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殁乐章 第十三章 归来

殷红的血月，破碎的天空，崩塌的世界。两位少女互相搀扶着，站在世界碎片的边缘，远方的天空雷鸣与流星并落，火焰与狂风共舞。巨大的、如同指针一般的长矛直竖额顶，随时有掉落的风险。

远方无尽的碎片，海水漫入裂隙，腰间扶住自身的惨白手臂，耳边回荡的悲鸣。

她回来了吗，她还是她吗？

“没人能救你。”

一语击碎柔弱的内心，当她快要下跪又一次坠入海中时，海面上奔来一个急切的黑影...

......

“（黑鹰语）他死了。算了，扣起来。”

“忍住，可能稍微有点疼。”

脑浆迸裂的感觉并不好，头里面像表皮和内脏相反翻出一样痛苦。随即一股暖流涌入心间，四肢的触感得以重现，稍微一动手便能触及离别已长的她。

这一切值得么？

他的心里很清楚。

接着有人粗暴地将他与她分开，伴随着恶狠狠的语音，他的视线慢慢地恢复：灰白一片的世界，一群身穿漆黑防弹衣的人架住他的上身慢慢地往外拖去，隐约能看见金黄灯光下的游人投来了惊讶的目光。

“（黑鹰语）你们退下吧，这里交给我处理。”

“（黑鹰语）埃里希长官！有失远迎！”

“（黑鹰语）没必要，快让开，那下面出来的东西不是你们能处理的。”

“（黑鹰语）是！”

......

长久的剧痛后，手术室刺眼的白光把他给照醒了。

“嗯？这就醒了？”

姚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是欣雪和姚的脸探了过来，探入他视野里俯瞰着他。

他身子一挺从位置上坐起，摸了摸还有些许疼痛的脑袋：“我睡了多久？”

“出了点问题，有枚子弹在你脑袋里导致你一直醒不过来，你现在已经睡了三天了......”姚脱掉沾血的手套，抱手在熟悉的白西装的胸前说到。

“三天？！！”他慌了，立刻跳下手术台慌慌张张地准备出去，“终呢？她在哪？！！”

“喂喂喂，别慌！”

“呃啊！”

还没走出几步，头就已经快疼得炸开了，欣雪见样子连忙上前扶住他，随后身边散发出了阵阵金光，他余光瞟了一眼欣雪的额头，发现她此时的表情已经很痛苦了，额头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你怎么了？”他忍住剧痛说到。

“她已经好久没进食了，一直撑到现在，帮终恢复，又帮你做手术，”姚也是赶过来把他扶到手术台上坐好，“你就别乱动让人家操心了。”

安整好后，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他才缓缓从痛苦中脱离，这才开口问到：“所以说现在终在哪？”

“她现在没多大事。”姚看向欣雪，“一开始你们回来时她已经断气了......是这小家伙拼了命才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不过又是老问题，她现在还是处于昏迷状态......你还是先喂人家吃东西吧，我看她快不行了。”姚话锋一转看向了桐澄。

快要闭上眼睛的欣雪此时还强撑着扶着桐澄的腰，他见状，稍稍拉起一根欣雪的发丝划破手腕凑到了她跟前，待到她把手搭上自己的守卫，小嘴开始吮吸时，他和姚这才松了口气。

“真神奇......”姚看着欣雪身边萦绕的阵阵金光感叹到。

“嗯......所以我们现在在哪？”桐澄转头。

“黑鹰的柏林城，巴泽尔的家。”

“怎么到柏林城来了......”

“把你带走后，巴泽尔用克隆的方式复制了一个你交给了军队，真正的你暂时没地方去就暂时把你安顿到他家了。话说回来，你那时候是不是认错人了。”

“什么？”

“我可没到大楼里。我跟着特遣队从另外一边的地铁里去到了那个实验室，幸好是巴泽尔阁下不放心去看了眼，要不然你可就真的被抓了。后来是格洛里亚和白溪追了出来，又看在巴泽尔的份上那群人才同意让巴泽尔带你走的。”

“不是你啊......啧，大意了，鬼知道那群人的力会那么轻，我还想着是你故意没出力然后故意倒在地上的。”

“嘛，既然出来了那就没事了，这次算是大获全胜吧。”

“等等！”桐澄突然又跳起来，拽着欣雪的头往前挪了点，让欣雪很是不舒服发出了一阵很长的“呜”声。

“哦......对不起！”桐澄尴尬地摸了摸欣雪的头，拍了下头然后又看向姚，“大事不妙！”

“怎么了？”

“我之前托巴泽尔额外准备的一份炸弹落在里面了！我想着出来后会很快醒来准备炸了那里......但是现在忘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格洛里亚在听见枪响后特意跑到那地下捡起了那个炸弹，变成狼的他差点被人看见......不按安排做事差点毁了全部.......”

“可是除了那个没办法摧毁下面那些东西......”

