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月传奇 第五章 小心机

“啊！”沈月柔惊叫一声，满头大汗地从床上翻身坐起，触目所及的是一片无涯的黑暗，“爹，娘，哥哥，别丢下我，别走！”

“姑娘，怎么啦，姑娘？”睡意朦胧的小玉掌着灯，边上楼边问道。

看到那抹桔黄色的灯光，沈月柔一下子就清醒了。她明白自己又梦到亲人了，虽然如此，但那种眼看亲人远逝，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焦急痛楚之情却如此清晰，使她一时间不由得怔忡起来。

小玉掌着灯，仔细打量了月柔一番，心里也明白她可能是做梦惊着了，只不知她做的什么梦，竟然使她这般惊恐和忧伤。

“没事儿吧，姑娘？”小玉边问边伸手探了探月柔的额头。

“没事儿。”月柔回过神儿来，垂头一笑，“麻烦妹妹给我拿张帕子来。”

“哎”，小玉一边应着，一边把灯放在床头，从架子上取来一张棉帕，递给月柔。“姑娘，您别怕，我们都在下面睡着呢。有什么事，您支应一声，我们马上就知道。”

月柔浅浅一笑，“有劳妹妹啦，你去睡吧。”

小玉揉揉眼，也笑着说：“好姑娘，您呀，就别再妹妹长妹妹短的，小玉我可受不起。有一句话，本不该我说，但我瞧姑娘心事重，又不能不劝一句。其实，我们家大人虽然话少点，脸板点，但人却是好人。且不说他权倾一时，富贵逼人，多少姑娘家都争着入府来侍候他，光说他对我们下人那个好，就够说上三天三夜的。我也不多说，一句话，姑娘您遇上他该高兴才对，别跟自己过不去。”小玉边说，边打量着月柔的神情，见她只管低头不语，心知多劝无益，于是叹了一口气，径直下楼去了。

留下沈月柔满腹心事，愁肠百结，竟是愣愣地靠着床头坐了半宿，一直到快天亮时才勉强睡下。刚迷糊一会儿，香儿就已经催着她起床去向兰若请安了。

收拾妥当后，沈月柔强打精神，随着香、玉二人来到兰若的主房，刚进院门，就听到里面笑声一片。她略微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迈了进去。

这一进门，她才发现里面的女眷很多，大家正簇拥在兰若身边谈笑着。一见月柔进来，满屋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一时间竟安静了下来。月柔盈盈上前，施施然一拜：“月奴给夫人请安。”

兰若淡淡一笑，说了声：“免了吧，昨夜睡得可好？一切还习惯吧！”

“有劳夫人挂心，月奴一切安好。”

“那就好，你既然是大人带回来的人，那今后就要竭心尽力地服侍好大人。只要尽到你的本份，不挑三窝四，我自然也会将你当妹妹看待。可记住啦？”

“月奴谨记夫人教诲。”沈月柔低眉顺目，轻声应答。

兰若正想再给月柔介绍一下众女，就听到外面一迭声的传话：“大人回府啦。”于是赶紧起身，率领众人出门迎接。

月柔一时间不免手足无措起来，是该随众出迎，还是故做轻慢，让自己在一众妻妾中脱颖而出，争取完颜昊天的另眼相待呢？正在犹豫不决时，一抹高大的阴影已经兜头罩下，就听完颜昊天冷冷地说：“看来，兰若还没来得及教会你府里的规矩吧。”

沈月柔心中霎时有了决定，事已至此，不如赌了。偏要故作惊人之举，要么彻底激怒完颜昊天，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者永远被他冷落，要么激起他的征服欲，最终让他拜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达到利用他的目的。

主意一定，沈月柔再无惊慌无措之感，缓缓抬起头来，启唇一笑，“还望大人见谅，月奴出身低微，原就不懂大门大户的规矩，但是月奴可以慢慢学。”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冷气，心想：这汉女也太大胆了，居然敢这样挟枪带棒的回话，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完颜昊天微微眯起眼，重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小女人，正待发话，就听兰若一声娇斥：“月奴，大人面前休得放肆。到前院去给我跪着，今天我就教教你为人奴仆的规矩。”沈月柔抬眼再看了完颜昊天一眼，满眼是话，但完颜昊天只冷冷一哼，随即掉头而去，一众妻妾立马随上。不一会儿，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沈月柔和监督她的侍女了。

沈月柔象打了一场仗似的，只觉浑身疲惫不堪，头疼欲裂，不仅如此，这还是一场输得彻底的败仗。看来，自己还是太小看了完颜昊天，也太高估了自己的魅力。愿赌服输，她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一念至此，她藏好所有的情绪，随着侍女来到前院，坦然接受自己的惩罚。

可是，天气十分闷热，加之，连日奔波，半宿未眠，所以刚跪了一会儿，沈月柔就已经汗透重衫，头晕眼花了。但是，她咬牙坚持着，经过家破人亡之痛，她沈月柔早已不是未经风雨的娇弱花朵了。她又在赌，赌完颜昊天会舍不得她长久受罚，所以，她一定不能被击倒，一定要撑到完颜昊天来扶起她。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要说完颜昊天，就连一个送水的侍女也不曾来过。渐渐地，沈月柔气馁了，看来，她又输了。

就在她快要支持不住时，香儿黑着一张脸来了，她厌恶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月柔，冷冷地说：“起来吧，夫人赦免你的过失了。”说完，连搀扶也不搀扶，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沈月柔一下子瘫软在地，疲劳、饥饿、疼痛、羞辱一时间象潮水一样向她涌来，令她身心俱疲，沮丧不已。她并不怪香儿，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暗自苦笑之余，她抬手拭了拭汗，慢慢站起身来，全身尤其是膝盖部位的疼痛让她趔趄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站稳了身子，一步一步慢慢朝沉香阁挪去。

可是，这通往沉香阁的路好长好长啊，仿佛自己一辈子也走不完似的，沈月柔的眼前越来越模糊，恍惚间，她好像听到哥哥们在喊：“快点啊，月丫头，不然我们就不管你啦！”

“不要，等等我”，沈月柔心一急，身子一软，终于不支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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