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使千里无法实现的愿望 第六幕 梦与现实的交点 (第24节)

24.

仿佛身处梦境一般，我看到了一段记忆。

【呐，你在这里呆了有多久了？】小男孩用手抹了抹鼻子上的灰，但由于是刚刚挖了个洞趁着父亲不在的时候爬进来的，反而满手的灰尘事与愿违地使脸上的灰尘变得更多了。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的心脏到目前为止跳了差不多**多下。】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蹲坐玻璃房的粉红色的小床上紧紧地抱着一只小狗布偶。她的瞳孔是红色，头发金黄，样貌看起来如果传说中的吸血鬼一般精致美丽。

【哇！你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好厉害。】男孩兴奋扒在了玻璃墙上睁大了眼睛。

似乎是被男孩突然发出的喊叫给吓到了一般小女孩紧张地蜷缩了起来，本来就看起来无比娇小的女孩的身影显得更加小了。

【没……没什么厉害的……我能记住一切发生过的事情。】不是很情愿地，女孩向着男孩解释道。

【为什么要记住所有的事情呢？】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没法忘记，就好像普通的人会普通地忘记发生过很久的事一样，我没有办法普通地忘记发生过的事。】

【不明白，但果然好厉害！】

【呜……】男孩又一次地大声叫喊似乎又把女孩给吓到了。

【你为什么要一直呆在这种地方呢？】

【……因为要帮爸爸做研究。】

【爸爸？】

【嗯……爸爸似乎是这里最了不起的人。】

【欸——那这么说你是我的妹妹咯？】

【妹妹？那是……什么……】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女孩子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在想要像男孩询问这个词的含义的时候男孩子却又突然兴奋地叫喊了起来：【太好咯！】

【呜……吓一跳……】女孩又被男孩吓了一跳。

【……啊等等，虽然你看上去很小的样子，但是实际上你比我还要大也说不定，这得可能得问一下父亲才知道。毕竟女孩子的年龄真的是个迷。之前的那个会变魔术的阿姨看起来也特别年轻，没想到却比父亲都还要大好几岁呢！太不可思议了。】

【那，那个……】因为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第一次听到的词语的含义而想要打断男孩兴奋的自言自语，但却又因为这是第一次与和自己同龄的男孩子说话而有些畏畏缩缩的。

【嘛，算了，无所谓啦……因为你感觉很像妹妹所以你就做妹妹吧！我也正好很想要个这么可爱的妹妹呢！……】

【那个！】终于忍不住的女孩子大声地喊了出来。可虽说是拼命喊出来的声音，却还没有男孩子正常说话的时候的声音大，可是男孩子察觉到了女孩在喊着自己，便停了下来。

【妹妹……究竟……是……是什么啊？】

【欸？这都不知道吗？明明可以和父亲那样聪明的人一起做那么复杂的研究却不知道妹妹是什么意思吗？】

【……来过这里的大人们都称呼我为“怪物”……而爸爸说我是他的“作品”，我第一次被人称作“妹妹”，那是……什么？】

【“怪物”？“作品“？那都是什么东西呀？太过分了吧。……怎么跟你解释呢？但是妹妹就是妹妹呀。如果你叫我哥哥的话，那你就是妹妹。】

【“哥……哥”？那又是什么？】

【天呐，你不会其实是个笨蛋吧。】

被称作笨蛋后，女孩似乎有些不开心。

【你才是笨蛋呢！你这种解释怎么可能懂！……啊，对不起……】女孩子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着别人发火，但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和眼前的男孩并不熟，不该对着陌生人表露出这些“不必要”的感情。

【为什么突然道歉呢？你真奇怪。】

“奇怪的人是你才对吧！莫名其妙地从天花板开了个洞掉了下来，还喜欢大喊大叫的。”女孩在心里默默地吐着嘈。

【对了！】男孩突然又大声地叫了起来。

【呜！什么嘛？】女孩又被吓了一跳。

【我想带你去看个好东西！那是我这两天才发现的，可好看了！】

【……我不能擅自出去的。】

【为什么？】

【因为……是爸爸说的，因为外面太危险了所以要呆在这里才行。而且，这里的门是指纹识别的，只有爸爸才可以打得开。】

男孩听罢发现自己掉下来之后因为被女孩所吸引便一直专注于跟女孩对话去了，原本的目的是来父亲的秘密研究室探险的，却还没有好好地观察过这个地方。男孩环顾着四周，这是一间被各种电子仪器和电脑以及凌乱摆放的瓶瓶罐罐包围着的房间，一张很大的书桌前一张看起来不怎么舒服的靠椅，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写满字画满符号的纸张。这房间里的所有物品摆放的并不是十分整洁，但是却给人一种所有的东西都十分重要和贵重的感觉。而与这个房间格格不入的便是这名少女的玻璃房，玻璃房里就好像普通的女孩子的卧室那般拥有者可爱的装饰以各种玩偶，在玻璃房的里面还有专门用于洗浴和方便的隔间。只是奇怪的是这个房间的一角摆放着很多装这鲜红液体的瓶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那个东西让男孩产生了生理上的不适感，本能跳过它看向了别处。

