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布达光带 第十一章 罗科

看守与壮汉离开前放了几句狠话，比如“再敢动歪心思就敲断你的腿”或者“拔下你的牙”之类的。两人走后，老者似乎有点精神恍惚，卧在马桶边低垂着头。

何启并没有因为他错打自己而生气，至少现在他们的敌人是同样的。他慢慢挪到老者旁边，问：“您……是谁？”

老者的反应很迟钝，他很长一段时间后才缓缓抬起头，混浊的眼白里那颗乌黑的瞳仁已经失去了光泽。

“我？我是一个寻找女儿的父亲……”说完，他又垂下了头，不肯再说一句话。

何启无奈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牢房虽然小，但马桶和洗脸池还是有的。除此之外还有两张破旧不堪的床，床腿已经满是虫蛀的黑眼，人躺在上面几乎会碎掉。

何启有点饿，可惜这里并没有食物。但床头倒是有一个充满污垢与锈迹的铁碗。何启看向牢房的铁门外，这里似乎是一个昏暗走廊的转角，左右没有其他的牢房。

沙尘不时从铁窗的缝隙里刮进室内，地上已经蒙上了薄薄一层细沙。老者灰白的头发渐渐变成了淡黄。他还是保持着那个侧卧并把脸埋起来的动作，紧靠着马桶。

人在一个肮脏的环境待久了，就会逐渐接受自己的肮脏。

老者开始剧烈的咳嗽，接着呼吸变得有些嘶哑。何启走上前，却被老者摆手拒绝了。“尘肺病而已。”老者又向后靠了一点，躲在马桶与他床铺的夹缝间。

何启打算自救，他不想像这个老头子一样在这个鬼地方无辜的被关一辈子最后还得上一身病。他这时才想起自己的背包，那里有一些钱和他的手机。很可惜，除了衣服外，所有东西都被搜走了。

“妈的！”何启愤怒的一脚踢向自己的床铺，随着轰隆一声，床裂成两半……

沙漠的夜晚往往是很寒冷的。这里昼夜温差大，白天的酷暑已经完全消失，现在的何启不得不把那还算完好的床单布料卷在身上，企图抵御寒冷。

“哒，哒，哒。”这是一阵很有规律的皮靴声，它从远而近，最后停在了两人的牢房前。

“吃饭！”

何启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人的脸，他正是白天被自己暴揍的看守！

老者向一条听到指令的狗一样迅速拿起铁碗冲到牢门前，并将碗顺着牢门的缝隙伸了出来。

随着一阵“哗啦”声，看守手中的长柄铁勺倒下一堆粘稠的液体，老者开心的缩回手中的铁碗，跑回马桶边大口吃了起来。

何启看见这一幕，感觉有点恶心。不过他也拿起铁碗走到牢门边，将铁碗伸了出去。

“哗啦”，一堆滚烫而粘稠的东西被直接倒在何启的手上，烫的他快速缩回了手，铁碗掉在地上，发出了脆响。

“哈哈哈哈！”看守大声笑了起来，“吃啊，哈哈哈！”

何启默默擦干了双手，接着站起，透过牢门看向外面狂笑不止的看守。

“怎么？不服气？哈哈哈哈！”看守笑着贴进牢门，并将剩下的食物一股脑倒进牢里，就像在往食槽里倒猪食一样。

他继续狂笑。突然，他感觉身体突然被什么东西拽过去着紧贴牢门，接着额头被重击，直接飞了出去。

长柄铁勺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停了下来。看守捂着向外冒血的额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何启。

刚刚，何启隔着牢门的钢筋打向看守的额头，那坚硬的钢筋竟有些弯曲。

何启将铁碗扔出牢门，冷冷的看着看守。

看守不敢再与他的目光对视。看守很清楚，何启极有可能徒手掰断钢管跑出去。

这太荒谬了。

他快速捡起铁碗与长勺，“咚咚咚”的跑了出去。

何启转过头，却看见那老者已经不再狂吃。他正坐在自己的床铺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何启。此时他的目丝毫看不出呆傻。

“你叫何启，对吧？”老者用流利的汉语道。何启有点纳闷，不知道这老头子的目光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清醒。

“我是罗科，美国人，以前是一个物理学教授，不过现在应该算是一名地地道道的阿拉伯土著了。”说罢，老者向旁边挪了挪，让出一块地方，示意何启坐下。

何启轻轻坐下，木板床摇晃了几下，似乎已经支撑不住两人的重量。老者从床下拿出一瓶水，递给何启。水还很清澈，问一问，并没有恶心的味道。何启一边喝，一边听着老者的讲述。

“我的上一位室友是一个德国人，他是一位出色的化学家。很可惜，来这里几天他就因为感染霍乱上吐下泻死去了。反正他的生死和这里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不过，他已经是我的第五任室友了。”

