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器 灭绝倒计时376·击坠列颠

当然以目前雪灵的状态，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安慰夜十三。

雪灵目前依旧身处聚灵种内，如果按照人类形态的判定她压根就还不是个“人”——仅仅是空有人类女性的大致形态，无法动弹，更不能开口说话。

从最早的依靠聚灵种沟通——还是只能与孪生妹妹雪香一对一沟通，在经过诸多人细心呵护后，雪灵慢慢成长到了能够通过心灵感应与外界保持联系。

她的感应范围也在一天天扩张、增强，以至于除了能与女性进行心灵感应之外，还能通过侵入梦境的方式进入男性内心世界。

而雪灵一路跟随夜十三历险，身为唯一的旁观者，她当然对一切都看在眼里。

面对梦境中夜十三的沉默，雪灵很明白夜大人正处于人生中最痛苦的阶段。

一方面是他所爱的人，一方面是重如泰山的承诺，另一方面则要把他自己变成曾经的敌人，那个能够心安理得、挥手之间杀死无数人的可怕存在。

如此强烈的变化与反差，并非是人人都能承受的。

雪灵唯一能做的，是在梦境中依偎在夜十三身边，喃喃轻叹。

夜十三听见了。

雪灵叹的是，“无论夜大人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无论要作下何种滔天罪恶，哪怕是入邪成魔，奴家也不会抛弃夜大人！我雪灵会一直跟随大人，去到任何人都去不了的尽头！”

如果说夜十三过去一直在逃避雪灵的“骚扰”，这一次少女的清音却犹如最温情的柔荑，拨动了他的心弦。

夜十三头一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注视了雪灵的脸。

梦境中，少女的脸庞蒙蒙胧胧地，并且可能是由于聚灵种尚未完全成熟的原因，雪灵看上去比原先年纪还要小上不少。

她那如透明凝脂的肌肤，金色微微透光的双瞳以及小小娃娃脸上尖尖的下巴，看上去最多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

要知道，雪灵与雪香初次出现在夜十三面前的时候，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样貌。

当然以半人体质来说的话，她们的确是比人类更加抗衰老，但在夜十三的注视下，雪灵的娃娃脸倒是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气。

她突然将声调拉高了一个幅度，眸生泪光，再道：

“夜大人，奴家当下虽身困聚灵种内，但与夜大人相见时发下的誓言却从未改变！我雪灵愿作夜大人马前之卒，靴下之霜！此心别无所求，天地日月可鉴！”

夜十三刚想说什么，忽然间整片空间发出隆隆杂音。

雪灵脸色一变：“不好！夜大人，有变故！”

朦胧而幻彩的梦境霎时如掉色一般褪去，夜十三醒来了。

机舱内响起警报声，嗡嗡作响之下，传来了两个人嘈杂的对话声：

“HereisHUAAIR-118！Weareacivilairliner！”（这里是花空118！我们是民航客机！）

“HUAAIR-118！HereisPEACE23！Repeatagain！Youhavebrokenintoourairspace！Followtheinstructionsimmediately！Direction026...”（花空118！这里是和平23！重复！你已经闯入我国空域！立刻跟随指令飞行！方向026……）

“PEACE23！HereisHUAAIR-118！Repeatagain！Weareacivilairlinerintransitlegally！”（这里是花空118！重复！我们是合法过境民航客机！）

“HUAAIR-118！HereisPEACE23！Finalwarning！Followtheinstructionsimmediately！Otherwisewewillfire！Finalwarning！Otherwisewewillfire！”（花空118！这里是和平23！最后警告！立刻跟随指令飞行！否则我们将立刻开火！）

夜十三立刻拉开舷窗罩，只见暮色之中，两架Su-30一左一右，正在以包夹态势伴飞，距离相当近。

机长仍旧在呼叫，此刻频道中参杂进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应该是副驾驶：

“夜先生！我们可能无法直达列颠国爱丁堡机场！（EdinburghAirport）”

夜十三问：“这儿是哪里？怎么回事？”

“夜先生，我们正在柏洛斯共和国上空（Рэспубл?каБеларусь），距离目的地尚有五个小时的飞行距离……本机两分钟前收到柏洛斯空军警告，让我们按照他们指定航道飞行……”

副驾驶话未说完，就见一架Su-30忽然空中制动，从机翼下方发射出一连串的火光，洋洋洒洒落到本机前方。

这很明显是警告射击，下一次就是玩真格的了。

机长依旧在向对方呼叫，但副驾驶明显急了：“夜先生，这些家伙可不会同我们讲理！”

夜十三对这种事完全没经验，只得道：“那就跟着他们走吧！”

机长突然喝了一声：“决不能跟他们走！”

所有人都愣住了，又听机长道：“无论我们是不是合法过境，一般惯例会让我们立刻返航，而他们却要胁迫我们跟随指令飞行，明显是有鬼！”

夜十三听罢也觉得有些不妙，又问：“那现在怎么办？”

“夜先生，方才我已经转向，再有两分钟我们就能离开柏洛斯共和国，在进入乌克兰（Укра?на）领空之前，我会继续设法与他们周旋……”

副驾驶害怕地大叫：“两分钟！哪有两分钟？！最多三十秒这帮毛子就动真格的了！”

紧接着便传来机长惊喝声：“老刘，你干嘛！”

“你不要命，我要命！我还有老婆孩子……”

随后一阵打砸声，通话被掐断了。

机舱内一黑，隔着舱门都能听见空乘小姐们的尖叫声，夜十三只看到左右两架伴飞的Su-30慢慢分开，迅速落到了后头，看不见了。

夜十三知道，对方要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