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第九章 是他

傍晚，凤来县，凤北村。

鸟鸣，风声，还有一望无际的麦田。

这里是凤北村东湖。

平常这个时候，这里基本上是没有人的，因为这个时间的人都回去吃饭休息了。

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就葬在这里。

说起这个女人，也是可怜。

她叫阿银，去世的时候也才二十岁，正值花季绽放的时候。

阿银有个弟弟，弟弟很爱她，在阿银结婚的时候死活不想让她出嫁，哭的稀里哗啦。

阿银结婚时候就已经怀孕了，后来出了意外，不仅孩子掉了，还导致了不能生育。

后来的阿银郁郁寡欢，她丈夫也浑浑噩噩，最终阿银从高楼跳下死亡，葬在了凤北村东湖的一个小麦田里。

一个土堆，几根已经光秃树枝插在上面，没有墓碑，无尽荒凉……

但坟堆前有一束鲜艳的野菊花，格外显眼。

远处

有一模糊的身影正在慢慢消失。

看来，是有人刚来过。

“这里就是阿银的坟墓，真搞不懂，这有啥好看的。”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骑着三轮车停在了路边，指着不远处的麦田中的土堆说道。

三轮车上下来一个男孩，老人的这句话就是和这个小男孩说的。

男孩只是微笑。

“真搞不明白，你一个小孩子，打听她的事情干啥，还要来这里，我是不陪你了，我先走了。”

“一起走吧。”男孩微笑道。

“这……指不定有点问题。”

老头子小声嘀咕道，但还是带着男孩走了。

男孩坐在车上，望向那个土堆旁的菊花，漏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没错

男孩就是松虫，他在来之前，已经问了很多人关于那个案件的事情。

第一个是学校门卫。

门卫告知松虫，阿银人很好，她和小陈（阿银老公）是在庙会认识的，认识了不到一年就结婚了，听说当时是奉子成婚，结婚后阿银和小陈两人恩爱的不得了，每天都会来给小陈送饭，但后来发生了意外孩子没了，听说是被个孩子给撞的，具体的不清楚。之后两人都变了，阿银也没有再来送饭了，小陈也整天醉醺醺的，后来学校把小陈开除了，然后没多久阿银自杀了。

然后门卫说他第一次听到哭声是在阿银自杀的五天后，他记得很清楚，阿银自杀是在周日，那天他休息，还去看了热闹，然后第二天还和值班室的另外一个人讨论来着，随后是在周五，那天在和同事商量明后天休息去放松一下，再快下班的时候就听到了哭声，接着门卫就不敢上班上这么晚了，然后就听说有人看见了阿银的头，然后没几天小陈死了，接着四眼也死了。

门卫在说到四眼的时候，竟然笑了一下，松虫就问他为啥要笑。

门卫也没隐瞒什么，就直说了，说四眼这个人很好色，名声很不好，但他有背景，所以学校人也没人敢说他。传闻他还猥亵过女学生，不过只是听说，但门卫觉得肯定不会空穴来风的，所以四眼死了，当然拍手叫好。

接着松虫又问四眼和小陈关系怎么样，又问了阿银最亲近的人是谁，沐西经常和哪些人一块。

门卫回答的是四眼和小陈关系很好，阿银最亲近的人肯定是他小弟了，不过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过和沐西经常在一块的几个小朋友中，有个人是阿银小弟。

接着松虫通过门卫找到了看见过阿银人头的学生家长。

学生家长说他确实看见了人头，飘浮在那里，而且还发出哭声，当时怎么怎么样，松虫听了两句就让他打住了，然后就问了他校长的住址在哪，之后松虫便又找到了校长。

问校长的问题很简单，就是阿银的弟弟是谁，还有住址。

校长告诉了松虫，阿银的弟弟叫做风信子，随后松虫便去了凤北村去风信子家。

有人可能会有疑问，为啥松虫问谁谁就说。

钱是个好东西。

钱如果不行，还有背景。

接着风信子的家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不过松虫遇到了一个老头。

就是骑三轮车的那个。

随后这个老头说的一些内容，让松虫把目标锁在了风信子身上。

松虫问的也很简单，就是和沐西经常在一块玩的孩子有哪些。

老头告诉他有三个，小泽、风信子和阿狗，其中风信子和他几乎形影不离，他们现在都在风兰市一中上学，风信子今天还回来了一趟，不知道干啥。

松虫很诧异，风信子回来干啥，接着老头说，他昨天前天都看到过风信子。

接着松虫又问了老头阿银的事情，老头说的是连连叹气。

内容基本上一样，只是比门卫说的详细点，但有几点门卫没说过。

阿银被一个城里的男孩撞了，之后男孩父亲和小陈父亲见面和解了，听说他们是老同学，那个男孩的父亲叫老长，全名不知。

在阿银死的前一晚，风信子刚去他姐那里，然后是哭着回来的。

老头有次接孩子的时候，看到过四眼和阿银争吵过。

阿银死后，老头经常看到风信子很晚回来。

还有重要的一点，在小陈、四眼死后的第二天，老头去下地的时候，都会在阿银的坟头发现一束菊花。

所以，如果今晚或者明天在阿银坟头发现一朵菊花，那风信子必定是凶手。

动机很简单，就是报仇。

松虫简单的猜想了一下，阿银是被长春撞了，事后因为这件事小陈和阿银的矛盾变多，小陈每天都酗酒，而小陈和四眼关系不错，一次他两在家喝酒，四眼好色，趁小陈醉酒对阿银行龌龊之事，之后四眼用这要挟阿银多次被小陈发现。

