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妄想税 第十七章 死或生

突然出现的牛角骷髅虽然众人不知道是谁，可他所引动天地异象和恐怖的威压已经让所有人几乎都喘不过气来。许多凡俗甚至都支撑不住倒地。

修士们看着天空中的几个人影，他们尚且已经如此，那么证明承担压力的那少年会怎么样呢。

“老四，你说咱们能赢不。”

被叫做老四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辛氏盔甲，此时头盔摘了正喘着粗气：“真够呛啊。可……可那少年几剑就把对面的魔头给打的节节败退，未必没有机会。”

“那牛角魔头可真是我见过最可怕的妖物。”

“是啊，看他们如何处理吧。”

“唉，那牛角魔头消失了！咱们有戏啦。”

“不对啊老四，那少年怎么不躲啊。”

“是啊快躲啊，那火焰。”

辛溯机此时心中也全是悔恨。虽然他没料到对方有超过入道境的高手来助阵，可海沤的实力也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如果我没有中招就好了，这样我们是必胜的，辛溯机心想。只可惜他此时修为只能发挥出一两成，连帮忙海沤挡那一黑色莲花的能力都没有。即使挡了又能如何呢？

难道我辛氏今日就要被灭？我的族人我对不起你们。辛溯机闭上了双眼，眼中仿佛有泪。

就在那黑色莲花出手的那一瞬，海沤却仿佛经历了千百个轮回，他不停地追问着：

你们为什么一刻不停的飞舞呢，美丽的蝴蝶？

你们的存在是为了飞舞，还是仅仅为了你们存在这一事实而存在呢。

如果是为了后者，是否说明大家存在的价值都实现的太过简单啦呢？

我存在，为了让我的存在给大家看。

我每天无所事事，在世界上像猪一样哼哼唧唧的过着一生，这样也算美好的存在过了吗？

蝴蝶，你告诉我吧，请告诉我。

如果这样真的足够的话，那我也没有必要活下去了不是吗？

任何世界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蝴蝶，你告诉我吧，请告诉我。

像是听到了他的疑问，海沤眼前的蝴蝶渐渐稀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萤火虫。于是海沤又想起前世。

他闻到了萤火虫的味道，是一种清凉的带一丝甜味却令人身子困乏的味道，是夏天的味道。他想起萤火虫在妹妹眼睛里做星星。

那还是他生活在家乡村子里的第七年，他和妹妹偷偷走上山。正是暮春时节，夜风凉飕飕的像海浪一样拍打在臂膀和两颊上。两人走累了就坐在大树下，周围看不见村庄和渔火没有一丝人的痕迹。

萤火虫聚拢的时候挺亮，甚至能在无月之夜凑合着读一本书。海沤的目光一开始随着它们而动，忽然间他的行动惊动了它们，它们四散开来的时候便在妹妹的眼眸中汇成了满溢的星河。

一种莫名的情感在罗的心中升起。这是一种盲目不定的激情，但它的出现把所有的其他情感一扫而空，作为绝对的主人盘踞在意识之中。它像某个时期的幽灵，总会在新纪元之初给人以重重一击，以彰显其长久以来植根于世界本源的威力。

这种感觉在海沤茫然无措的此刻突然随着萤火虫的出现而重返脑海。

不仅仅是因为萤火虫唤起了他两世的记忆让他明白此时正处在幻境中，需要赶紧挣脱出来。这幻境同时也是他对自己的询问，是他对生存目的的追寻。如果他没有思考出他想要的答案，即使有人帮他破除幻境，他也会成为一个废人。就像前世做过的一个滴水让人以为自己在被割腕结果真的死掉一样。心死是大于一切物理上的痛苦的。

我是该活下去的，对么？海沤问自己。

你问我，你是否该活下去，你就已经对活下去这件事发生兴趣了。如果活下去真的不值得一提的话，它便不会在这里被提起了。活不活下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未知的探求欲让你必须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见识这个无穷的世界，不是吗？

所以，活下去吧。

海沤点点头，于是眼前那微微闪光的萤火虫也消失不见。

他缓缓睁开眼，眼前是飘然而至的黑色火莲。

他一剑把火莲斩开，对着黑火妖王说道：“未知便是意义，你懂么。呵，你不会懂的。”

“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黑火妖王一愣，这家伙不是已经深陷幻境了吗。随即他就意识到，现在危险的就是自己了。黑火妖王疯狂起来，全身元力仿佛要喷薄而出，气息极不稳定。显然他已经使出了某些禁术让自己实力短暂大增。只是他实力增强的愈多，后遗症就越可怕。

“没用的。”海沤神色平静，仿佛刚刚差点身死的经历与他没用任何关系似的。

“我说你得死，你便到死时了。”

一剑破空。

黑火妖王两只龙爪挡在身前：给我挡住啊！挡住我就能反击了。黑火妖王有自信能挡下，在发动秘术的情况下他的实力甚至能接近万象境的门槛。即便没有万象境的手段，但却比入道境九重天还要霸道。。

然而他的双爪没有任何阻拦的能力，长剑如切豆腐一样把他整个身体切成了两半，逸散的剑光甚至将周围的山石都削下来些许。

黑火妖王，身陨。

在短短时间内就建立了和辛氏相抗衡势力的黑火妖王就这样湮灭在一剑之下。随着他的躯体化为元力，天地间再没有他的踪影。只有储物法宝落在海沤手中。

海沤收了剑，没有击杀大敌获得宝物的喜悦。

他把父亲和辛溯机都带回东府，在城中万众的欢呼声下来到殿中为他们疗伤。

在闭关之前他只说了一句话：“传我命令，死刑之外犯人，皆大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