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
“相府是你这种粗鄙之人能进的么!”
“今日想骗吃骗喝的人真多!”
“侯爷广招宾客不假,但不收滥竽充数者。”
文信侯府大门。
数名仆役一边嘴上奚落,一边用笤帚将来访者轰走。
这一幕引来附近人群阵阵嘲笑。
“这都多少人了,吕相府的门槛都快被他们踏破了。”
“哈哈,总有人自认为才学出众,想靠侯爷飞黄腾达。”
“不过是趋炎附势罢了。”
被轰走的是一名青年男子。
长相不算出彩,穿着也很简朴。
但表情却一直都很从容,没有因为遭受这种待遇而生气。
其实他连话都还没说,就直接吃了个闭门羹。
有没有才能,这些看门的下人又怎能看得出来?
青年摇了摇头,迈步就准备离开。
“足下请留步。”
一道稚嫩的嗓音响起。
青年微微一愣,发现说话的是一名锦衣孩童。
“可否与足下共餐?”周清笑着邀请。
……
还没回过神来,青年已经被周清带到一家食肆。
俩人对案而坐,等着上菜。
“鄙人钱财不多……”囊中羞涩的青年有些尴尬地开口。
一路从遥远的齐国来到咸阳,他的积蓄已经见底了。
“无妨,本就是我请你。”
“多谢!……在下李斯,楚国上蔡人士,敢请教足下名氏?”
李斯认为这个气质不凡的少年应当是秦国贵族子弟,所以态度放得较低。
“斯兄你好,我氏周名清,邯郸人,昨日刚来咸阳。”
周清面带微笑,淡定回应。
其实内心十分激动。
“卧槽!这什么运气!随便挑了个看着不错的骚年,竟然是李斯!”
最近文信侯大出风头,吸引了许多大秦和他国的门客去投奔,周清想着能不能趁机结交一些人才,来壮大自身。
哪知道,拉拢的第一个目标,就让他很惊喜。
听到周清的回答,李斯心中稍有些失望。
既然不是秦人,想被引荐做官是不太可能了。
“斯兄是苦恼于才华得不到施展吧。”周清开口说道。
“其实不必如此。”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黄金岂容沙砾掩埋。”
“大秦推崇法治,有兼并六国之雄心,你的学问完全能得到发挥。”
听到这一番话,李斯表情十分惊讶。
如果是成年人来说倒也不奇怪,可最多幼学之年的一名孩童,竟然也有这样的见解?
而且,对方好像还对自己挺了解?
李斯带着疑惑问道:“周清知晓斯之所学?”
“略知略知。”周清愉快地侃侃而谈,“稷下学宫百家争鸣,荀子最为老师,三任祭酒……”
“法者,王之本也。奉法者强,则国强……”
李斯直接惊呆了。
这还叫略知么……
我怎么感觉,他的法家理论讲得比我还好?
现在的年轻人,学得都这么深奥了?
“清,莫非师从法家?”
应该是从小就有家中长辈教导吧。
李斯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没有,我不曾去过学堂,只是读了一些典籍而已。”周清摇头说道。
李斯苦笑,自学成才?
若是真那么容易,他何必不远千里,前往齐国,向荀子求学?
眼前少年,大概只能用天才一词来形容吧。
丰盛的菜肴被端到案上,两人开始大快朵颐。
“斯兄,来尝尝我自带的酒水。”
“我不常饮酒……嗯?这酒,好香!”
“那当然,这是我自己酿造的酒水,喝了保证让你如痴如醉。”
“斯不胜酒力……来!喝!”
……
几杯白酒下肚,关系瞬间亲近许多。
李斯开始对周清大吐苦水。
“那……那文信侯,德不……不配位,还学人招……招揽食客。”
“奴仆卑……卑劣不堪,主人又……又能强……强到哪去。”
“咸阳物价昂贵,我只想求一个小官……”
周清拍了拍李斯的肩膀。
“斯哥别气馁,区区一个小官算得了什么,你以后能成大事。”
“九卿都配不上你,位列三公才是你的目标。”
哪怕已经喝得半醉,李斯还是被吓了一跳。
三公,那是多少大臣梦寐以求的官职。
周清四处看了看后,凑到李斯耳边。
“吕不韦迟早要被清算,你应该接近秦王,向他献策……”
周清简单说了一下离间六国之计。
“可……可我连相府,都进不去。”
李斯听完懊恼不已,“又何谈向秦王进言呢?”
“没关系,只要吕不韦亲自见你,他是能认识到你的能力的。”
“获得他的器重,就有机会见秦王。”
……
周清接着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令李斯颇为感动。
士为知己者死。
如果一切真能如愿,周清无疑就是他仕途上的贵人。
“知遇之恩,斯莫敢忘!”
李斯神情激动,起身拜谢。
他双手举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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