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的小卖部 选址

开一个小卖部，我和哥首先想到的是先盖一间小屋，因为无论是在哥家开，或是在我家，位置都不太好，而且家里也都拉了院子，怎么都觉着不像个样。我的意见是在村头开，位置显明，再者来往路过的别的地方的人也找的到，酒香是不怕巷子深，我俩只是卖点小零食，饮料，柴米油盐啥的，巷子深的话只能当冤种了。

说一下我所在的村子，这个村是被中间一条公路拦腰分开的，分成了东西两部分，和朝鲜和han国中间那条三八线有着些许的相似。风水之事我也有些研究，但这地方没什么风水绝佳的地方，也没什么穷凶极恶的地方，在村头开，人流量最多，也便挺好。再者，风水也不止环境，更在于人，身与环境不分离，心与身不分，心也就是风水。风水开运，运气也都是自己带来的，我和哥兄弟齐心，开这个小卖部自然没问题。

建筑队我叫爹帮我联系了，我和哥现在要去隔壁林庄村买上些红砖，砌块，瓦一类的建筑材料。骑着电驴我俩就出发了，建材厂也像我和哥开小卖部的主意一样开在村头。我俩往里走，看见一个肥矮，剃着寸头的人，一只脚踩在砖块上，恰着腰抽着烟。我对哥小声嘀咕：这大胖子是老板不。哥摇了摇头说：不是，这小子吹喇叭的，叫李徐州，老带劲了。红事白事他都吹，我去帮忙的时候老是能瞅着他。我瞅这家伙也是油头鬼脑的，从腰包里掏出来半包小苏，散给他。这家伙接过烟，打量了我许久，也没看出我何许人也，瞥眼看见哥，嬉笑起来：这不是那傻子么。

哥张嘴骂：你马了个**，你再说。说完抬手就要跟他打。我站在身旁狠狠的盯着那胖子，他也会察言观色，当时就换了副笑脸：哟，开个玩笑兄弟，对不住，咋开不起玩笑呢还。哥紧跟着说：妈的你说话以后注意点。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问李徐州：这老板呢？李徐州把踩在砖块上的脚放了下来，捋着裤腿说：哥几个来的可不巧了，老板刚走。

哥问他去哪了。他慢悠悠的讲了起来：七八年前丢了个小孩的事还记的吗，丢的就是这家的孩子，一大早去上学，丢了。王英，就这老板，找了七八年，派出所有点消息他就往那跑。

哥顿了顿说：是有这事，都说让人贩子偷了。

李徐州来了兴趣：我跟你们说，王英都是在这白费劲，要我说，这孩子不可能活着。

我有些觉着可笑，讥他说：怎么，人是你偷的，你这么清楚。

李徐州解释：兄弟你可不能这么给我扣帽子。你们不知道，王英女儿丢了之后没几年又生了个儿子，这小男孩，三四岁的年纪，成天就指着自己家的大门，说他姐姐在那站着，王英也怕啊，小男孩只要这么说，他都要拿鞋底打孩子的嘴，要说也怪，嘴都给打出血了，小孩还是认准了姐姐就站在门口。你说怪吧，都说小孩能看到这些东西，真的不能再真。

乡间的传言总是这样人传人再传的，传的神乎其神也不足为奇。但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小孩见得了这些阴间的东西确实是真的。我在外地的时候，也有奇遇，这些事，我略懂几分。

哥叹了口气：难啊，活着就是难啊是不。

我问：你感慨啥啊，难啥。

哥说：前天晚上我还搁这庄帮忙呢，有家人结婚，多好的事，第二天孩子能丢。

李徐州抽了几口烟说：是，多好的事，晚上我喇叭吹完还有跳艳舞的，当时我看有个傻子在底下乐的不行，是你不。边说边瞅着哥邪笑。

哥急眼了，骂道：去你娘的，我看你妈了看，我要是看了我都给你当儿子。

我拉着哥走了，不想跟这家伙再闲扯这些。正巧有些口干舌燥，琢磨着去林庄村的小卖部买瓶饮料喝，顺便也实地考察一下别人家的小卖部是怎么个开法。买完饮料，我跟哥商量着，我们要卖些别人没有的，人家只能来我们这买，生意就红火了。我三番四次的思考，想到之前在城里大超市购物时，付款的地方总是摆着几盒避孕套。不行我们也整这个。

