇子。没了。”

“嗯。”男子在纸上书写着。

万全描绘的那枚铜印的图案是盗宝团独有的标志——[鸦翼下的珍宝]。他倒是想给愚人众栽赃，毕竟对方的名声更加不好，只是如果他们追究起来，可能自己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只能委屈一下盗宝团了。当然，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男子看了一眼万全，又问道：“那是件什么武器？”

“不知道，他没有说。”

“你为什么不自己买一件？”

“那些武器虽然可以，不过太普通了。人当然会选好的东西。”

“你上次碰到那个人时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万全停了一会才道:“前天？还是大前天来着……忘了。就在低语森林里。”

男子没再说什么，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你需要武器增加自身实力，但托特小姐的报告中提到，你在面对三个深渊法师时依然拥有不俗的还手能力。你能解释一下吗？”

被看到了？他回想着当时的情景。马上要丧命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莱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记得一阵巨响，然后冰柱就移开了。

好在他提前想过这个问题。

他苦笑道：“我在刚到这里时非常虚弱，曾在魔物的手底下吃过亏。我以为这个世界很危险，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解释的有些牵强，不过这是较好的答案了……也不知道这次的申请值不值。不过不管怎么样都得把刀拿到手，不能再把机会浪费掉。

他没有把话说全，留给男子以遐想的空间和记录的时间。

男子将钢笔盖上笔帽，放到一边，站起身轻轻颔首道：“万全先生，你可以走了，很抱歉占用了你的时间。不过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那个给你武器的人有很大可能属于盗宝团。他们是一群危险的人，你一定要小心。”

“谢谢。”万全一同站起，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瞄了眼桌上的钢笔，转身离开。

男子缓缓将门关上，回到桌前，审视着他写的东西。

他打量良久，敲了敲桌子。后面的那扇门被打开，走进一名骑士。男子将记录表递给他：“把它交给团长，审讯室还给你们。”他将钢笔等物品收入包中，从后门离开了审讯室。

月亮已经升起，在城墙的遮挡下露出一角。天边的乌云漆黑如墨，要么只是路过，要么在不久后压过来。

万全走出大门，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想不明白骑士团的人夏天在里面是怎么呆得住的。

这里是一栋小楼，朝它的背后走一段路，沿着台阶上两个大的层阶就是西风骑士团总部。如果骑士团总部是算是政府的话，那么这里就是类似于警局或派出所一样的机构。所以在万全等待的这些时间里，不停的有醉汉或者闹事者被带进带出。

门前的路灯已经亮起，下方的长椅上有一道倩影，规规矩矩地将双手放在腿上，坐得笔直。

“嘿，莱茵小姐，晚上好！晚睡对女孩的皮肤和身体可不太友好。”万全打了个招呼，走过去坐在女孩的身边。

莱茵点点头，问道：“怎么样？”

“你是说审问？还好，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身体呢？”

“哦……没事，没什么大问题。”万全下意识揉了揉胸口，那里只是有些酸痛，明显恢复的不错，而且速度很快。倒是初次运用这么大的力量，肌肉和筋脉明显不适应，有时会抽抽几下。

“那就好。我看你没什么大碍，就没有上报你的身体状况。”

“谢谢。”他有些疑惑：“为什么？”

少女金色的眸子略有深邃，万全一时间看不懂那眼神中所包含的情绪。

她幽幽开口：“神恩。”

“什么？！”万全猛然瞪大了眼睛。

“神恩。高于秘祝、赐福的神恩。”

他深吸一口气，沉默地看着莱茵。

莱茵站了起来，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旅行者，你愿意加入西风骑士团吗？”

她的语气很郑重，尽管依然是一副冰冷的对周围事物漠不关心的神态。

万全皱起眉，笑了笑：“冒险家也可以？”

“会有一定限制。城防队、骑兵营、重骑士营和其他部分常规营队拒收冒险家，除非解除身份。”

