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书之黄金十二卷 第三章蝗虫来袭

雪灾持续了一个冬季，乌云密布的天气持续了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过去，已经是转年的春季末了。本应该种植庄稼的季节却因为冻土依旧有着三尺厚无法下铲，让大部分的农民过得更加艰辛。

本以为熬过来雪灾就能引来正常的生活并没有如愿，新的庄稼没有种下去，还是只能消耗去年的粮食，这意想不到的后果是让更多的人走上了逃荒的路。

霍商在村民的救济下勉强挨过了冬天，可是今年灾情没有任何的好转，村里的人也都有一大半的人把粮食在去年都吃光了，再也没人愿意冒着风险保住其他人了。

霍商看着城头的大王旗，隐约记得去年这面旗被雪压倒了还会有人扶起来，只是去年的旗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而是另一幅模样。

“又要变天了，我们老百姓又要被割了。”一群人看了看贴在城门上的告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都离开了。

霍商走过去一看，发现告示上面的内容是新来的军阀司令贴出来的，像这样的通告几年就会换一次，告诉大家绥平城的天变了，变成现任的军阀了。

走进城，城里的情况还算不错，聪明的生意人已经通过其他的方式开始谋财活命，倒卖古董，做工艺品，甚至倒卖枪械，总归是饿不死的。

霍商来到一家药店，他的眼眶已经湿润，因为正是这家药店的老板给了父母一种害虫药才导致父母死去。去年是因为条件十分困难，就连赶到城里的力气也没有，不然的话这个老板活不过冬天。

现在好了，城里换了新的势力，一切秩序都在整治，只要胆子大，在这种乱世中一定会出不少机会，就看人能不能把握住。

霍商走进药铺，久久没有看到老板的身影，反倒是一旁的伙计一直在问霍商做什么。

“你家掌柜呢？”霍商问道。

“死了，去年过冬的时候在雪地里送药，摔进冰窟里了。”伙计说道，“现在我就是接手这座药铺的人。”

“死了？”霍商有些不甘，此时的他其实已经准备好了杀人逃命的生活，却没有想到一切已经由上天结束了。

从药铺出来，他感觉到迷茫，在这偌大的绥平城，自己就是为了复仇而来，现在仇人已经死了，自己又该去哪里？

有时候人是个绝对的生物，不逼到绝路永远想不到下一步，霍商就是这样的情况，如果自己杀了杀父仇人，那么他就有着亡命天涯的打算，就有前进的路，可是现在什么也没发生，自己何去何从又成了问题。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绥平城的繁华是假的，街道上的店铺都是一些供人娱乐把玩的古董店铺，要不就是一些日常生活必需品的店铺，至于饭店酒馆，那是一家也没有。

人都不傻，何况是生意人，现在这个时局动荡，别说这小小的绥平城，哪怕是上面的榆林市，也少有敢开饭店的人。今天这个军阀来了，明天那个军阀倒了，一来二去要的就是军资。

军资是什么？是人，是物，是钱，还有就是粮食。

敢在这个节骨眼露财的人必定遭殃，敢在这个时间开饭店的人简直找黄（生意黄)，除此之外，年轻人那都是兵力，管你会不会开枪，抓住了你只有吃枪子和吃敌人枪子的结果。

转了绥平城一圈，霍商早已经饿的肚子像是绞痛一样，依稀能记得清楚吃饱饭的日子还是几天前了，这几天连像样的饭也没有吃过了。

突然，天色开始暗淡了下来，仿佛又是一大片乌云出现一样，人们往天上一看，发现遮住太阳的根本不是乌云，而是成群的蝗虫。

“造天日的，这都甚天儿，还来蝗虫了？”下面的人大惊失色，慌忙的赶回家，收拾放在院子里几个月没晒太阳发霉的粮食，好不容易见个太阳，却没想到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随着蝗虫群掠过，有不少家的庭院中冒起了浓烟，可以看出来他们正在奋力的驱赶蝗虫。可一眼望去，每一家的院子上方全都是蝗虫，一拥而上的蝗虫能把人折腾半死，根本没时间管地上的粮食。瞬间的功夫粮食就被蝗虫全部吃掉了。