哥问我什么是避孕套，我像他解释着，就是防止怀孕生孩子的东西。哥嘲讽我，说我脑子是不是不好使，现在十里八村的男女夫妇，生孩子都难，还防止生孩子，卖这东西不如卖些养胎的中药。我也懒得跟哥解释，只是走一步是一步，想到啥就跟哥这边说。忽然哥停了下来。

远远的我们就听见了一条狗凄厉的惨叫声，寻声去看，一条被铁链子拴住的小黑狗，正在被一个挺高的男人一脚一脚的踹着，小狗被踹倒起身反抗，再被踹倒，小黑狗的叫声越发的虚弱，眼见着就要被踢死了。我忍不了了。

哥自言自语：这小比崽子，草。真不是人

我拉着哥就走开了，一条狗的事，我知道我没必要去管。就算我救了它，这狗也感不了我的恩。放在以前我一定要路见不平吼上一声了。可这样多管闲事惹自己一身骚的事太多了。我活了三十年，就体会到一个“敛”字，什么都要敛，不满，愤怒，痛苦都要敛，心软更要敛。我跟这虐狗的崽子打一顿，或许渡的了这条狗的苦，但拳头挨在身上，疼的是我，再者说了，我和这狗非亲非故。

哥跟我一起走了不久，忽然回身跟我说：百万，这小子是个傻子，二十来岁，我看他就膈应人。完了别人也喊我傻子，你觉着我跟他一个样吗？（忘了介绍了，小弟我叫徐百万，我爹希望我以后能赚一百万）

哥的这个问题属实让我懵了许久。我想了半天跟他说：这个世界上不是用傻子跟聪明人去区分人的，只有好人和恶人的分别。你是好人啊，而且哥哪里傻了。三加四得几?

哥掰起手指算起来，一个一个的数着数，哥说三加四得七，我笑了，哥也笑了。

说完哥让我帮他个忙，我说行。就见他往那个虐狗的傻子那走了过去。哥扯着嗓子喊他：草！别踢了，听见没。那傻子转头看了眼我们，又补了一脚，这小子身上的肥膘不少，脸滚圆滚圆的，大鼻涕在鼻子上边挂着。瞅见我们，眼神有股子狠劲。莫名其妙我看这小子心里有些颤栗，说不上的感觉，我试着说服自己这小子一个傻子有什么好怕的，可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感受。

“你妈了个笔，管你啥事。”这小子出口成脏，后来我也就知道了，这小子只要开口，必须带上一句你妈了个*****

“你踢它干嘛，是你家狗么？”哥指着他问。

“你妈了个****，就是我家狗，想吃狗肉了还不行。”

“这样事的，你他妈的别踢了，这是你的狗我买了行不，草。”二哥目光迥异，我瞥眼看见地上的狗，已经奄奄一息了，嘴往外吐着血沫子。

“你妈了个**，买我的狗，一张票子，红的。”这小子也挺会开价，躺地上那狗浑身没有几两肉。

我问哥要不然跟他讲个价，哥骂骂咧咧，说：跟他讲什么价，他就认票子红的。我也明白了哥让我帮他什么吗忙，掏出票子递给了那傻子。完事哥把链子解开，抱着狗走了。那傻子还站在我俩身后嘀咕：你妈了个***

我心里恼火，跟哥说我想揍他一顿，吃了个哑巴亏不说，平白无故还让一嘴一个***骂着。哥眼珠子转了转，说：你打不过，早些年我跟他打过，那家伙跟头野猪一样，给我鼻子骨打断了。我看了看个的鼻子，果然有一处疤痕，我这也才刚刚注意。

今天建材没买到，倒是买了条将死的狗，看着个看这狗怜惜的表情，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骑着电驴把哥送回家，我也回家洗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