“算了，没摧毁就没摧毁吧，我们换一种方式。”

欣雪此时放开了嘴，脸红着像喝醉了一样，握住他的手腕不放，随后慢慢闭上了眼睛。随后又用以前的办法和桐澄说起来了：“主人......我......很累，能不能请你......抱着我......化刃......已经......没力气了......”

桐澄犹豫了一下，慢慢抱起欣雪护在怀里，而她在进入桐澄怀里的一瞬间就睡着了，姚不解地看了眼桐澄：“你现在越来越像个大哥哥了。”

“她让我抱着的。”他手上的伤口恢复。姚见状也是甩了甩手，走到门口：“走吧，出去透透气，这怪闷的。”

打开门，又是那种洗脑的感觉袭来，到处都是一个名叫束棍教团的组织所粘贴的海报，上面画满类似于参军广告的东西，四处都是那个黑色的十字，一个嘴唇上方留着一撮小胡子的男人的金框画像被挂在墙上最显眼的地方。

“这里的人都有病是吧，这么做是为了个啥。”桐澄看着那些海报骂到。

“黑鹰的那个掌权组织的策略，以这样洗脑的方式巩固他们在民众内心的地位。”

“巴泽尔不是北域的卧底么，怎么还会挂这种东西。”

“两个字，应付。”

姚淡淡地说完，带着桐澄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随后来到一条长长的楼梯前：“上面就是客厅了，格洛里亚他们都在，要我扶着你么，能撑完这段楼梯不？”

“能，所以说我们是在地下室？”

“对。”

“黑鹰人还真是爱打洞。”

两人来到上面后，发现各位都已经换回了来时的衣服，格洛里亚背对着两人坐在黑皮沙发上慵懒地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大台电视，白溪则是坐在一扇落地窗边静静地喝着咖啡，那味道和姚家里有的味道很像，另外那两个猎官则是坐在格洛里亚旁边的沙发上，在一张桌前打着牌，只有那个白裙少女不在，估计又躲在哪面镜子里了。

这儿的布局很不错，白色的墙砖铺满了墙面，地砖是一种带有沉香的木地板，姚和桐澄上来的楼梯处于这间房间的西北角，上来的楼梯左边是一大架子书，上面摆满了黑鹰文的厚实书籍，书架正对着的是一大面落地窗，外面有着茂密的灌木丛，远方还有一个白玉石的喷泉，向上看去，天花板的边缘有着红黑的细线，一盏和那大厦里差不多华丽的吊灯挂在上空，光是这间房间，预估就有两百多平米了，各式精致的家具有序的排列在这房间里面，光是看上去就已经很高档了，但是全部房间远不止如此，在白溪坐着的旁边还有路可以去其他房间。

这里让人舒服的，不仅是豪华的装饰，更是没了那随处可见的该死的海报。唯一有那元素的东西只是一面被封在玻璃框里的大黑十字旗。

他和姚坐到格洛里亚旁边，这才发现格洛里亚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两人没去管他开始讲起话来。

“还记得你带回来那些情报么？我已经把它们上传到猎会的计算机里了，现在全世界的猎官都知道黑鹰在干什么了，目前唯一没做的就是散布给别的妖，现在这个事只有猎会的猎官知道。我的计划是把这些东西广播到全世界，用舆论的方式压迫黑鹰摧毁这些东西。毕竟这些东西至少还是在大部分国家是被禁止的。光是那些类似毒气室的实验就足以引起公愤了，另外再提一嘴，他们用的试验品不全是妖，甚至还有一部分人，那些人我去查了一下，他们原本也是黑鹰的一员，被那个组织的领头人下令追杀，抓到的和被抓到的妖没什么区别，有的甚至比妖的下场还惨。”

桐澄皱了一下嘴：“原来他们也还会自相残杀。”

“他们在我们出现前就已经在这样做了。那些实验我大体看了一下，活脱脱的人类版般若，有些我看了甚至觉得让般若来都比他们仁慈......”姚叹了一声，“算了，不提那个家伙，你要去看看终么？”

桐澄看了眼怀里熟睡的欣雪：“去。”

随后，他抱着欣雪随姚来到楼上。是的，这里还有二楼，而且没比下面的房间小多少，这很让他惊讶，巴泽尔究竟是什么身份可以有如此之大的享有权。

来到楼上，一间安静的卧室，终，那个桐澄心心念念的少女此时正静静地躺在洁白的床上，她那银白的头发此时正和那床褥融为一体，一张床上只有她那美丽的脸和一双手抱在腹部。旁边，那个少女背对着终坐在床边，她那穿着和同样的银发让人看着床单时一时注意不到她，见两人进来了，少女看了眼他俩，随后钻入一面镜子消失了。

桐澄和姚对她这样神出鬼没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没去在意她，桐澄来到终身旁，看着她那平静的脸，心里既是随她平静又有些许的担心。他很想伸手摸摸她的脸，但是因为他俩的关系让他心里产生了抵触：他俩还没到那种地步。

“唉，不得不说的话，还是得看这孩子自己了。”

“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害......让她受苦了......”

“至少她现在已经在我们眼前了。”

“是啊，至少她现在已经在我们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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