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可生万物，万物生不了爱 （五）

菲絮不知道怎么面对南子，因为上次两个人都说了离婚的话。或许是一气之下的莫名举动，只是两个人在一起最忌讳的就是这句说要分开的话。南子被刚刚自己的不解风情和心生愧疚搞得更加不知道怎么开口。菲絮继续洗漱，南子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房里转着。他进了厨房看着灶台上已经冰凉的土豆丝再看看地下菜篮子里的一个西红柿和一个茄子，他心想不会是一个人一直吃的这些吧。南子走了出去问菲絮“你平常不吃肉吗？”菲絮说“肉贵，而且家里没有冰箱我一个人买回来就坏了。所以还不如不吃呢。”南子说“那你上班中午怎么吃？”菲絮说“不吃或者自己带的饭。我一个人饭不好做，一次性做两顿饭吃一顿带一顿刚刚好。”这时南子或许才反应过来，她一个人过得一点也不好。吃食简陋，住的一般，自己还不在，两个人一直在闹矛盾更多的时间是不说话和不沟通。他娶了她却什么也没给她。菲絮一直在洗漱其实也是在逃避，只有在洗手间是自己一个人。跨出洗手间这道门，两个人又要接触在一起。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南子，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面的说句话。

爱情需要两个具有独立人格的人在一起支撑没有血缘关系的感情。可是这两人没有独立起来便盲目的在了一起。因此在一次次面对问题的时候，两个人除了沉默便只有逃避。即使两人都不想沉默着，但是却真的没有其他第二种办法来解决这一切。就这样互相消磨着本就少之又少的相处的时间。南子打算推开洗手间的门，但是发现反锁了于是打趣道“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去给你的花施肥了。”菲絮知道躲不开了，她从马桶上站了起来关了淋浴器的水说“好了，马上就洗好了。”菲絮在卧室擦着头发，南子说“我们去外面吃鱼吧。”菲絮说“天黑了，你不回去单位吗？”南子说“不回去，明早回。吃了饭回来给你把门口的灯修了，上次回来发现它不亮。”菲絮说“我自己修好了。”南子说“你连灯都会修了啊。好厉害好厉害。”转身去按了开关，灯果然亮了。南子说“看来你真的不太需要我。”菲絮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又进了卧室。南子径直走进了卧室，站在菲絮身后说“对不起，我是说上次在连队和之前在家里都对不起。我不该动手。我是爱你的，我确定我真的爱你的。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没结婚的时候，你爱说爱笑。自从结了婚，你怎么就越来越不看我，也不和我说话啊。我错了我会改的，真的会的。只要你说我就改。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说呢？你恨我是吗？就只是因为我打了你一巴掌，你就放不过我了是吗？”南子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他是想沟通的，但是一张嘴就又成了一副发怒的猛兽的样子。菲絮开始颤抖，不由自主开始浑身颤抖。她真的被南子这样情绪失控吓着了。她惧怕每次南子这样质问着，带着或是愧疚或是自责的问话。她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南子在后面看得真切。他一步跨在了菲絮的旁边，使劲掰了下菲絮的肩膀让菲絮转过来面对着他。他发现了已经颤抖不已的菲絮泪流满面。他问菲絮“你怎么了？为什么抖的这么厉害？为什么哭？你是怎么了？”菲絮抖的更厉害，整个人有点向下塌的感觉。南子赶紧把手伸进菲絮的腋窝下，架住了快要倒下去的菲絮。她声音虚弱的说“你能让我坐下吗？坐在床上就好。”南子这才反应过来扶着菲絮坐了下来。他说“你是不是不舒服为什么这样了？”菲絮没有说话只是眼泪像水一样的往下流着。他有点手足无措，来回在地上踱着步。菲絮背朝着他自己慢慢躺下了。南子说“是不是身体太虚了才这样的？是不是低血糖犯了？要不要吃糖我去拿。家里有糖吗？”一连串的问句菲絮没有力气回答。南子就这样坐在了菲絮脚下的位置，用手一直来回捏着菲絮的小腿。他确实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自己该怎么办。但是他还是爱菲絮的，他很担心的心情这一刻没有一分是假的。菲絮就这样躺着。两个人在一个屋里却再也没有说一句话。直到菲絮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南子睡着在了床边。菲絮没有喊醒南子，自己摸着黑去了厕所。

