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战国，从游学士子到万人屠！ 第六章 墨家巨子（求首日数据）

台下数百士子瞬间心头一紧，面对秦王突如其来的变故皆显得不知所措，诚惶诚恐。

赢驷沉声道：“苏子只知秦卒骁勇，却不知连番征战下秦人家中大多只剩孤寡妇幼，少有青壮男丁，此为一。”

“苏子只知秦人富足，却不知军功晋爵，抚恤阵亡将士，安抚流民，开仓赈灾等早已掏空国库！苏子的富，是民富，不是国富。”

“自古以来每逢战事，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若国库空虚呢？此为二。”

“苏子只知秦携周室之名可以名正言顺蚕食他国，但苏子不知周室向以仁义治世。”

“若秦以周室之名行兵戈之事，就是与周背道而驰，此举必令天子寒心秦国蒙尘。”

“苏子？这些…你可知晓？”

赢驷目光灼灼，言辞凿凿，台下数百士子暗暗为苏枫捏了一把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王这是在赤裸裸的指责苏枫考虑不周啊。

公子华和樗里疾面对赢驷的一番言论，眉头紧锁一脸茫然，不知道君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枫神色黯然…

赢驷暗暗揪心，但为了秦国大计，他已经顾不上苏枫的个人感受。

从主位上起身，面向台下数百个瞠目结舌诚惶诚恐的士子。

赢驷大手一挥，朗朗道：“是以寡人认为，苏子阔论与秦国处境略有偏差，驷能力尚欠，能守住僻秦免遭战火荼毒已是蒙荫祖上。”

“自保尚且不足又何敢与列国争锋？至于妄图天下那更是痴人说梦！”

说罢目光灼灼的扫向台下数百士子，众士子无不纷纷低头避开他慑人的目光。

良久、

赢驷长吁一声，缓缓开口：“宫中尚有琐事未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驷改日再同列位士子同台论政。”

说罢长袖一摆，从论政坛趋步下来摆驾回宫。

见赢驷走远，公子华樗里疾等人大梦初醒般急步跟上。

途径苏枫身旁时，公子华看了一眼怔在原地的苏枫，想安慰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只得伸手按住苏枫的肩膀长叹一声后跟了上前。

台下列国士子见此，深知苏枫的言论得罪了秦王，皆深感同情。

一个个的神情低落，耷拉着脑袋徐徐走出大门，自始自终无一人说话。

待众人散去，偌大的论政广场只剩苏枫一人怔在原地。

良久，他仰天爆出一阵长笑，神情颓废自嘲道：

“苏枫啊苏枫，枉你来自两千多年后的盛世华夏，却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当真愚蠢至极。”

“你此举陷秦国与陷境，秦公不问责与你已是莫大恩惠，你却反怨秦公目光短浅？”

沉寂一时，他失神落魄的朝广场尽头的大门外走去。

……

——

霭暮低垂，大地苍凉。

九曲黄河巍峨浩荡，宛如一条青色巨龙静静的匍匐在黄土高原。

湍急的河水发出沉闷的低吼，犹如龙吟。

黄河渡口，临山有一石崖。

崖顶，一白发苍苍的黑袍老者背负双手，迎风而立。

他身后，整齐的站着十二名神色肃然的黑袍弟子。

老者名叫随巢子，是墨家学说开创者墨翟的弟子。

五十年前老师墨翟驾鹤西游后，他曾在老师灵前立下宏愿：用余生来阻止战争使天下相安。

此后几十年，他带领墨家弟子奔走穿梭在中原列国的硝烟战场，以实际行动践行墨家济世救人的核心思想。

时光荏苒，沧海桑田，当初雄心壮志的健硕青年已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风霜老人。

随巢子缓缓转身，看向其中一名墨人道：“尘清，老朽听闻今日咸阳城出了一桩趣事。”

“你久居咸阳，可曾耳闻？”

尘清上前一步，拱手道：“回巨子，确有此事。”

顿了一下，将咸阳城苏枫一事娓娓道来。

随巢子双目微闭，兀自思索有倾。

再缓缓睁开双眼，长吁一声，叹道：“如此看来，天下诸侯国君中，唯这秦王赢驷野心最大，也最清醒。”

尘清不解，拱手请教：“苏子大才，秦公非但不用反而当着天下士子的面抨击他的言论，可见眼界狭隘，巨子怎反说他最是清醒？”

随巢子呵呵一笑，捂着下巴花白的胡须笑道：“因为这苏子所言尽是秦国实情，苏子所谋尽是秦国欲取。”

“秦王若不当面抨击他的言论，无异于向列国承认苏子所言皆是秦国实情，苏子所谋就是秦王所谋。”

“此举必使秦国四面树敌，不利于秦王现阶段韬光养晦的策略”

“故而秦王须得反驳苏子的言论且故意让天下诸侯觉得他赢驷资质驽钝谋事不济。”

随巢子一番分析下来，尘清眼前一亮，枉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接着朝随巢子鞠了一揖，拱手道：“清，诚谢巨子点拨。”

随巢子微微抬手，示意尘清不必拘礼。

又看向另一名黑袍墨人，道：“怜山，近日魏军可有异动？”

怜山上前一步，拱手道：“回巨子，现时值秋收时节，魏王下令三军将士卸下甲胄各自归家收粮。”

“大将龙贾则率数万魏武卒镇守河西，严防秦军趁机攻城。”

“上将军公子昂，相国惠施等人则陪魏王在大梁城外挽弓秋猎。”

随巢子双目微闭，兀自思考。

怜山迟疑了一下，继续道：“还有一事，魏相惠施近日向魏王举荐了他府中的一位门客，叫公孙衍。”

“此人气质卓群谈吐不凡，对列国形势了如指掌，想必是个大才！”

“哦？”听到这里，随巢子缓缓睁开双眼，显是来了兴趣。

朝怜山问道：“你可见过此人？”

怜山拱手道：“回巨子，山未曾见过公孙衍本人，但山与魏相惠施相识，惠施高度赞扬巨子为使天下相安而奔走列国之间付出的行动。”

“一月前惠施曾邀山赴相国府对弈几局，交谈间惠施曾言，若魏王重用公孙衍，魏国将无人能挡！”

随巢子心头微微一凛，转而仰天长长叹息。

末了，随巢子又朝第三名墨人问道：“落云，楚军近日的动向你可摸清？”

落云上前一步，拱手道：“回巨子，楚将昭阳三月前曾派兵攻打吴国，攻克吴国大小城郡十一座。”

“毁坏吴国民屋数千，斩敌三万，楚王大悦，赏昭阳上等楚女十人，封地两百里，黄金，楚币不计其数。”

听着这些数字，随巢子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年见过的悲惨场景，浓烟滚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哭泣的婴儿，垂死的孕妇…

随巢子转看向崖下汹涌浑浊的河水，两眼含悲，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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