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一起复仇 第一章 中考结束

中考最后一天下午，窗外下起瓢泼大雨，张小沫把写好的卷子里里外外检查了三遍，发现时间还早，其他同学正在伏案奋笔疾书，只好望着窗外的雨帘思绪乱飞。

她想中考结束后带母亲去九寨沟一趟。

有一天母亲突然问小沫九寨沟在哪儿，小沫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迷惘地摇头说她也不知道。

隔了两天，后院里正在喂猪的张小沫听到“啪啪啪”大力的急促的敲门声，快要把房子震塌一样，以为是谁有急事，慌忙丢下舀猪食的勺子，一路小跑去开门。结果是隔壁的芳婶，她嗑着瓜子，拍门的那只手拍了个空，看到开门的是小沫，直截了当地问,“小沫，你爸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小沫说，“四百。”

芳婶恶狠狠地把瓜子皮唾到地上，翻着白眼说，“忘恩负义的东西，前几天你那所谓的爹在城里饭店给你那个来路不明的妹妹举办什么生日宴，邀请你狗叔去，我警告二狗子除了金钱关系，不许和他有其它往来，但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就来问问你，他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小沫知道芳婶的脾性，嫉恶如仇，爱憎分明，平日明里暗里没少帮过她们母女俩。但是性格也风风火火的，藏不住事，二狗子叔在城里谋营生，那个所谓父亲家一有什么动静，她保准第一个知道，马上跑来给小沫家通报，不管好的坏的，小沫的母亲听了会不会上火的。

芳婶把最后一颗瓜子壳吐到地上，拍拍小沫的肩膀说，“放心，张权贵这两天求着你狗叔给他留一批我们独家代理的货，我让你狗叔抬抬价，多收的钱我拿给你，别和你妈吱声。”

小沫刚想开口，芳婶按住她说，“别跟婶装清高，这年头，把钱揣在兜里才是王道，再说这是他张权贵该你们的。得了，喂猪去吧，猪都饿得嗷嗷叫了，婶回家给你栓弟煮饭了。”

看着芳婶的背影，小沫突然问道，“芳婶，我爸前几天是不是带那个苏美怡去九寨沟了？”

芳婶回过头来说，“是啊，他妈的欠我们家的货款还没结清，就带那娘们到处浪了。”

交卷的铃声终于响起，在监考老师严厉的“把笔放下，谁再动笔视为作弊”的声音中，有几个没涂完答题卡的同学垂头丧气，恋恋不舍地放下笔，小沫把卷子和答题卡端端正正摆在桌子上。

真好，马上可以见到母亲了。

中考后的学校乱成一锅粥，宿舍里，母亲麻利地帮张小沫把所有的铺盖装进一个大编织袋里，又把衣服塞进一个大纸箱子里。

小沫把其中几件当季衣服拿出来，装进另一个包包里，母亲问，“咋的，这几件衣服还这么新，不要了？”

小沫神秘地对她说，“不是，等会告诉你，对了妈，你带身份证了吧？”

母亲说，“带了带了，你一天提醒我八百遍，我肯定带了。”

小沫歪头笑，“那就好，等会没身份证出不了学校的。”

当她把书籍码整齐要装进另一个纸箱时，小沫笑着对她说，“妈，初中的书我再也用不上了，等会卖给收废纸的吧。”

母亲惊恐地问，“你不上高中了？”

小沫知道她误解了，耐心地解释，“我高中要学习比初中还更难的知识，到时候老师要发新书，初中的课本就不学了。”

听小沫这么一说，母亲放下心来，找来绳子把书捆好。

娘俩连拖带拉，终于把行李挪到学校门口，等着二狗子叔的车帮忙拉回村里。

母亲拉过小沫小声问，“刚才我把身份证递给门卫，他咋不看呢？”

小沫胡乱编理由说,“可能今天放假，学校查得不严，以前都要的。”

把行李塞进后备箱后，母亲刚想踏进车里，小沫一把扯住她，对狗子叔说，“狗叔，我想带我妈在县城里玩几天，你能不能帮忙把行李拉回去，顺便拜托芳婶帮忙喂两天猪。”

