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有鬼 房东的交待

再见到老房东已经是一星期以后的事了。

他突然出现在我家公寓楼下等我，他看起来精神不错，只是脸色苍白了许多，脸部表情不再严肃，比较温和。

他的身边还有一位西装笔挺、高大帅气的大哥，那位大哥十分眼熟，但我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其实想不起来见过的人对我来说是常有的事，毕竟在便利店上班，每天见到的陌生人不计其数，看起来眼熟的人，说夸张一点，不下千人，甚至上万人都有可能。

但那位大哥却一直盯着我笑，笑的我有点发毛、不爽，他看我脸色越来越难看，笑着开口叫我：“陈光明，才一星期不见就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我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帅气的大哥，他的声音我记得，但怎么可能是他？仔细端详他的五官，除了头发不一样，衣服不一样，外表不邋遢之外，好像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卧槽！古人！你把长头发剪了！你这身西装打扮，难道你发财中彩票了？”我忍不住大叫出声，上前将古人转来转去看了好几圈。他看起来完全变了个人，没想到他这么帅！

我整个人非常激动，完全忘了老房东还站在一旁等着，最后是他忍不住举起拐杖敲了我的屁股提醒我，才让我注意到他的存在。

“房东您好，今天怎么在这里等我我记得我刚交过房租，应该还没到期才对。”

那件事已经过了一星期，我早忘了，面对房东我又恢复本性，把他当成长辈恭敬地对待着。

“叫义父，我有事要交代你，袁律师正在帮我办一些事，有些事我请他跟你解释会比较清楚一点，这里的楼梯我是爬不上去了，走，去我家让我把事情好好跟你交代交代。”

老房东的语气很奇怪，我忍不住跟在他身旁，问了句：“你要去哪里吗？为什么要交代我事情？你要去很久吗？想要我帮你交水电费看房子吗？那你找对人了，我这个人老实做事很实在，你交代的事我一定会乖乖去做，不过，你要给我减免房租当跑腿费！你那么有钱，应该不会太小气才对，对吧？义父。”

老房东没说话只用宠爱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没错，宠爱的眼神，他那眼神就像是老爷爷看自己的孙子一样。

大白天又没见鬼，老房东那眼神却让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我还是习惯他用锐利的眼神看我，比较正常。

我又蹭到古人身边问他：“你穿成这样来这里做什么？这几天你怎么没去店里找我，这身衣服你去哪里捡来的？你穿的挺合身，现在的人怎么这么浪费，这样的西装应该很贵，怎么喜新厌旧就丢掉了，不过穿在你身上真的很帅气，改天我也去捡一套来穿，你在哪里捡的？带我去捡一套吧！”

我说了那么长一串话，古人都不理我，还是跟以前一样，看我的眼神一副我很智障的样子，不想跟智障说话的神情。

一路上老房东和古人都不理我，他们两人一直交头接耳好像有很多事讨论，但就是不搭理我，我感受到被排挤的委屈。

我忍着委屈走着，我跟在他们后面望着眼前的两人，老房东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缓慢坚定地走着，古人配合他的步伐跟在一旁，时而倾听，时而回应，画面好不和谐，安静的小巷内，清晨微热的阳光伴随着些许清风，我突然感到心情愉悦畅快。

我们三人慢慢的走着，好不容易晃到老房东家门口，老房东先行进门后，对着我和古人说：“袁律，请，等会儿就麻烦你照我们刚才讨论的结果跟光明说说，我有点累，先进去休息，你们自便，不用拘束，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就好。”

老房东说完就自己走进起居室内，古人跟着跨进大门，我的双脚犹如千斤重般举不起来，两眼紧盯着大门与起居室之间的空地上，想找出有没有什么鬼影之类的东西。

老房东突然回过头望着仍呆头呆脑站在大门外的我，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引起我和古人的注意，他对着我笑着摇摇头却没说什么，转身走进房里去，留下我还站在大门口疑神疑鬼。

“你到底在干嘛？不进来吗？”古人忍不住催促我，我找不到任何鬼影，只好小心翼翼地往起居室里走。

我怕被古人看出我怕屋里有鬼奴，假装没事，贼贼地笑着问他：“古人，我义父说的袁律师是你吗？你是个律师？那你为什么假装成流浪汉骗吃骗喝？”

