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之伍 第十二章，极智之狐

并没有经历长途的跋涉，三人就来到了一处镇子，远处的雪山清晰可见，看来这里的环境很好，不过，也顺便验证了望山跑死马这句话的可信度，三人没有急着上雪山，因为落凤一所说的，是机缘巧合，着重的是机缘巧合，如果特意去找，肯定找不到，说到这时，落凤一语气坚定，使得血魔令和三罪二人感叹，落凤一这种人，想不遇到那只狐狸都难。

但是三罪二人也明白，想找到那只狐狸，特意去找肯定不行，不是说找不到，而是容易错过，没准路边随意遇到一个人，就是那只狐狸的化身，不经意间和你说一句话，就解决了你的问题这样的，听起来很玄乎，面对这种情况，就要在思维上自动上两层，即我还是我，是我不是我之后的我还是我，这样就能清晰的根据我自己的心里变化来反推对方的企图，从而实现和对方平等对话的场景。

三人一路走进小镇，小镇上人挺多，这里背靠雪山，名字就叫靠山镇，简单易懂，人来人往的，对于三罪三人的装扮倒也没有多少人盯着看，虽然这里普通人居多，但是修灵者也不在少数，也是见怪不怪了，修灵者一个个都穿的个性鲜明，这种人在剧情里好像一看就是重要角色，实际上一死一大堆，三罪冰冷苍白的脸也并没有引起注意，其实三罪现在身上的血液循环都是由血气的灌输来完成的，也就是原先心脏的部分功能，但是人体正常的新陈代谢可以说基本是停滞不前了，也就是三罪本来就发育不良的身体现在停止生长了，虽说修灵者多数都是辟谷的，但很多人也会去享受一下口舌之欲，这个小镇有很多饭馆，都有本地特色菜，在落凤一强烈的建议下，三人走进了一个饭馆。

饭馆老板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三个人不是奔着填饱肚子来的，所以热心的和三人推荐了一些满足口舌之欲的小吃，因为背靠冰山，所以有很多关于冰雪的小吃，落凤一点了一大堆，三罪二人一开始也有些疑问，后来想想这家伙的出身，也就释然了，难怪一说来找雪山狐狸，她那么积极。

“小兄弟，路走窄了，”隔壁桌一个正在埋头吃饭的青年，头也不抬的说道，声音不大，但是三罪和血魔灵听的清清楚楚，当三罪循声望过去时，顿时整个身体绷紧了，三罪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有没有这个功能，不过汗倒是没下来，伸出手指戳了戳了正在大快朵颐的落凤一，指了指那边的青年。

青年一直在埋头吃饭，不过他的袖子确实撸起来的，上面写了一个壹字，颜色和字体跟那天被三罪透心的二狗身上的字体是一样的，先排除一个巧合的答案，这货却对是在这等我们的，不对，是等落凤一。

不过，停下吃饭转脸看见青年的落凤一，似乎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好像还，一脸的愧疚，啧啧啧啧，看来是有故事，血魔令和三罪对视了一眼，各自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场景中的二人，仿佛在欣赏即将到来的狗血剧。

“大大大大大大大大。。。。”落凤一还没大出来，结果那个青年一抬头就把她还没说出的话打断了。

“大什么？”青年的声音有些愠怒，不过表情依旧平静，随即淡淡的撇了三罪和血魔令一眼。

“狗子，”落凤一低着头，扭扭捏捏的说出两个字，带着一脸的后悔神色，不过嘴边残留的食物残渣让她的歉意显得不太真诚。

被叫做狗子的青年，站起身，拍了几个铜板放在桌上，转身走了过来，走到落凤一面前，拉起她的半截断臂看了一下，伤口处早就被血魔令给复原了，不过落凤一自己要求不要长出新的手臂。

转过头来看着三罪和血魔令说道，“我带她离开一会，”说完，拉着并没有反抗的落凤一往门外走去。

“等一下，”三罪急忙起身招手说道。

“嗯？”青年转过脸，正在疑惑呢。

“把饭钱付一下，这些都是她吃的，”三罪指着落凤一说道，同时声音也提高了一些，想引起饭馆老板的注意。

落凤一气呼呼的走回来，往桌上放了两个金币，瞪了应三罪一眼，满脸羞红的拉着青年跑了出去。

落凤一走后，三罪和血魔令坐在座位上等待着，就在这时，一个面容清秀，一身粗布麻衣的男人，坐在了刚才落凤一的位置，三罪二人抬头望去，只见这人头戴青色小帽，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虽是一身麻布衣裳，却洗的很干净，有股淡淡的书卷气。