母亲骂小沫不懂事，尽麻烦隔壁邻居，二狗子爽朗地笑着说，“没问题，你婶子在家闲着天天找我茬，正好让她释放一下精力，小沫你带老嫂子在县城多玩几天，钱不够和狗叔说。”

母亲还在犹豫，小沫一把把车门关上，二狗子踩上油门，一溜烟跑了。

娘俩在县城里的首要任务是找住处，连问几家宾馆，母亲听到价格后，拉起小沫往外走。

天渐渐黑了，她们还没吃晚饭，再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小沫想起一个同学家里是开宾馆的，忙发信息问她在不在，得到回复后，对同学说，“我等会带我妈去你家宾馆，你能不能提前和前台说一下，报三十块钱一晚上，付钱的时候我按原价付，不然我妈不会住的。”

同学给小沫发了一个“了然”的表情包，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住的地方搞定，接下来是吃的，小沫带母亲去县城里最热闹的一条小吃街，人头攒动，母亲紧紧拉住小沫的手，生怕娘俩走丢。

母亲看着琳琅满目的小吃，以及价目表，犹豫和盘算着吃一次够她在家里几天的伙食费。

小沫看出母亲的心思，告诉她，“妈，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减免学杂费还发奖金那个学校？”

母亲点点头，小沫接着说，“他们提前把奖金给我了，两千，你今天尽情消费，我买单！”

母亲怪她，“你这孩子，咋不早跟我说？”

小沫撇撇嘴说，“早跟你说，你肯定又叫我攒起来，不让花。”

母亲说，“肯定要攒起来给你上大学用。”

小沫无奈地说，“我上大学还有几年呢，到时候再想办法，我刚刚中考结束，紧绷的弦终于放下，您这几天就让我放松一下，过几天我就留在县城里打工挣钱。”

母亲想到逼小沫上补习班，而她不愿意去，自己把她打得哇哇哭的情景，软下心来说，“行，咱娘俩放松一下，提前庆祝我的沫沫中考取得好成绩。”

吃完小吃，小沫又带母亲到公园逛，公园空地上有一群群老人要么就着动次打次的迪高音乐跳广场舞，要么舞剑和抖空竹。

小沫对母亲说，“妈，等我工作了，你老了，我带你到城里住，你天天晚上和他们一样在公园玩。”

母亲说，“一把年纪，还穿着裙子，露着胳膊腿在外面扭呀跳呀，不是老不正经吗？”

小沫纠正她说，“这哪叫老不正经，这叫心态年轻，妈，人活着就应该轻松一点！”

母亲喃喃地说，“等你读完书，有自己挣钱吃饭的能力，我就轻松了。”

小沫说，“现在也能轻松呀，妈你别老绷着神经，其实咱的日子并不难过，我们班比咱家困难的同学还有好几个呢，他们的父母就很想得开。”

第二天，母亲催促小沫该回家了，家里的猪虽然有芳婶帮忙照看，但她还是不放心。小沫心里自有打算，告诉母亲别慌，慢悠悠带她去吃了县城里比较出名的早餐，又带她去步行街买衣服。

导购员取下一件衣服递给母亲，她犹豫要不要接过来，被小沫连衣服带人把她推进试衣间。

母亲穿着新衣服出来，小沫满意地打量镜子前的母亲，穿上干练的衬衣，配上修身的裤子以及有跟的鞋子，再把头发挽起来，年轻十岁不说，更有一种恬静成熟的韵味。

其实母亲长相并不赖，只是在农村长期的艰苦生活在她的脸上和手上留下沟壑，以及失败的婚姻让她眼里没了光。

小沫见过年轻时候母亲的照片，稚嫩清纯，意气风发，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站在桥边，比龅牙的苏美怡不知要美多少倍，她要把曾经的母亲找回来。

买好衣服后，小沫打算带母亲去车站，母女俩边走边聊天，母亲说，“刚才试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胸口，有一块硬硬的东西，很疼。”

这引起小沫的警觉，她问，“这硬硬的东西什么时候有的？”

母亲思索了一会儿说，“好长时间了，换衣服的时候一碰到就疼。”

小沫犹豫了，是按照原定计划带母亲去九寨沟，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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