席卷漫天的蝗虫群持续了长达四个小时的“搜刮”，这可不比那些军阀们差，直接是一颗不留，让本来就贫困的生活雪上加霜，甚至直接走进了绝望。

到了晚上，霍商已经来到了一处废弃的院子里，一路上听到的都是人的骂骂咧咧声，到了这里才好了一些。

“命背啊，难活啊！”霍商大叹一声，本想着自己在城里讨生计，却让这蝗虫坏了计划。

走到院内，房间里竟然亮着一些火光，从里面传来一些打闹的声音，听起来情况还是很严重的。

霍商站在房间旁边就能看到里面的人，毕竟这是一间破屋子，窗户纸都没有。

房间里有五个人，此时正在烤着一只鸡，但那只是一个小鸡仔，完全不够五个人分，所以他们打了起来。

“啊…”很快，一个人就倒在了地上，开始痛苦挣扎，他的肚子上插着一把小刀，血捂不住的往出流。

“杀人了！！”一个人喊了一声，然后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吓得原地不动。

其余三个人也停了下来，看着男人肚子上的刀，其实都知道是谁插的，可是面对这样的情况，并没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

“现在好了，四个人分一个小鸡，应该不难了。”一个男人轻松的说道，“也都别看了，再看肉都烤没了。”

四人很快就围绕在火堆旁，将烤熟的鸡成功分成四份，一人一份的塞进了肚子。

这一幕被霍商看在眼里，脸上早已经表现得无比震惊，可是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害怕，并没有发声，他怕这些人出来给自己一刀。

霍商慢慢的离开了院子，看那几个人的装束不是城里人，应该也是乡下逃荒来的。他怎么也没想到现在的情况已经发展到杀人抢食的地步。

人的容忍性是根据情况会改变的，正如那名人鲁迅说的，你把所有门都关了，人们会吵闹，你开个窗户，就不会吵闹了。现在能得到粮食就是那一扇窗，哪怕是霍商这种第一次见到杀人的人也率先接纳了这一点，要想在饥荒中活下来，必须要不惜一切手段。

当然，我不该这么说。

第二天晌午，霍商早早地被吵醒，原来是蝗虫又来了，只不过这一次持续的时间不长，可能是没有粮食了，自然就飞走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其他地方飞过来的蝗虫，据说成群的蝗虫会留下一些线索，吸引其他蝗虫群的到来。

“孩子他爹！”一声哭喊声响起，是距离霍商不远的地方。

走出去一看，一个男人已经昏倒在地上，看样子是饿晕的，如果不及时补充食物的话，那就是个死。

霍商想起了昨天那些人吃烤鸡的地方，连忙跑了回去，成功的捡起了扔在地上的鸡骨头。临走前霍商看到了地上的尸体，他的同伴并没有带他一起走，也没有埋了他。

霍商顾不得那么多，拿着一堆吃剩的鸡骨头就朝着男人跑去，他也很久没吃东西了，看见这剩下的鸡骨头心里也直痒痒。

“给他吃吧，他快饿死了。”霍商把骨头递给了妇人，然后不舍的看着鸡骨头。

“孩他爹不容易啊，就一点粮食了，还留给了孩子和我，自己却饿成这样子了…”妇人一边哭，一边拿出水参着骨头给男人喂了下去。

霍商也直咽唾沫，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没有吃掉鸡骨头，完全没有嫌弃的原因，其中的真是原因自己也不清楚，可能是自己不想看到男人死，可是这种情况下，自己能救得了他，便救不了自己。

饥肠辘辘的他悄然地离开，甚至得不到一句任何的感谢，走了大概两条街道之后，一股浓浓的烤肉味飘了过来。

霍商顺着香味一路走过去，那完全是身体不由自主的走啊！迷迷糊糊的就来到了一间房间内，房间内有三个人正在烤着串起来的蝗虫，满眼都是期待。

霍商也迷惑其中，这种味道实在是太香了，哪怕是什么调料也没有放，也能问到扑鼻的香气。

霍商眼睁睁的看着几个人迅速的吃完了一大盆的蝗虫，眼看着他们的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他也忍不住的走了过去。

“后生你也吃点吧，我们一家人都吃饱了。”男人说道。

霍商情绪激动，也许这就是救人一命的回报，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吃饱肚子了。

霍商抓起一大把蝗虫，正打算塞进嘴里的时候，一边的三人都开始痛苦的在地上打起滚来。霍商放下了手里的蝗虫，看着三个人痛苦的样子，他们可能是活不了了。

“不甘心啊！不甘心，我们家饿了这么久了，头一次…吃到这么好的东西，没想到有毒啊…”男人奄奄一息的指着烤好的蝗虫，很想对霍商说什么，却立马就口吐白沫，脖子一歪失去了呼吸。

霍商算是明白了，原来蝗虫是有毒的，他猛的后退一步，还好自己没有吃下去，想了想刚才的事情，如果不是男人毒发的快，自己也会中毒而死，想想真是让人后怕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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