老者看向窗外，但很快缩回了头：“我想，你应该也是一位在某些领域很出色的人吧？”

何启不明白老者想要问什么，不过还是如实回答：“我并不是什么什么家，我不过是一个宇航员。”

“哦？”老者看样子很有兴趣，他挠挠爬满虱子的头发道，“这就很奇怪了，对了，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这正是何启所好奇，他有些恳请的问道：“请您告诉我吧。”

老者哈哈一笑，道：“好，这就算对你今天勇敢的奖赏和我错打你的补偿。哦，那个看守估计在给你打饭呢！哈哈哈。”老者拍了拍何启的后背，并指向地面：“这里，就是关押顶级科学家的地方！”

“什么？”郭将军似乎很生气。他将那一摞写的密密麻麻的A4纸拍在桌上，狠狠地道，”我说老汪啊？你这不是疯了吗？引力飞船？还特么球形？你以为这是保龄球吗？”

电话另一头的汪振民也丝毫不肯示弱，他大声道：“那你告诉我，你心里的星舰是什么样的？”

“这还用问？你肯定比我更清楚！看看那些火爆的科幻片吧，就是那样的！起码应该借鉴一下！”

汪振民有点想笑，他据理力争：“好！郭凯，那你告诉我，外星佬从你下面扔一个炸弹，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拦截呗！”

“那要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呢？你在下面布置的拦截系统管用吗？”

郭将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汪振民趁着他支支吾吾的空档继续问：“那就换个海军里的问题，如果别人的潜艇聚集几百艘攻击你的船底，你的那些防御武器管用吗？”

不得不说，这是在是一个奇妙的比喻。宇宙就相当于海洋，并且是辽阔无数倍的海洋。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敌人将从那个方向朝你攻来，而你所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去的防御所有方向。

这，就是球形的优势。

郭凯再次仔细的看向汪振民与佐恩熬了几个晚上画出来的草图，那是一个标准的圆形，汪振民特别标注把它分为六个面。上面，下面，左面，右面，前面，后面。每个面都有一个发动机喷口，并且可以全面的布置武器，这是在是一个高明的想法。

“况且，老郭啊，我这个球形星舰还有一个其他所有方案都无法比拟的碾压式的优点。”

“老汪，请说吧！”郭凯决定录音，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因为他认为，一个优秀的方案有必要被反复琢磨。

“你看。”汪振民将自己房间的白板投给了郭凯，此时他正站在屏幕中央，拿着马克笔画着：“这，是三种近似长方形的方案。我们不用管它到底是什么，只要知道这是最普遍的想法就可以了。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是它们的发动机喷口位置。我们来模拟一下它们做一些极端运动的状况。”

屏幕上，这三艘星舰喷出一阵阵蓝色火流，里面的发动机正在拼命工作。但很可惜，直到模拟敌人所发射的导弹打中了装甲薄弱的船腹部，将那里撕开并使整艘飞船解体爆炸。

郭凯看着那屏幕上所显示的流淌着的蓝色液体，蓝色有点沉闷。这些都是昂贵的化学燃料，飞船爆炸后它们便自由的蔓延在太空中。燃料还好说，但至于里面的太空军宇航员，那可就值钱了。

郭凯点上一支烟，现在他不得不承认汪振民是对的。他点点头示意其继续说。

“接下来，让我们显示一下球形星舰的躲避状态。”说着，他切换了屏幕。一个规则的淡灰色圆球就这样出现在显示屏中。它与背景里的星海融为一体，显得很自然。

这次，汪振民一次选择了几百艘想象中的外星战舰同时围攻一艘球形飞船。这次，飞船灵活的运动起来，六个发动机喷口交替喷出淡蓝色火焰。最后，球形飞船不仅成功躲避了所有直射来的攻击，而且用自带的武器对敌人造成了一定的反击。

“现在，老郭。”汪振民熄灭了屏幕，走到摄像机前，“你应该看到了吧？球形飞船不仅可以很快的做出方向变化反应，而且可以做到几乎所有设想都很难做到甚至不可能做到的一点，那就是急刹！

郭凯看着那些被自己扔的散花的图纸，默默把它们捡了起来。不得不说，这种球形飞船的设计实在是巧妙。它好似是一颗行星，行星的内核便是动力系统，稍微向外，就是层层叠叠的房间与武器系统。人们所发明的几乎所有种类的星战武器都可以完美的被搭载在这里，这是在是一个移动堡垒。

郭凯双手背后踱步在办公室内。他时而抬头看向那盏忽明忽暗的蓝光灯，时而望向窗外那高楼林立看不到边际的研发部大区。他很佩服汪振民的奇思妙想，不得不说，这种球形方案真的是可行的。

“那么，”郭将军最后问了汪振民一个问题，“调遣众多的球形星舰参与星战，恐怕……”

“没事，不是所有飞船都必须是球形的。航天母舰，最好就是长方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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