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源里 第111章 不可理喻

“我什么时候说让你走了？”他淡淡说道。

“今早你不是让古诺送来了圣旨？”苏曼蕊问道。

“圣旨可没让我带你一起走。”他盯着她，嘴角微微笑着，“你为我母亲医治甚好，我决定留下你。”

“简直莫名其妙！堂堂耶律将军府上，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大夫吗？为何强人所难偏留下我？”苏曼蕊急了，她忍不住说道，“耶律将军，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前夜你强行将我带走，我可以理解你为防边境异动，故留我为质，以防生变。但现在两方都要正式和谈交接了，你为何还不肯放我走？”

前方的阴影逐渐向她靠近，直至完全笼罩住了她，但耶律文述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站着。一阵沉默后，苏曼蕊不愿意再跟他耗着，转身飞快往前走去，后面的阴影一直不紧不慢地跟随着，她想了想，还是问道：“将军行事为何如此怪异？你将我留下，莫非……”她忽然转过身，耶律文述冷不防，急忙刹住脚，身体还稍微往前倾了一瞬。苏曼蕊问道：“莫非你想留着我，日后再生事？我只是一介平民，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将军是聪明人，怎会不知？”

苏曼蕊听到耶律文述低低笑了一声：“我不会拿你做人质。”

“那你到底想干嘛？”苏曼蕊问道。

“留下来做我的女人如何？”耶律文述沉沉说道。

苏曼蕊惊讶，思绪飞快转着。

“怎么不说话，害怕了？”耶律文述沉声道。

苏曼蕊思忖着，如今在他的地盘上，怕话说急了会激怒他，只缓缓道：“你我并非同族，宋辽战事未休，异族怎可结合？再者，将军出身高贵，当寻一位贵女才般配。”

“在我大辽，契丹人与汉人并非势不两立，当今太后曾颁布政令，让汉人与契丹人一样，可参加科举，可正常往来，太后与主上也十分喜欢汉人文化，当年我父亲娶我母亲，太后与先皇就十分支持，如今太后也时常召母亲进宫说话。”耶律文述说道。

苏曼蕊觉得今夜耶律文述行为反常，她静下心来，把从去汴京以来的所有事情连起来思索一番，忽然便有了答案。她笑了笑，说道：“将军就不要与我绕弯子了。我虽只见过你几次，但看得出来将军心思缜密，胸有谋略，绝不是拘于情爱之人。不知将军此番，所图为何？”

“为什么我一定要有别的目的？”耶律文述看着她说道，“不能是我喜爱姑娘，想留姑娘在府中吗？”

苏曼蕊道：“我想以将军在辽国的地位声望，不至于喜欢一个小小汉女吧？当日韩大人在宋宫宴席上向皇后娘娘讨要我们二人，可是将军授意的？将军堂堂一国使者，却为了我们两个小女子向宋廷开口，难道仅仅是为韩大人填充内室这么简单吗？”

耶律文述慢慢走近她，在离她两尺远的位置站住，道：“那姑娘以为我想做什么？”

苏曼蕊望着眼前的黑影，直直道：“将军前夜若真想帮我，大可借我马匹，何必大费周章地派韩大人去替我传信？若我没猜错，丁大力应是将军的人，此次丁大力入谷闹事，也是将军事先布置好的吧？否则怎会那么巧，我出谷的路上偏生遇到你了？将军如此周密布局，果真好手段！试想，一个遭逢变故的女子，暗夜中得遇恩人相助，这位恩人替她解决麻烦，带她入府，贴心地安排好一切，甚至让她见他的家人，这番细密的心思，任谁都会放下防备，掏心掏肺地告诉他一切吧？只可惜，将军这次枉费心思了。不管此前将军去驼峰山是为了寻找宝藏还是探看竣州地形，我都爱莫能助。”

月亮升上来了，隐约照出耶律文述棱角分明的脸，一双黑眸在暗夜里深不可测，他深深看着苏曼蕊，分辨不明他脸上到底是什么神色，半晌，忽然笑道：“片刻之间能想这么多事，小药神你才是心思周密！虽然你的分析错了一大半，但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你这么聪明，做我的女人倒也够格，就算你什么都帮不上我，我也舍不得放你走了，留下来吧。”

“自以为是！”苏曼蕊脱口而出。

“你不愿意？”耶律文述道。

“当然不愿意。”苏曼蕊坚决地说道。

“你可知多少人想做我的女人？”耶律文述双手抱在胸前，微微笑着。

“可我不想！”苏曼蕊打断他，望着眼前的身影，说道，“还有，你可知夫人为何闷闷不乐？这些年，你真的觉得夫人幸福吗？你当日在大宋皇宫宴席上提到的宁和郡主，其实就是你的母亲，是不是？”

没等耶律文述回答，苏曼蕊又说道：“当日枢密副使大人喜欢她，就强行向皇上求娶，所有人都只看到了宋辽联姻带来的优势，有人真正管过宁和郡主的心思吗？她一个人远嫁千里，举目无亲，你以为光凭这院中仿照汉人的摆设布置就可以抚慰她的心吗？今日我为夫人诊脉，她的病完全是因为长期思虑过重导致的，你们真正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她索性把心里的憋闷一股脑都发泄出来：

“你从来都只顾你自己的好恶，不管别人吗？”

“前晚遇到你，你不顾我是否愿意，就强行把我带到这里，如今又不问我的想法，蛮横地让我做你的女人，你问过我喜欢你吗？你问过我喜欢待在这里吗？”

“我只想回大宋见我的亲人，不想留在这做你的女人！”

她连珠炮似的说完，不顾耶律文述蹙眉盯着他，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

苏曼蕊径自转身走了，一路上越走越觉得心里烦闷，回到房间，不由地大哭起来，这几天莫名其妙地经历这些事，她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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