刈妖人 第四章 柳暗花不明

赵野此刻如柳暗花明一般，由刚才的绝望和恐惧，慢慢变得自信了几分。不断地绕着圈子，和漂浮着的那具尸体相持着，周围的探员们看到赵野此刻不落下风，似乎一只快熄灭的蜡烛，瞬间被点燃了一样看到些许希望。

赵野把几棵桃木枝条紧紧捆在了一起，只等待时机一到，抓住机会一扑而上，将那具漂浮的尸体控制住。

然而，让赵野和一众探员都没有想到的是，一声轰隆巨响，那具被放在桃木枝条上的尸体，竟然伴随着响声一跃而起，疯狂朝赵野后背冲过去。

赵野来不及观察事情缘由，已经感觉到危险逼近了，但是根本来不及躲闪，已经被那具尸体的手，一只尸手，或者是一只魔爪，洞穿了他的肩膀。一阵剧痛袭来，赵野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四处躲藏的探员大惊失色，原本燃起的一点希望，此刻也没湮灭在摇篮之中，世界好像瞬间变成黑白。

可是赵野就是“野”，人们口中的“野总”，一口鲜血已经从嘴里喷出来了，他还是坚持着一个转身，用桃木挑拧成的绳子，死死地将身后的尸体捆住。

然而，另一具尸体，好像终于等到了千载难逢的时机一样，疯狂地向赵野的后背袭来……

完了，探员们看到这一幕，双手已经捂在了眼睛上，他们在等待着赵野的死去，也是在静候着自己的死亡。对，就是死亡，也许他们已经开始放松，不对，是放弃，再也不用面对恐惧和紧张了，也不用需要希望。因为他们知道，如果死亡和未知的恐惧是一道选择题，他们更向往最直接的那个选项。

可是，又是可是，世界就是这样，总是会在一个人作出选择的时候，又多出一道莫名其妙的附加题……

一个黑影从空中闪过，只听得“嘶、嘶、嘶”几声，众人睁眼一看，那两具尸体已经变成了漫天飞舞的碎片。只见一个身影在天空中不停地上下跳动，将那些尸体碎片轻松收入一个破布口袋中，最后索性将那个口袋扔带桃木枝上，黑影从身后摸出点什么东西，往桃木枝上一砸，一阵蓝色火焰迅速燃起。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只见蓝色火焰旁边，一个神秘黑衣人，头带斗笠，身背镰刀，衣袖和裤腿用红白相间的绳子束得紧紧，连脸上也被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静静地站在那里，世界变得好安静，变得好祥和。

见此情形，知道危险已经解除，眯眼和瘦子赶紧带头冲上去。等他们到达院内，黑衣人早已一个跳步，消失在漆黑的夜里了。只留下一句：“桃源深溪处，此人可救……”在夜空里回荡。

眯眼和瘦子赶紧扶起倒地的赵野，几人合力把他抬到警察厅大厅内，平躺在办公桌上，瘦子赶紧让人去找大夫，其他人呆在原处，还未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在各个角落站着、坐着、蹲着，抹着眼泪、擦着汗水……

半刻钟过去，探员带着两个大夫回来了，一个带着眼镜，脖子上挂着听诊器，手上提这个小皮箱；另一个则是头戴瓜皮帽子，留着小辫子，叼着烟杆子，提着个木箱子。

眯眼对那个探员称赞道：“不愧跟了“野总”这么长时间，有长进啊，还知道多请个神仙，多点神通哈。”那个探员含羞地笑了笑。

眼镜洋医先上手，把赵野的眼睛撑开，打开电筒一照，神情大变，再把听诊器往心脏位置一放，一听，赶紧收起家伙什。“这人已经没了生命体征，我断定他已经死亡，准备后事吧！”

刚才赵野奋不顾身地与那两具尸体殊死搏斗，让大家敬佩的同时也为自己的懦弱感到愧疚。看到他被洞穿肩膀的时候，大家其实已经料到是凶多吉少，眼镜洋医的诊断，不过是郑重地宣告了一个他们不愿相信的事实而已，众人心中不免忧伤，竟嚎啕大哭起来。

“啊哈哈哈”，就在大家都伤心不已的时候，竟然有人笑出声来，大家疑惑地四处搜寻那不合时宜的笑声，结果眼光全部盯到那个头戴瓜皮帽子，留着小辫子的老头。

“你这老头怎么这样啊，这都死人了你还笑得出来，还有没有点同情心啊？”瘦子有些愤懑。

“死人了，我说他死了吗？嘿嘿，一帮瓜怂蛋子，哭个球哭！”老头声音尖锐细腻，语气中是对洋医的蔑视，也是对一帮探员的蔑视。

只见老头走到办公桌旁，看了看赵野的伤口，先摸了摸赵野颈处，又一边将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放在赵野的手腕处，一边问瘦子，“说说吧，是如何弄成这幅模样的？”

瘦子只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悉数说给了老头听，洋医在一旁，听了瘦子的讲述：“笑话，尸体伤人？天方夜谭……”

瘦子赶紧解释道：“嘿，你别不信啊，刚才大家都在的一旁，亲眼所见的，你不信问大家啊。”周围的众人赶紧点头示意，“我李德纯活了这么久，从医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光怪陆离的荒唐事。”说完便急忙离去，似乎一刻也不懈呆在这里。

“这些个洋寡佬，会点皮皮毛毛的东西，以为就掌控了真理，嘿嘿，井底之小嫩蛙而已。”众人听了老头的话，连忙回到：“就是，就是……”

“这人啊，死和生就像阴和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哈哈哈哈”老头笑了，众人不解，眯眼赶紧问道：“大夫，您说这话什么意思啊，这人到底是死还是活啊？”

“这人在这里是死了的。”老头直勾勾的看着眯眼，吓得眯眼睁大了双眼，不过也只是黄豆大小。众人一声哀叹，又开始哭丧起来。

“不过在我这里是死的，并不代表就已经死了。”瘦子急火攻心：“你这无良郎中，到底是个骗子，都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天净知道绕着我们玩。”

老头指着瘦子，“你说，那黑衣人走的时候留下句什么话？”瘦子恍然大悟，这才回想起那黑衣人说的那句话，“桃源深溪处，此人可救。”

“对，桃源深溪处，此人可救。可是桃源深溪处……”瘦子才从山重水复到柳暗花明，又陷入了“只缘身在此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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