万全摇摇头：“算了。你也知道，我是旅行者，旅行者不会在同一个地方驻足太久。”

“不管出于怎样的原因，旅行才是……宿命。”

少女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万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阶梯下，良久才龇牙咧嘴地低声道：“我讨厌谜语人。”

莱茵行走在街道上，不时隐没在阴影里，唯有金眸明亮，透着淡漠。

街角走出一道倩影，身姿曼妙，长袍微摆，与少女同行。

“他同意了吗？”丽莎慵懒地问道。

“没有。”

“也没有说具体的原因？”

见莱茵点头，她略有些抱怨：“早知道就以后再问了，害我等到这么晚。熬夜对女性的皮肤可不太友好。你真能确定他是神赐者？”

“嗯。只是赐福的效果被削弱了。”

“有趣……”丽莎若有所思，随即极有淑女范儿地打了个哈欠。“行吧，我先回去了，路上小心点，最近可不太平。”

莱茵点点头，朝着城外走去。丽莎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微风渐渐变大，刮得她帽檐抖动，长袍飞舞。抬眼望去，天边的乌云压了过来，裹挟着黑暗。

她单手扶帽，怔怔出神。

“暴雨……”

……

万全睁开眼睛，从床榻上坐起，双眼微红，呆呆地看着窗外。本该明亮的天气却黑蒙蒙的，如同太阳还没有冒出头。

今天凌晨时分下起了大雨，狂风扑在不太稳固的窗户上，让整个旅馆都充斥着哐当的巨响，折磨得他完全没有睡好。

他将头埋入被子，身体大幅度前后摇晃，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怪叫声。

旅馆一楼只有前台的接待员还在，正缩在小火炉边，双目茫然。万全走下楼梯，上前敲了敲柜台：“麻烦问一下，你们能把窗户加固一下，让它不再发出声音吗？”

接待员迟钝地抬起头：“……先生？”

万全感到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没事，我很好。”接待员重新低下头，语气颓然。“下雨了……”

下个雨而已，老兄你没必要一副家里被大水淹了的表情吧？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下雨很正常啊，只是大了点而已……”

“不！你不懂！”坐在地上的人突然激动起来，“蒙德自建城以来只下过一次暴雨！大水从高处流下，地面积起的水没过脚踝，果酒湖上涨的水位涌进了侧城门......”

“只下过一次？那是什么时候？”

“贵族时代，劳伦斯家族统治的顶峰时期......”接待员失魂落魄。

……

琴揉了揉额角，离开窗户。外面花坛里的花草被雨点打得抬不起头，只能畏惧地伏在地上。

她回身撑在长桌上，看着萎靡不振的丽莎：“我已经派人去集结人手了。你能感受到什么？”

蔷薇魔女有气无力地回答：“四风守护的庙宇的气息突然间不太稳定，地脉震动，污秽四散。我只能感应到这些，昨晚我没睡好。”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

琴叹了口气，只能先打发丽莎回去休息。

她坐下来，双手抵住额头，疲惫地闭上眼睛，大拇指揉动太阳穴。办公室里一时只剩下狂风和雨点扑在窗户上的声音。

她面前摆着一张纸，上面记录着一个个问题和回答。最后还有几段小字。

“……基本属实……”

“对其动机有所隐瞒……具体不详……初步判断为中立……建议观察……”

“以上仅供参考。”

……

“哐当！”

酒杯被摆在柜台上，戴着手套的大手把玩着它。酒馆里只有二楼有个酒鬼正在醉生梦死，高声大吼“风魔龙的怒火不再掩藏”“这是灾难的前兆”之类的胡话。除此之外就剩酒保查尔斯和那戴着眼罩的客人。

