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河图洛书 楔子4

缓缓地半旬已过，侯府世子仍然远在千里之外，侯夫人的病愈发的重了，如今已经连坐都坐不起来了。

氐宿城进入了寒冬腊月，风一吹，冷的刻骨。

武安侯府的花园中央有个池子，池子中央养了许多红鲤。

夜色渐渐的黑了，一个小小的人影拉着个厚厚的毯子，走上了池子的冰面。

只见他在冰面上铺上毯子，然后整个人趴在上面，夜色浓黑，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没人往池子里瞅，这小孩静静地趴在上面。

一阵寒风吹过，小孩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没一会儿，整个人便不停的颤抖着，脸色渐渐发红。

碎月与姚嬷嬷整日里忙着照看侯夫人，小公子怕是在这一整晚都没人发现。

“呵，小孩你干嘛呢？”一个清亮的声音询问。

小孩抬起头，望向声音处，一个一身红色单衣的男子，在花园角旁的树上躺着，他手中拿着酒壶，长得煞是好看。

园子的树上还有着积雪，他坐起身，又喝了口酒，树枝上的积雪竟然丝毫未动。

小孩声音清脆，回道：“求鲤鱼！”

“求鲤鱼？求鲤鱼干嘛？小孩你真笨，让你家下人开个洞，捉几只上来就是了！”男子被他逗得直摇头，暗道，这小孩真是笨，定是那些儒家的书呆子教出来的。

“不行，那样就不灵了！”小孩反驳道。

昨日他去见了娘亲，他不敢抬头看，他知道娘亲的气色定然十分难看。

“什么不灵了？”男子继续问。

“娘亲的病，先生讲的，必须要这样才行，这样鲤鱼才会救……救，娘亲的病。”有一阵寒风过，小孩被冻得直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

“果然是书呆子教出来的小书呆子，你娘亲没救了。”男子毫不在意的开口。

“你胡说，娘亲定然会好起来的！”小孩红了眼眶，反驳道。

“生死由天，这是凡人的命数，改不了的。”男子语气平静，喝完了最后一口酒，拿出一盘水灵灵的葡萄出来，嫌弃袖子碍事儿，将袖口挽起。

男孩被冻得打了个喷嚏，抽抽鼻子，堵住了。

男孩看着穿着一身单衣，撸起袖子，在寒冬的深夜里吃葡萄的男子，“你不冷吗？”

“不冷，你冷呀！”

“冷！好冷！”男孩哆嗦着说。

“小孩，我记得书上是没有毯子的，你为何垫了层毯子？”

“不垫毯子，会被冻伤的，你真笨！”小孩一脸你没见识的样子。

“哦！”男子不言语了，他很快吃完了一盘葡萄，又拿出个苹果继续啃。

小孩忽然坐起，“你，你是仙人？”

“你怎么看出来的，你见过仙人？”

“大哥说的，大哥说仙人不惧四季，随手即可幻化万物。”小孩肯定道。

“嗯，我大概就是你们所说的仙人吧！”男子啃着苹果说。

“仙人，你救救我娘亲吧！”小孩从毯子上起来，向着花园角走去。

“哦，我不是说了吗？人各有天命，你娘亲的命数到了。”

“不是的，不是的！你定会有办法的，是不是？”小孩来到树下，抱着树干哭。

“嗯，是有办法，可是你拿什么来交换？”男子问道。

“交换？”小孩疑惑道。

“对呀，你看，买吃的需要钱。”他示意手中的苹果给小孩看，“每年的大祭你见过吧！”

小孩点头，每年大祭，天权州都是由武安侯府办的，他见过三次。

“每年大祭，皇帝都要上供大乾的气运给仙人，你呢？”

“我也给你气运！”小孩急急回道。

“呵，小孩你有气运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男子轻笑，并不理会。

“我有，爹说我是武安侯的公子，生来就是大气运之人。”

“嗯，这倒是，行，那就你的气运吧，小孩别后悔！”

男孩听到男子答应了，欢喜地立即点头，“不后悔！”

“行，我给你算算！”男子吃完最后一口苹果，跳下树。

站在小孩面前，掐指算，“嗯？”男子疑惑。

皇室，是皇室之人，还是比较近宗的血脉，这倒是不好办了。

皇室，承接着大乾朝的气运，同样也是人族气运汇聚最浓之处，天机大半被隐去，而且一旦插手，所产生的因果定然非常巨大。

男子再次掐指算小孩的母亲，嗯？还有一线生机，生机在自己这里。

男子疑惑了，这是让自己救人吗？

他低头看小孩，小孩昂着头望他，行吧，也是她命不该绝！

“小孩带路吧！”

小孩带着男子很快到了后院，后院的丫鬟对着小孩行礼，但却并未看到小孩身后还有个人。

碎月从房门中出来，看到小孩，道：“公子还未去歇息吗？”

“碎月，我给娘亲请了大夫，是个仙人。”男孩说着指向身后。

碎月来回看看，只看到空空的庭廊，只当是小孩子玩闹，“公子真孝顺，夫人听了定会高兴。”

碎月开了门，小孩带着男子进了门。

屋内，闷热的药气扑面而来，姚嬷嬷正给侯夫人擦额前的汗。

“夫人，小公子来看您了？”

姚嬷嬷将女子扶起，碎月放好软枕，侯夫人忽然睁大了眼睛。

小孩开心的对侯夫人说：“娘亲，我带了仙人回来给你治病！”

男子随着小孩进屋后，直接坐在了屋中的椅子上。

女子看着寒冬中，一身单衣的男子，又看看毫无所觉得碎月与姚嬷嬷。

“嬷嬷，你和碎月先下去，我和度儿说句话！”

姚嬷嬷与碎月出了门，侯夫人继续对小孩道：“度儿，你可以帮娘亲去管家那里看看，有你大哥的回信吗？”

小孩点头开心的出去了。

“不知道长师从何处？”

男子道：“岳华楼！”

侯夫人继续问：“原来是岳华楼的仙长，不知仙长来武安侯府可有要事？”

“无事，你儿子将气运赠我，让我替你治疗。”

侯夫人面色发苦，缓缓道：“小儿无知，叨扰仙长了，还望仙长见谅，只是人自有命数，我的命就到这了。不过，我有一事要请求仙长，还望仙长相帮？”

男子直接道：“不行！”

侯夫人叹息，“天权州的水患严重，侯爷耗时三年终将璇龟困在亢宿城，只是人力毕竟不能与妖兽相抗衡，望仙长相助。”

男子直接起身，准备离开，“不行！”

“若报酬是山海经的下落呢？”

男子脚步顿住，严肃认真的盯着侯夫人。

“仙长应该算过了，我乃皇室公主，家父平武王是先帝的嫡亲弟弟，我自小长在皇宫，皇家的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你确定，要是……”男子眼中锐利的光芒闪过。

“仙长不相信的话，可以一算！”

男子低头思索，来天权确实是因为算到了山海经的消息，若是这样，倒是可信。

“行！帮你什么？”

武安侯夫人松了口气，整个人疲软的几乎瘫倒，“请仙长前去亢宿城，帮侯爷封印妖兽璇龟。”

“可以，但你应该明白，封印只能管十五年。”

“明白，多谢仙长！山海经的消息，我会交给度儿，仙长归来可直接找度儿拿。”

男子听后，直接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侯夫人的房间骤然安静，碎月与姚嬷嬷端着药回到房间。

侯夫人卧躺在床上，眉眼带笑，没了忧愁，同样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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