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妄想税 第二十九章 道心关

海沤发现，除了那圆形道场之外，每一个大殿都颇为宏伟。这种宏伟不是像某些人族一样把建筑刻意建造得很巨大，而是似乎因为在里面活动的生灵也很巨大，为了匹配他们。

如辛氏的大殿同样也有几千丈的，但里面的装饰还是很小巧，相比于大殿。

海沤进入的这几座大殿上无论是墙上的文字还是地面上纹路，都让他感到自己像是蝼蚁一般微渺。

除了这一发现之外，海沤最直观的感受是，那雨水声更加清晰和强烈了。和自己身临其境没什么区别。

“你来了。”

远远从身后传来一个女声，是母亲的声音。

海沤转过头，看到母亲正向自己缓步走来。周围则是一片草地。微风拂过青草，正如母亲那柔和的目光。

“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母亲看着海沤，用手抚摸海沤的头顶。

这是怎么回事？海沤心中疑惑。

如果是幻境的话，那制造这幻境的人也太可怕了，在这种荒诞的情况下让我一点都感受不出来虚假。恐怕那人随手就能杀了我，把我困在幻境里只是为了看我如何表现罢了。

如果不是幻境，那又会是什么呢？

海沤心中涌上来无数想法，面对母亲，他仍未开口。

母亲温和的抚摸他的头顶，因为他此时身形才七八岁。还没有母亲高。

“我……”海沤欲言又止。

“没事的，一切烦恼很快就会过去的。”母亲让他坐下，她也坐在海沤身边。

在草地的另一端是一片瀑布，他们俩这样坐着刚好看见那瀑布。

海沤此时就像一个凡俗一样，没有超凡的视觉和听觉，也没有对元力的感悟。他猜想在面前的瀑布山上，有许多的兰花，有飞舞的蝴蝶。虽然他还没到那山上去过，但总觉得这一切都那么熟悉。

“你们俩都在这呢，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有时间，没想到被你们给甩下了。”海沤的父亲也来了。他全然没有平日里那副严肃与深沉，而是表现出一种少有的开朗姿态。

“还不是你让我们等了太久。”母亲白了他一眼。

男人笑了笑，没有说话，同样坐到了海沤的旁边。

“沤儿，我和你母亲为你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

海沤父亲和母亲对视一眼道：“我们决定不让你踏上修仙道路了。”

“啊？”海沤疑惑。

“修仙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一路上艰难重重。我们已经受过太多的苦了，你母亲当年受了重伤还执意要生下你，此时已经只有几年寿命了。”

海沤看着母亲，这个熟悉的女人此时虽然不显得憔悴，但也难说像是一个修仙者：“不会吧。”

“修仙路上一切都要争要抢，稍有不慎就累及全族。我当年也是九死一生才回到辛氏，有一段时间我都甚至放弃了活着的希望，还好你母亲鼓励了我。其实我们早已经知道你天资非凡，你从小就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而且还能一心多用。如果你修行的话，成就定然不亚于我，但是我太害怕了。”

辛白石此时的语气变得极为沉重：“怕你过早就就死在修仙路上。怕你永远都得不到幸福。也怕你太耀眼给族中带来灾祸。这些可能都让我彻夜难眠。于是我和你母亲商量了许久，也告诉了族中的长老。大家都决定让你不要修行，做一个普通人就好。”

“是这样吗？”海沤想到：“他们真的有这样想过吗。”

他知道自己是十岁才开始修行的，对比其他人真的是非常非常晚了。在大家族，几乎一生下来就要与修行为伴了。

“海沤，答应我吧，放弃修行。我们一起就这样活着吧，就我们三个人，怎么样？虽然你还小，但我相信你能理解的，是不是？”辛白石轻轻道。

“你们当真要我放弃修行吗？”海沤反问道。

“是的，我们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海沤母亲道。

是这样啊。

海沤心中一切都了然了。

他的听力受限了，所以远处那瀑布哗哗的水声，在他听来反而是簌簌声。之前他一直在思考这簌簌声为何这么熟悉，当他想通之后一切便想通了。

“我现在是在仙缘洞府中，而不是在辛氏。原来这关卡在一开始便已埋下了。”

海沤不由得轻笑。

他走过去拥抱了父亲和母亲，说道：“你们又如何能笃定一个孩童能懂得这些呢。虽然是小孩模样，但你们的话都是直接对着我的灵魂说的，自然无所谓外貌了。”

海沤明白，这是心魔。心魔永远能直击内心最深处而不失其诚挚性。

不过他既然已经了然，周围的一切便如冰雪消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