阿银被打，风信子去找小陈理论，然后吵了起来，风信子肯定吵不过小陈，结果风信子哭着回家了，然后姐姐因为这事和小陈争吵，后自杀。

风信子开始复仇。

松虫简单的猜想后便让老头带他去东湖，看到了那朵菊花，接着又和老头一块回去了。

老头将松虫放到了一个好打车的路口，便走了

随后松虫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便打了个电话，最后没一会儿一辆车过来把他带走了。

风兰市，侦查局。

此时的沐西正坐在询问室里，表情没有一丝慌张，而是很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将坐在对面的小欧直接当成了空气。

“姓名。”

小欧的一句话将沐西的目光拉了回来，并回答道：“沐西。”

“性别。”

沐西很无语的看着小欧，但小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于是还是乖乖回答“男”。

“年龄。”

“十七。”

“为什么杀人？”

小欧好像不想问了，直接把笔记本给合上了，紧紧盯着沐西道。

“我并没有杀人。”

沐西也没有被吓到，眼神坚定的回答道。

“你也不用狡辩了，我是看在你是未成年，才给你机会自己坦白，人证、物证都有，随时可以给你定罪。”小欧说道。

“那你直接给我定罪吧，我又没有做怎么坦白。”沐西直接摊开了手。

“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作案的，这么小，就这么狠毒。”小欧确实是这样想的，这么个孩子，他是如何挖坟割头破腹的。

“你真的很奇怪，我没做这些事，我又怎么和你说。”沐西一脸无奈道。

但在小欧眼里，他觉得沐西是在挑衅。

“也罢，我给看看一段视频。”

说完，小欧便用手机给沐西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沐西背着包从家里跑出来，然后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掏出了一个音乐盒，音乐盒的声音是段很恐怖的哭声。

视频结束

沐西眉头轻皱：“这段视频你是哪儿来的？”

“告诉你又如何，是你的发小风信子，视频他发给我的，而他就是唯一人证，你别急，这里还有一段视频。”

接着沐西又看见一段视频。

视频中，沐西在避开死角朝着厕所方向走去，在他手里还有一个麻袋，足以装下一个人的麻袋。

“原来是他。”沐西恍然大悟。

沐西这句话让小欧有点懵：

“什么是他，不就是你吗？”

沐西仿佛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小欧，说道“就这两个视频就可以确定我是凶手吗？应该还有吧？”

“还有，在你的床铺下发现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的是带血的手套，还从你昨天穿的衣服上发现了血迹，化验得出是长春的。”小欧回答道。

“真不错，花费了不少心思啊他。”沐西苦笑道。

“你说的他是谁？”小欧被沐西弄的有点糊涂了。

“一看就是装神弄鬼，我们走吧，小九。”

询问室外李冉和她的助理一直在外面，目的就是为了看看这个杀人凶手是啥样子，结果发现就是个小屁孩，神经病，便走了。

李冉如果仔细想想就能明白，这种作案手段，怎么会是个正常人。

“风信子，话说他人在哪呢？我能和他聊聊吗？”沐西回答道，并向小欧发出了请求。

“不行！”小欧一口拒绝。

“放心，我都这样了，对他做不了什么，而且你可以做在旁边，还有就是，如果能见到她，我就把作案的全部经过都说出来。”沐西猜到了小欧的顾虑，也抓住了他的内心。

没错，沐西这样一说，小欧确实心动了。

于是小欧便说道“可以，不过他要求让我助理去接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等他回来我让他来见你。”

“你的助理？你助理是谁啊？”沐西问道。

“小鲍。”小欧回答道。

“是之前去过凤来县办案的那个？”沐西表情一怔，问道。

“是的！怎么了？”小欧也发现了沐西的不对劲。

“他无了！”沐西回答道。

“什么意思？”小欧大脑真的已经转不过来了，沐西的话都很莫名其妙。

小欧想过可能沐西就是个神经病，但是直觉告诉小欧，沐西绝对不可能是神经病。

“小鲍、长春、小陈、四眼，都是他的目标，他成功了。”沐西说道。

“他设计这么多，终于把最难杀的那个给引到身边了。”

“他是风信子？”小欧猜道。

“嗯，他没想过害我，第一个视频是真的，但第二个视频扣过的，我看一遍就知道了，还有衣服，肯定有第二套，不信你让人再去风信子的寝室里搜一下，你那里肯定还有人守着的。”

沐西说完，小欧又重新看了下视频，仔细一看那张脸还真是扣上去的，随后又让手下去搜查风信子的寝室，结果还真发现了一个干净的衣服和一副带血的手套。

这样的话凶手还真有可能另有其人。

这个时候，小欧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小欧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的说的话让小欧震惊了。

“队长，学校出事了，你快来看看。”

随后审讯室的门响了，小欧出门后说是有个男孩找。

随后小欧便见到了松虫。

“你好，我叫松虫，是沐西的同学。”松虫很礼貌的朝着小欧笑了笑。

“你好，松虫同学，我现在有急事，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小欧着急着去学校。

“我知道你是因为风信子。”

松虫的一句话直接让小欧愣在那里，现在学生都这么厉害的？

“带我去，我们可以边走边说。”松虫知道他猜中了，意味深长的朝着小欧笑道。

“行吧，我们出发！”小欧同意了。

“队长，沐西说可不可以带他一块去。”一名队员刚从审讯室那边过来问道。

小欧看了一眼松虫，松虫并没有表达什么。

“带他去，他去另一个辆车。”

说完小欧先一步就走了

随后其他人跟上，一块朝着风兰市一中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