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青 第四十四章：入河套

当张次公第二次从昏睡中醒来，已是早晨。阳光洒在草原上，金光闪闪，周围全是百灵鸟的叫声和各种虫鸣。他挣扎着站起，这才发现自己被蛇咬过的地方缠着一圈白布。白布的下边，鼓鼓囊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野草味道。他的脑海中，立即闪现出自己被蛇咬的瞬间，同样也闪现出那个鹤首白须的老人。他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原来自己误杀了救自己性命的恩人。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心里像针扎过一样的疼痛。“长生天啊！我杀了我的救命恩人。”这个念头将他击倒在地，浑身瘫软的几乎再也无力爬起。他没有脸面再回家去见自己的父母，从此就给自己取名叫速忽台，以一个孤儿的身份在汉匈边境上流浪。

从此他对汉人有了新的认识，并有意的接触他们，他这才发现，所谓的狼和羊的传说，只是匈奴人口中用来吓唬自家孩子的游戏，是那些王公贵族为了保住自己统治地位杜撰出来的工具，事实上的汉人，他们更文明开化，彬彬有礼。于是他对旧有的匈奴观念开始深深地厌恶，开始寻求为自己的民族走向文明，开放而开辟一条全新的道路。

后来，他在乔装进入长安时，认识了卫青，卫青给他讲了很多的民族融合道理，令他得到了启示，于是他回到匈奴，成了单于身边的一个侍卫。

“如果想得到大的融合，必须要有大的冲撞。”卫青拿起地上的两块土坷垃，然后向中间狠狠的一砸，两块土坷垃立即变成了齑粉，然后卫青用手一划拉，对张次公说：“这样，是否还能分出哪个是汉？哪个是匈？”

张次公看得热泪盈眶，是啊？在历史的长河中，我们哪个人不是一粒微尘？只有融合了，不再以块的形式去区分，我们就是一块完整的大地啊！

卫青的比喻让他牢牢记在心里，所以在他完成第一次征伐龙城的使命后，就迫不及待的投身汉营，希望与卫青一起，早入完成这融合的大业。

张次公的加入，更加让卫青了解了匈奴人的作战习惯和方式方法，再加上上次在羊河谷取得的胜利，他找到了对付匈奴军队的办法，就是狼入羊群战术。这种战术，改变《孙子兵法》中的军团对垒，而是以骑兵列队，向对方阵营中冲杀。在武器装备都强于匈奴部队的情况下，匈奴士兵在失去弓箭的有效射程后，是无法抵御住汉军长枪矛戈这类长兵器冲击的。所以卫青把自己的部队，由原来单一的兵种分成了数个梯队。在与敌军遭遇时，先使用武刚车，与敌人对射，然后派出长枪队，以八匹马为一列，向敌军阵地横冲，再以刀斧队尾随其后，中间不许恋战。冲出敌人队伍后，立即回旋，这样几乎避免了与敌人短兵相接，对敌人杀伤力极大，却对己方危害极小。

几个月的训练，汉军士兵对这种战术已经十分熟练，只待有时机一搏。是年秋八月，不甘心于失败的老上单于纠结楼烦王，白羊王，率兵三十万，兵分数路，大举入侵汉朝的上谷、渔阳。一举攻破辽西，杀死辽西太守公孙范，打败渔阳太守韩安国，劫掠汉民两千有余。刘彻闻之大怒，欲治韩安国死罪，被汲黯力荐劝下，不久韩安国抑郁而死边庭。刘彻派李息出代郡，卫青进攻河南（今内蒙古河套地区），采取迂回战术，以解上谷、渔阳之困。

卫青率苏建、张次公出塞。因为军情紧急，刻不容缓，所以他们行军速度打破了历史记录，每日都在三四百里左右，超过了《孙子兵法》日行军不可超过五十里的六七倍。在接进敌人所驻守的高阙时，卫青率手下三万将士，全力掩杀。

盘踞在河南的楼烦王、白羊王完全没有想到汉军会进攻自己的老巢，所以他们在高阙只布置了一千人的兵力来防范汉军从背后偷袭。也正是因为这点，注定了这一千士兵的命运，卫青担心他们逃脱出去给老上单于等人报信，所以在进攻前，就下达了绝杀令，不可放过一个，全部杀死。

得到将令的汉军无所顾忌，三万大军过后，高阙阵地敌军片甲无存，只留下一片无头死尸。卫青顾不上打扫战场，继续向敌后挺近，以来减少上谷、渔阳方面的损失，同时减轻李息方面的压力。他派熟悉匈奴战术的张次公，率军一万，延高阙向西北突袭，来切断楼烦王，白羊王与老上单于部的联系，如老鹰捉小鸡一样，使其首尾不能呼应。自己则带领苏建，直扑河南。

张次公率领手下将士一路挺进，所向披靡，将沿途的匈奴营垒尽皆拔出干净，然后在此布下汉军，以武刚车为壁垒，五百人势利一营，昼夜巡视，不放一人一马进入，彻底切断了楼烦王、白羊王与老上单于、左右贤王的联系，使河南地区成为了一个孤岛，随时被汉军收入囊中。

为了抓住战机，卫青在得知张次公完成侧翼切割之后，兵贵神速，率领手下两万健儿昼夜急行军三百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楼烦王与白羊王的老巢前。然后与苏建分兵，自己进攻正面，苏建进攻右翼，只留下东北方向一个缺口放匈奴人逃跑，以防止汉军杀红眼，为争功而将此间匈奴人尽皆屠戮，违背了自己战斗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