双手握扇抱拳，“我姓雪，名中行，是靠山镇本地人氏，”说罢，打开折扇轻轻扇动，“雪某不才，敢问二位来靠山镇是有何事要问，”一脸的高深莫测外加折扇轻摇，像，很像。

“呵呵呵，”三罪想要做出一个平和的微笑，结果就是皮笑肉不笑的冷笑，算了，干脆面无表情吧，“雪中行先生，那我就问了啊，这个问题可是关乎生命的，你确定要给我解答吗？”三罪没有表情的脸说出的话很生硬。

“呵呵，但说无妨，”男人的脸色依旧很温和，这大概就是儒雅君子吧。

“一个人，没有了心脏，他还能活吗？”三罪提问道。

略思量片刻，男人说道，“此心非彼心，失心者，未必失心，可活，也不可活，不过看看二位，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为何还要奢求曾失之心呢？”男人合起折扇，轻打手心，面有笑意，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

三罪没忍住再次裂开了嘴，懂了，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答案，“雪中行，嗯，让我来猜猜你的想法，”三罪扶着下巴，“首先，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这个关乎生命的问题，你答错了，你知道答错的代价吧？”三罪盯着这个男人说道，看到对方点头后，继续说道，“那就好，你师父的名头，你是知道的，我倒也希望你能答对，你想帮助你师傅度过这一劫的想法，没准就是你师父收取你的原因，”

男人脸上平和的表情微微一滞，“能用我的一命，来帮家师度过一劫，正如同家师当年帮我度的一劫一样，终究是命里躲不过的劫难，能晚个十几年，此生无憾。”

人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有其动机所在，这是真理，也是一种惩罚，极智的称号在远古代表着掌控者对其辖地的一种奖赏，若是没那个能力，自然无法背负，代价就是很简单的失去生命，这个从远古传承至今的称号虽然早已失去了其原有的繁琐规则，但是错误代表死亡这一条，从未能更改过。

“为什么仅仅是回答错一个问题就会要我的命呢？”雪中行在将死之时也变得平静，既是在问三罪，也是在问师傅，更是在问自己。

“要你命的其实不是你回答错误的问题，而是你的自大，关乎生命的问题，你仔细想想也不是你能接的下的，没把握就主动上前不可能会侥幸成功，而是必定失败。”三罪的声音仿佛传进雪中行的脑海。

“你见不到我师傅的，因为她无法回答你的问题，就像她此刻无法保住我的命一样，”雪中行最后的声音悠悠传来，三罪和血魔令已经离开了饭馆，饭馆里的雪中行，趴在桌上，已经身死，胸口空荡荡的，这是给予他背负极智称号失败的的惩罚，果然，人失去了心脏，会死的，大概，也是为那只老狐狸挡了一灾吧。

出了门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归来的落凤一和那个叫狗子的青年，看来就是冥域之一那个大狗了，估计是跟落凤一在冥域发生了什么爱恨情仇吧，三罪懒得问，要是问出来估计都能是一部言情故事了，难怪这个傻娘们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不知道是说她心大还是运气好。

他俩目前的关系反正三罪是看不出来，一个一脸冷漠，简直和自己的脸一样，还有一盒一脸兴奋，不用想也是落凤一。

“我们雪山去见了那只狐狸，”落凤一加快脚步跑过来拍着三罪的肩膀说道。三罪脸色看不出变化，但是内心是问候了老狐狸的先辈们，也不知道有没有。

“老狐狸叫我代为转告，去找青龙吧，因为你俩的特殊，她注定躲不掉这一劫，所以想让青龙帮她挡，因为青龙曾经欠她人情，”慢慢走过来的狗子手中举着一张白色的手掌般大小的鳞片，“这是青龙鳞，任何人拿着它都可以找青龙，办一件事情，”狗子把白色鳞片交到三罪的手里。

