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不是人了？ 第二十三章 什么是暗部（下）

两个小时都能发生什么事？

也就是让一家不是‘公司’的公司消失，让几所研究机关直接倒闭，让一票相关人员被警备员带走，让许多人站在媒体的风口浪尖上，让不少人气急败坏、暴跳如雷而已。

“是不是很有趣？”

苏晨放下手机，微微颌首，“能在理事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来年，的确有些不简单。”

虽说看似只有三十来岁，可药味久子实际年龄至少已经超过七十。作为一个在医疗领域有着极大影响力的老人，她所掌握接的资源常人一般无法想象，让自己的骨头和内脏比高中生还健康这种事情，对她而言并不算真正的难事。

“至少在抓住对手痛脚这方面，他们肯定比我们在行，而如果想要改变学园都市，对暗部有着足够了解和掌控力的他们才是最值得利用的力量。”

少女一边说，一边吃着冰淇淋，心情明显愉快了不少。

“你少说了一句：在此之前，需要先干翻你爸才行。”

“若是这样做，学园都市恐怕只会更糟。”对上苏晨的视线，少女翠绿色的眼瞳中满是认真，“你应该知道暗部之所以是暗部，没有进一步扩散开来，就是因为还有爸爸这个‘原型’在节制的结果。”

archetye，也就是原型，心理学上所指的是一个民族或集团中的人们由于应付相同问题而形成的共识或价值观。

像是‘天上有诸神的宫殿，地下有罪人们的监狱’这种宗教观念之外，就连是‘中国人就该喜欢米饭，美国人则会喜欢汉堡’这种概念，就非常广泛的定义来说，也算是一种原型。

这是很普通的概念，可这个世界却并不普通。

在这个世界，相应的身份就能具备相应的权利，而这份权利却不仅限于权利，还包括能力和力量。

就如近代西洋魔法。

能让千万人不分才能高低都可以平等运用的近代西洋魔法，这个技术体系是由亚雷斯塔建立。当众多的魔法师有了这个共识，那么凡是遵循亚雷斯塔所建立体系所创造的魔法，那就都无法伤害到亚雷斯塔。

这是不折不扣的霸权。

可苏晨却知道，所谓的近代西洋魔法很大一部分其实十九世纪全世界最大的魔法结社——【黄金黎明】的遗产，就算没有亚雷斯塔，它也会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这个世界。

只要还有人想占据近代西洋魔法编纂者这一位置，想掌握全世界魔法标准规格的霸权，这就是必然的事情。

亚雷斯塔之所以能够全面掌控学园都市的奥秘也就在这里。

他打造了学园都市，定义了超能力，划分出了‘科学阵营’，本质上就是将全人类放进科学信仰的【框架】之中。而创造了原型，发送了原型，能控制原型，甚至拥有破坏原型权利的他，毫无疑问就是这个【框架】中至高无上的王者。

远的不说，只要对【木原】这两个字有着明确了解，就能清晰感受到‘原型控制’的特性和可怕之处。

“他的确有在节制，可你无法否认，他同时也在放纵……暗部，早就不仅仅是暗部了。”

暗部，真的仅仅只是一个组织？

不！它早已经是学园都市的另一面，是由种种因素构筑而成的多彩的黑暗。

木原一族为何会被称为是君临暗部的一族，是因为他们实力强大，还是手段残忍？

这些也许都是原因之一，但绝对不是根本原因。木原一族之所以号称君临暗部，其实正如暗部最初诞生的原因一样——需求。

学园都市的发展离不开各种科研的进步，在这个过程中谁都无法否认‘木原’的贡献。然而只要是‘木原’，科学对他们来说就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不断追求的同时自然就会将其‘恶用’，这就是他们的本质之一。

妄图寻求科学真理的人总是疯狂的，‘木原’在增多，见不得光的研究和实验理所当然地也就多了起来。

而既然是见不得光的研究，所需要的事物里自然就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有违伦理道德的实验体，骇人听闻的药品，前所未有的机械制品……各种各样无法拿到台面上来说的需求，自然而然就促成了一条见不得光的产业链，这就是最初的暗部。

利益驱使着暗部壮大，在这个过程中更多为了满足私欲的人，觉得暗部可以为己所用的人，还有众多被迫不得已的人不断加入其中。在某人的纵容下，时至今日，暗部早已不仅仅是暗部，它完全已经是学园都市的另一面。

他们，无处不在。

在隔壁的房间里，在附近的超市中，在电视上，也在守护和平的警备员好风纪委员之中……

他们，就在身边。

到了这一步，学园都市竟然还能保持明面上的和平，暗部还是见不得光的暗部，这的确是有赖于亚雷斯塔的节制。可这无疑也是最大的讽刺所在，因为真正促成暗部无处不在这一现状的罪魁祸首，也同样是他。

“正因如此才需要改变…你难道就没想过改变学园都市？”

“我不喜欢杀人。”

苏晨浅浅一笑，“更不想最终变成你父亲那般。”

想要改变学园都市必然需要肃清很多人，就算把自己染成鲜红也未必能够杀干净。而让别人去杀人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可那必然充斥着阴谋诡计与各种算计……也许有人喜欢这样的生活，可苏晨至少不是。

闻言，莉莉丝不禁为之沉默。

这两个理由令人无可辩驳，可真正的理由恐怕不仅仅只是如此。

他所重视的人与事物之中，恐怕根本没有学园都市。

他现在之所以留在这里，一方面是为了积蓄实力，找寻答案，另一方面则是对学园都市抱有某些期待。一旦那份期待落空，积蓄的实力也足以令他摆脱父亲控制的时候，她毫不怀疑他会立即选择离开这里。

他为何不敢给予她承诺？

他为何能够全权掌控虚数学区却没有那样做？

这世上，能让他有所留恋的东西很少，能让他不顾一切也想到得到的东西更少。

随心所欲的梦境空间……就不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