古人边走边回我，说：“谁骗吃骗喝？你给我吃的都是一些过期的面包，几个烂掉的茶叶蛋，顶多请我喝矿泉水，谁会没事骗这些东西吃喝？哎！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管错了事被惩罚才会去流浪一段时间，现在因为帮助你，将功抵过可以重新回归原本的生活，关于这点，我要特别谢谢你，我现在郑重的跟你自我介绍，我叫袁始，袁绍的袁，开始的始，原本是一名公益律师，现在是一名自由律师。”

我听的嘴巴张的大大的的，吃惊的样子溢于言表，我以为古人是一位法术高强的道士，没想到古人是一位律师，反差好大啊！

古人看到我的反应，笑笑没再多说什么，他跟我一起走进起居室后，自坐在一张古朴的木椅上，从背包里取出一叠厚厚的文件摆在身旁的茶几上，他看我傻傻站在一旁，忍不住对我说：“你要站着听我解释这些吗？”

听到他调侃的话，我才赶忙在茶几的另一边坐下来，这是我第三次走进老房东家，心里还是有阴影，说不怕是骗自己的，我的眼睛不停地四处乱看，深怕鬼奴又凭空出现捉弄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我觉得这屋子比前两次热了一些，没那么阴冷，光线也亮了一些，虽仍是日照不足，但看起来就是觉得没那么阴暗。

一开始，我还心不在焉地听古人说话，后来被古人斥责后只好专心听他说，偶尔他还会让我在文件上签名，其实他说了很多我听不太懂的事，凭我对他的信任，我觉得听不懂没关系，他不会骗我，要我签名我就签，反正他不会骗我。

古人对我说了好久，看我一直心不在焉，生气地问我怎么了？

“嘘！小声点，我怕我一说它们就会出现，上上次我跟厌鲁来，厌鲁被修理了，直接跌出门外，上次我自己来也被修理了，我怕…”

古人猜出我口中的它们指的是鬼奴，忍不住嘲讽地说：“经历过这段日子，怎么还是这么怕鬼？怕鬼还能死撑着不搬家，真有你的，放心，你义父早就让它们走了，怕什么？我看你真的是傻人有傻福。”

听到鬼奴早就离开，我的态度立即有了大转变，笑着跟古人开玩笑：“卧槽！不早说，害我提心吊胆。谁说我傻，我才不傻，聪明得很。”

接下来，我终于能定下心来听古人说。

等我们离开时已经将近中午，老房东还在房里没有出来，我跟古人将大门悄悄关上后离开，我的心情很乱，老房东要古人跟我交代的事很多，多到像交代后事，我很想亲口问一问老房东他在盘算些什么？但他一直在房里没有出来。

晚上上班前，我绕过去看他，按了很久的门铃，没有人出来开门，我只好先离开去班。

第二天一下班，我又故意经过他家去按门铃，依旧没人出来，我只好又离开。

如此又经过了几天，我上班的时候，古人来店里找我，于瑄没认出眼前穿着西服的帅哥是古人，还害羞地望着他发愣。

“古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很久没见到你，还以为你又失踪去流浪了，哈哈哈…”

古人给了我一个白眼，没理我，倒是于瑄听到我叫他古人时，反应跟我刚知道那时一样，惊讶的嘴大张，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古人熟门熟路的走到后面的客人休息区，这次没坐在地上，像正常的客人正常地坐在椅子上，对着我说：“我饿了。”

“袁律师，你现在应该很有钱，麻烦自己去结帐，不要欺负我这个小小的店员，我还要存钱，明年复学要交学费继续读书，我是个穷学生好嘛！”

古人听了笑着说：“装穷？你义父留给你的财产多的不得了，够你活三辈子不用工作，去，照旧，茶叶蛋和矿泉水”

我边去帮他拿东西边抱怨说：“那是我义父的钱又不是我的钱，何况我义父还活着，看他壮的跟牛一样，等他留给我用不知道何年何月，我现在还是个穷学生，好吗？”

等我拿着结完帐的两颗茶叶蛋和一瓶矿泉水，走回休息区交给古人时，他才开口对我说：“你房东走了，刚才我送他去医院，已经死了，等你下班后，我带你去帮他处理后事。”

他说完就开始剥茶叶蛋吃了起来，态度稀松平常，我却呆在原地，傻住了。

“你现在已经是千万富翁了，陈光明。”

我的脑袋嗡嗡响，眼泪突然溢出眼眶，古人后来说的那句话我没听见，我没料到自己会对老房东这位陌生的义父有如此深的感情。

突然听到他逝世的消息，我好难过，最终没忍住，在店里放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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