“搞不懂，难道我是洪水猛兽吗？”三罪把鳞片放到眼睛上透过太阳光观察着，“这么怕我干嘛？”把鳞片收起来，还没来得及跟狗子说个谢谢，就被落凤一着急的拉走了。

狗子看着远去的三人其中一个小小的背影，“唉，”只是叹息一声，随即身形走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三罪现在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泥潭了，而且恐怕把自己拉下来的，就是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落凤一，有些聪明的人会利用对无知的人的行为习惯的了解来完成自己的计划，落凤一无疑是个很好的人选，三罪的怀疑对象似乎又回到了原点，那个从离开落圣村就成了宿敌的少年，牧童。

无论寻找青龙是不是一个标准答案，至少三罪并不觉得会是错的，这恰恰变相证明了那只老狐狸的能耐，无尽的生命中学到的，可不仅仅是刻板的知识和经验，还有对规则漏洞的利用。

“其实我们已经见到了那只老狐狸了，”血魔令坐在三罪的肩头说道，“她借着我们询问雪中行时给予了我们一点答复，那些落凤一吃剩的食物，全部都融化成了水。”

“所以那个答复是，火，”三罪喃喃道，又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一个人失去了心脏，他还能活着吗？”

“只要他的血液一直是热的，那他就能活着，”血魔令给出了答复。

“这个答案，说不上错，但是有一些取巧，”三罪想露出一个微笑，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终究还是怕死，让你去寻找青龙，就和当年让落凤一寻找青龙一样，那只狐狸，站在高高的雪山之巅，风雪吹的一身白裙飘飘，看起来是个美艳妇人的脸庞，胸前的起伏大的夸张，此刻正眺望着山下三罪和落凤一所在的方向，金色的竖瞳充满了神圣的气息，嘴里还在低低的说着一句话，“白虎是不是选错人了？”这只老狐狸的智慧和知识储备虽然夸张的吓人，但由于活的实在太过久远，她的记忆力早就消退了太多，极智的名头她背负太久了，因为之前的巡守使已经几千年没来过了，极智是需要传承的，有巡守使指定人选，其实他能活到现在也全靠着青龙，只要回答不上的往青龙那里一推基本没问题，不过这次，虽然他在饭馆里试图回答过，并且最后推给了青龙，但到现在为止，自己危险的感觉一直没消失，仿佛一把剑，悬在头顶。

此时，她突然发现那个坐在少年肩膀上的小丫头不见了，似乎就在刚才自己走神的一瞬间，“噗”美艳妇人的身形瞬间化为一团雪片消失在雪地里，却在下一瞬间在另外一处雪峰上被一个身穿绣着金丝云纹白裙的小丫头卡住了脖子，美艳妇人半跪在地，表情痛苦，胸前的山峦出现巨大的起伏，一头扎的高高的发髻显得有些散乱，血魔令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垂死挣扎的妇人，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时，才松开了手，一边抠着自己的指甲，上面似乎残留了一些血肉，一边说道，“荒宇早就换了主人，你不必再忠于之前的巡守使，”伸手抓起女人胸口的衣服，把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女人提了起来，轻蔑的撇了一眼那大片的雪白，露出嫌弃的表情，“这只是一点小小的惩罚，好自为之，”血魔令的身形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半跪在雪地里的妇人，妇人撒泼似的胡乱用双手扒拉着面前的雪地，趴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这是一个局，”三罪拍案而起，愤怒的瞪着面前一脸无辜的落凤一，“从我出落圣村那一刻起，”再次斜撇了一眼旁边的血魔令，没敢多看，血魔令当然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你怀疑你被牧童算计了，也就是异噬之前找过他，要把我交给他，但是他们肯定密谋了一些东西，后来就把我给了你？”血魔令毫不掩饰的当着落凤一的面大声说道，带着一些质问的语气。

“需要一个转折点，你说得对，没人能够算无遗策，”三罪原地踱着步子，有些急火攻心，当然他没有心，自己很明显走进了一个局，而且不得不按照别人设好的路走下去，完全没有别的选择，其实对于原来的三罪来说，摆脱困境很简单，那就是舍弃掉现有的一切，但是问题点就出在一个，他已经舍不掉那个玉小七了。。。。。。

“就赌，青龙吧，”血魔令的话，让三罪停止了踱步，闭着眼，仰起头，大概是想深呼吸一口气吧，落凤一赶紧跑到他的身后拍了拍三罪的背，却换来三罪的白眼。

冥域的青龙，那个狗子和落凤一，这到底是个什么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