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离故事线的路上越走越远 第三章

“阿慕，吃饭”

简陋的茅草屋依着山，秦慕在屋外空地劈柴。

“好的，爷爷”他扭过头朝屋内大声回了一句。

将最后的木头劈完，秦慕才放下斧头，抬头望望头顶火热的太阳，眯了眯酸痛的眼睛，低头掀起短衫擦了擦淌进眼角的汗，走到井口打水冲了冲木屑。

“吱”秦慕推开门。

“臭小子，快来吃饭，菜都凉了，吃饭也不知道着急”王景坐在床头补衣服。

“小子，记得今年多大么”他不抬头，手里不停的穿针引线。

“七岁”秦慕夹起他昨天打的野菜，准备下次再去打点。

“不错，跟着我可是觉着苦，七岁就要砍柴做苦力”

“没有，爷爷，您别老这么问”稚嫩的脸上是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成熟，秦慕心底的不安在无限扩大，密密麻麻又捉摸不到，无形地压着他。

“不问了，不问了，爷爷年纪大了，喜欢胡说八道”王景费力的起来，驼着背，干枯瘦弱的手撑不住拐杖，白发被风吹起一片，整个人摇摇欲坠。

这一年的秋天格外的长，萧瑟的风吹着少年成长的日子，也吹倒了本就残缺的生活。

那个夜晚，陪了阿慕七年的老人走了。

走的前一天晚上，王景笑呵呵的和秦慕说，“小子，我要考考你，可是记得今年多大了？”

“七岁”他冷冰冰的回答。

察觉到语气的不正常，王景抬起眼皮瞅了瞅他几眼，闷着头继续问道“那你晓得我的名字么”

秦慕没有应答，垂着脑袋。

这小子聪明，怕是，早就明白了。他心里想。

见小孩不吱声，他便开始自顾自的说，“王景！记好了臭小子，我的名字叫王景，你爷爷”

说完，空气又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秦慕嗖的一下站起来，突然就声嘶力竭的朝王景吼去“你到底要说什么”，焦虑，不安，恐惧一股脑地全吼了出去。

他害怕，本能的排斥即将发生的一切。

“砰”他摔门逃兵似的慌张离去。

“臭小子，怪脾气，惯的你”嘀咕完，他就翻了个身，把被子掖掖好，“也不怪他，还是个孩子呢”，“要是身子骨还硬朗，是要多惯惯，怪可怜的”“也不知道刚才说的记不记得住”“臭小子......”

清风晓明月，低云绕枝丫，一夜无眠。

第二天，秦慕早早的就起床了，和往常一样，戴着稀星去山里砍柴，回来又去打水，洗衣服，做早饭。等太阳斜照在山腰上，他才轻轻地推开爷爷的门，“爷爷，吃早饭了”

老人紧挨着墙边，棉被裹得好好的，他看不见爷爷的脸。

秦慕后来想，这老头大抵上是怕吓着他，才背着他的臭小子的。

咽喉干涩火辣，嘴巴里一点水渍也没有，鼻子酸酸的，他忍着哽咽，忍住不嚎啕大哭，颤抖着唇瓣，“爷...爷，吃...早饭”

窗外的花，草，栖息在树上的鸟儿，雄伟屹立的山都看着小孩流泪。

眼泪在空中结晶，碎落在地面上，绽开成一瓣儿一瓣儿。

他将爷爷埋在屋后，小小的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