如女孩所说的那样，唯一的玻璃门上有一个指纹识别的门锁，而且玻璃门也十分厚实，看来想把她弄出来并不容易。

【外面太危险？为什么？】男孩不解地询问着女孩。

【……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从这个房间出去过。】女孩把布偶抱得更紧了。

【欸——就好像被囚禁的公主一样。外面一点都不危险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

男孩站直了身子打开了手掌，把自己的样子展示给女孩。女孩抬起头看了看男孩，破了洞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脸部和手臂上有很多被虫子叮咬的被荆棘割伤的痕迹，以及由于摔落下来而擦破皮的膝盖还向外留着血。

女孩失望地再次把头埋进了布偶里。

【呜……骗人。】

【没有的！相信我！外面有很多小孩子，小镇上的人都很好很善良的，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如果我骗你，我就是小狗！】

【小狗……】女孩子看了看手里的小狗布偶，【外面真的有狗这种生物吗？】

【欸？当然啦。你难道连小狗都没有见过吗？】

女孩摇了摇头，【小狗真的是长得这个样子的吗？】说着，女孩把一直抱着的小狗布偶拿起来给男孩看。

那是一只毛绒绒的背着包袱的秋田犬布偶，房间里有很多玩偶但都是人形的或者是单纯的几何形状的抱枕，唯有女孩怀里抱着的这只是动物模样的。

【嗯！是的哦。虽然你的小狗玩偶很可爱，但是真正的小狗更可爱。我认识的朋友家里就有养小狗哦！】

听到男孩这样说，女孩不自主地睁大了眼睛。

【那真正的小狗是什么样的啊？】

被这么问完以后，【就像这样。】男孩突然爬在了地上，扭动着身子，学着小狗的动作跳来跳去的【汪汪！汪汪！】

【呜！……好可怕！】

【欸？才不可怕……】听到小女孩这么说，男孩又站了起来，【虽说狗狗不高兴的时候也会很凶，但是只要你给它吃的，基本上狗狗都会很亲你的。就像这样……】

男孩这次蹲了下来，两手轻轻握拳放在胸前，伸出舌头哈着气，模仿狗狗讨食的样子。【啊呜，啊呜。】

可能是男孩的憨憨的笑脸的缘故，女孩觉得这次的模仿可能有点可爱。

【嗯……只要给它吃的就可以吗？】

【没错，而且如果你和它关系很好的时候，你甚至可以跟教它握手呢！】

【握手？】

女孩听到男孩这样的回答，感到很不可思议。

【嗯，你过来，到这边来。】

【不要……】女孩似乎还是有些警戒。

【别怕，你过来，我演示给你看。】

女孩想着反正有个玻璃墙，就算男孩子很危险，也没有办法伤害到她。所以便小心翼翼地来到了玻璃墙前面蹲了下来。

【你伸出手，对狗狗说“手！”试试。汪汪，啊呜啊呜。】说完，小男孩便又进入了小狗模式。

照着男孩说的，女孩微微地伸出了右手：【手……】

【啊呜！】小狗男孩开心地在地上打起了滚。然后跳了起来，原地转了一圈，歪了歪头。

【嗯？不是会握手的吗。这是什么？】

【嘿嘿，这是小狗还没有学会握手的时候的反应。】

【嗯。原来是这样的啊……】本来是想要开个玩笑逗一逗女孩的，没想到女孩子认真地点着头。

【汪汪！而且你伸手的动作根本就没有打算与小狗好好相处，小狗是看的出来的。小狗是不会和害怕自己的小孩子一起玩的。汪汪!】

【呜……对不起。我想跟狗狗好好相处，如果学会了握手之后，是什么样的呢？能给我看看吗？我想看，拜托了！】

看到恳求着自己的女孩子，男孩看的出来她似乎对小狗的话题特别地感兴趣，便又兴致勃勃地进入了表演模式。

【汪汪。说“手！”】

【手！】女孩对着玻璃窗伸出了自己的手。

男孩子开心地对着女孩【汪汪！】叫了两声后，也伸出了自己的握成拳的手爪。

虽然隔着玻璃，看着男孩的动作女孩似乎可以想象到小狗布偶一样的生物伸手被自己握到的时候的样子，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汪汪！】男孩看到女孩笑了，便叫了两声然后又在模仿小狗开心地在原地转了两圈。