“凯亚先生，他喊了很长时间了。”查尔斯指了指二楼，朝坐在柜台前的男子提醒着。

凯亚放下酒杯，理了理装饰衣领的幽蓝色皮毛，笑吟吟地说：“我也很烦，但我会管喝酒闹事、散播谣言的人，而他说的也算是事实。不过我会警告他的。”

他戴着眼罩的右眼被垂下的一缕刘海挡着，褐色的皮肤再搭配上右侧衣领处的皮毛，要不是还算谈吐得当，真叫人怀疑他是个刚从大海上金盆洗手归来的海盗。

酒保点点头，无所事事地擦着手中的酒瓶。

凯亚重新满上酒，慢慢地抿着。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静静地听着二楼的鬼哭狼嚎。

“话我带到了，你记得告诉他，我是以个人的身份前来邀请他，不是以骑士团的身份。不然他可听不进去话。”

查尔斯抬头望去，只看见酒杯和酒钱被摆在柜台上。而凯亚连同酒鬼的声音一起消失。

……

贵族时代，劳伦斯统治时期？听上去颇有些和维多利亚时代一样的古老感和不真实感。像是我……你祖父从棺材里爬起来，整理着破烂的衣服然后给了你一巴掌，大骂“不成器的玩意儿”一样。万全默默想着。

事实上，那个时代确实很遥远，但它所代表的含义和深沉的罪孽，哪怕是游玩资质不深的万全也有所了解。

在至少1000年前，蒙德城建立之初，劳伦斯一族主母梵尼拉睿带领人们，在广场上修建了巨大神像纪念风神，并在神像下留下过去带领各部族的领袖共同立下永护蒙德的誓言。羽球节也在这时作为纪念风神祝福的活动而形成。

在巴巴托斯创造的温和气候和蒙德人的开拓下，蒙德农业快速发展。新贵族作为蒙德人心中的榜样受到极大的尊敬和爱戴，在享受人们极高的礼遇时也牢记义务严格自律，贵族与平民的这种和谐塑造了蒙德的文化萌芽。例如贵族领主与领民一同狩猎，带着猎物归来时贵族将成果与所有领民一同共享，这是领地的重大节日，同时贵族也借此展现了力量与慷慨。

但承平日久，新贵族生奢活愈发靡腐化，贵族基于道德责任的自律也逐渐忘却而视自身为最初即优越于平民的王者，贵族领导下的共治化为了贵族专制。在贵族内部，劳伦斯家族成为最大家族，是蒙德真正的统治者，其余贵族大多一边效忠劳伦斯家族一边残酷压制平民。劳伦斯为首的贵族采用多种手段限制平民的自由，教会和宫廷魔导师也与贵族沆瀣一气，垄断文化知识以阻止平民了解蒙德的过去，对风神与自由的信仰解释也异化为严守禁欲清修和维护等级出身，广场上的神像被高塔取而代之，在贵族专制下变成了贵族宣示自身权力的标志。

他看了眼魂不守舍的接待员，转身上楼。

窗户依然哐哐作响，但他已经没心情去管这些了。万全躺进被窝，把被子蒙在头上，颓废的躺着。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敲响。

“旅行者！万全！万全你在吗？”

安柏？她来干什么？万全起身去开门。门外的安柏穿着一件形似雨衣的大衣，衣摆直接超过了小腿。她的手里提着袋子，头上的兔耳蝴蝶结哪怕被兜帽压过，也依然倔强地挺立着。

安柏自来熟地走进房间，一面从袋子里掏出吃的，一面说道：“你还没吃早饭吧？蒙德城大部分餐厅没有营业，这是我到德德美食那里买的。快吃吧，应该合你胃口。”

万全关上门，走过来摆弄着早餐。“像我奶奶一样。什么事？”

自打知道他来自于古代和璃月差不多的国家后，这个女孩就以“老乡”自居，而且和他很快熟络了起来。

她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琴团长有事找你！包括我在内，她还叫了好多人。你很厉害吗？那些人身手都非常的不错。”安柏好奇地打量着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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