南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来了。他走出卧室门看到菲絮在阳台坐着。背对着门，头发直溜溜的就搭在椅背上，微风吹得发梢轻轻地摆动。她给自己买了一个摇椅，每天晚上下班以后都要躺在摇椅上看着天空。有时候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再回去屋里随意躺在沙发上或者床上继续睡。南子站在门口就这样看着菲絮的背影，他想着该怎么打破这样的局面。他说“你啥时候还买了这样的椅子啊？”菲絮坐了起来摆弄了下头发说“好多天了。挺舒服的不要不要试试。”南子说“你躺着吧。你好了吗？是低血糖犯了吗？”“好多了，好像不是。不碍事。”南子说“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菲絮说“我晚上很少吃的，你饿了吗？楼下那家饭馆的饭不好吃，你出去小区门口有家四川人开的饭馆，饭菜挺好。”南子说“走，我们一起去。我们俩一起好好吃顿饭好像还是追你的时候，在你们学校门口那家饭馆吃的。”菲絮想了想，是啊，已经很久没有和这个男人一起吃过一顿饭了。聚少离多的日子本就让生活会少了温情的彼此依偎，自己的执拗和执念也让本是错误的事情，让两个人更加疏离。菲絮说“那我还需要化妆吗？”南子第一次被菲絮这样去问，他笑着低头看了看菲絮说“不需要，很好了。就这样吧。”菲絮换了衣服下了楼。

楼下灯火辉煌，商铺里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或是吃着饭，或是聊着天。菲絮还是第一次这么晚了参与了这份夜晚喧嚣的生活。在这之前，她只是站在阳台边远远地看着这人间烟火气。她问南子说“我们吃什么？”南子转过头笑着看着菲絮的眼睛说“就吃你爱吃的鱼可好？”菲絮低下头，躲开了南子的眼神轻轻地说了句“嗯！”南子看了看菲絮，伸手拉着了菲絮的手。两个人在一起也一年多了，从恋爱到现在，他们就像是一对刚认识的情侣一样，手牵手往前走着。菲絮被这样的举动引起了满心的涟漪。这一刻是她喜欢的场景和样子，只可惜现在这样，她心里更多是忐忑和不安。

鱼上来了，南子帮菲絮夹了好多鱼在碗里。嘴里不停的说“你好像越来越瘦了。你多吃点。哪怕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吃的好一点。别只吃菜，偶尔买点肉吃啊。不行就在外面吃也行啊。”菲絮不说话把碗里的鱼刺用筷子一根一根的挑出来放在了盘子里。偶尔吃根豆芽或者绿菜轻轻地用嗯回应着南子。她把所有的刺挑完后把肉倒在了对面南子的盘里。南子说“你吃啊，给我干嘛？不好吃吗？”菲絮说“胃不舒服，担心吃了明天会难受。给你，你吃。”南子说“你挑刺就是为了给我吗？”菲絮说“嗯。你不是不喜欢吃鱼么，觉得鱼刺麻烦。我挑了不知道有没有挑干净，你吃的时候小心点。”南子被菲絮突然的温存感动到了。抬头看着菲絮的时候，两人四目相对南子说“老婆，我爱你。”说完憨憨的笑了起来。菲絮笑了下没有回应。南子说“我不该说离婚，我也没想着离婚。只是一气之下说的。你也说了，我们好好过，就当扯平了行吗？”菲絮说“嗯。我也不对。”南子说“我以后打你，你说话就说别打了，我会停下的。”菲絮说“不打不行吗？”南子说“我是说如果我控制不住的话，你就这样。你要保护自己不是吗？”菲絮觉得这句话很搞笑。打人者教被打者要懂得保护自己。最好的保护难道不是不施暴么。菲絮说“你为什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呢？”南子说“我也不知道。只是好像自己没办法吧。对不起。真的不是有意的。”菲絮不想再去沟通这个问题，因为不会有答案的。

因为什么呢？因为无能、因为无知、因为原生家庭的影响、因为不珍惜、因为不是真的爱着······或许都是原因或许都不是。但是不论答案是哪一个就会让伤害减轻吗？不会的，只会让伤害更加疼痛。那为什么非要执意要知道一个将伤痛加重的答案呢。就这样吧，反正日子本就混沌，那就浑浑噩噩的过吧。

两人吃了饭回到家里。南子认真的写了一份保证书给了菲絮。保证书的内容是：保证以后不会再打菲絮，如果再打愿意自行离婚。这样的保证书在菲絮眼里，其实和一张白纸没有区别。她没有会用南子只是把他叠起来放在了自己喜欢的那本书里。那一夜，是两人第一次在自己的家里有了温存和爱恋。也是两人真正的像夫妻，有了更多的温情。之前的伤害被按下了暂停键，有的是希望这一刻两人能有更多的美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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