【呜！……吓一跳。】

【太好了，你终于笑了。而且你笑起来好可爱啊。】

【哼……嘛，小狗还挺不错的。】听到男孩在夸自己，女孩害羞地别开了脸。

【外面不仅有小狗，还有小猫，小鸟，现在似乎还有养小仓鼠呢。】

【欸——那些都是什么啊。】

【都是像小狗一样可爱的宠物。只要能出去，我就可以带你去跟他们玩。】

【……可是我……出不去啊。】女孩低下了头，沮丧地说道。

男孩四处张望着，寻找着能够打开这间玻璃房的办法。

可能是由于男孩是从天花板进来的缘故，他看向了房间的顶部。

如果是从那里的话说不定……

【如果可以出来的话，你想出来吗？】男孩突然询问道。

爸爸告诉女孩，外面的世界是危险的，不需要知道的东西最好不要知道，研究世界的真理才是最最有意义的事情。

这个奇怪的男孩莫名地出现，告诉她外面的世界并不危险，除了研究世界的真理以外，还有小狗这样可爱的生物，不仅如此还有更多听都没有听过见都没有见过的事物似乎都十分的有趣的样子。因为外面很“危险”所以不能出去，但是就连眼前这个看似不怎么聪明的小男孩都能自由地在外面活动，或许玻璃房的外面可能也不是那么的危险也说不定。女孩开始怀疑爸爸的话了。毕竟自己从来都没有去过外面，也没敢向爸爸提出过这样的要求。

可是爸爸会给她可爱的布偶和衣服，给她带好吃的，还会一起讨论各种新鲜的公式和理论，做一些“有用”的实验。她认为即便爸爸在欺骗她也是为了她好，毕竟这个世界上，爸爸是她唯一的依靠。

她认为自己应该听爸爸的话，可是内心极度的好奇心却驱使自己想要出去看一看。

【……嗯。……如果可以的话。】

【太好了！我明白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啊！】

【……啊，等……】还没等女孩来得及阻止男孩就一路小跑地从一旁的楼梯跑走了。

“什么’在这里’等一下啊，我除了呆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女孩心里想着。

这个小男孩是从外面来到这里的，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物。

她也看得出来这个小男孩是偷偷溜进来的，如果再过一些时间等爸爸回来了，天花板上的那个洞一定会被发现的，然后这个小男孩可能就再也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

她认为凭借眼前的这个小男孩的智商和力量是不可能打得开这个玻璃房间的门的，更不可能把自己带出去。所以与其做无用的努力想办法打开这个玻璃房间还不如陪自己说说话。她想要男孩能多告诉她一些外面的事物。

就好比刚才的那两个词汇——“妹妹”？“哥哥”？

这似乎是自己与那个男孩之间的关系。

女孩琢磨着，她明白这两个词是一种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代称，可是却完全不能理解这是种什么样的关系。

女孩似乎很想搞清楚这个不可思议的有趣的男孩子和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然而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男孩都没有再次出现。

女孩觉得男孩肯定现在已经被爸爸发现了，而且说不定正在被教训呢。因为这里有着爸爸重要的研究成果，是不可以擅自闯入的。

【真是的，还想多听听关于小狗的事情呢……而且，至少告诉我那两个词的意思后再走啊……】

她抱着布偶像倒在床上，把脸深深地埋进了布偶里，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房间的顶部传来了“咚，咚”地响声，没几下，通风管道的盖子就和男孩一起掉了下来。并且从管道里一并垂落下来一根绑了很多木棒的绳子，看样子这是男孩刚刚做出来的梯子。

看见第二次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男孩，女孩惊讶地坐了起来。

【啊，疼疼疼……】

男孩一边爬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比起刚才，他现在更加脏了。不知道他是怎么从上面钻进这个通风管道的，看他浑身的污渍和擦伤，看样子他为了进入这个玻璃房，做了很大的努力。

【你是怎么……做到的？】

【嘿嘿嘿，服了吧！我厉害不。】

男孩说着，伸出了手指了指地上的通风管的盖子，【那个盖子似乎从房间里打不开，但是从管道内部就可以打开。】

【你……一开始就知道吗？】

【不啊，我也是进去了才知道的，运气好而已。这样我就可以带你出去玩了。我们走吧！】

男孩兴奋地向着女孩伸出了看起来脏兮兮的满是伤痕的手。

女孩看了看男孩，看了看从通风口垂落下来的绳梯，呆住了。

心里有些小小的期待，又有些不安。

【可是……】

【不要怕，如果有什么危险的话，我会保护你的。毕竟我可是男孩子！父亲说过，男孩子一定得保护女孩子才可以。】男孩拍着胸脯向女孩承诺。

【嗯……只是出去一下下的话。】

犹豫着，女孩握住了男孩的手。

【汪汪！】

【呜……什么啊。】

【这是小狗被握到手的时候开心的样子。】

女孩看着男孩憨憨的笑容，心里的戒备被彻底融解了。

【你……真的是个奇怪的人……】

【哈哈，如果你说我是个奇怪的人，那你也就是个奇怪的人了。】

【为什么？】

【因为哥哥和妹妹是一样的啊。】

【所以说……什么是……“哥哥”什么是“妹妹”啊？】

【哥哥就是我，然后妹妹就是你。】

【呜！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我想知道是怎么定义的。就好像一米这种单位长度就是用光速来定义的一样。我想知道“哥哥”和“妹妹”的准确定义。】

【？定。义？那是什么？】看来没有科学常识的男孩以及没有生活常识的女孩在一起交流起来不免有些吃力。

【就是……解释……能不能解释一下。】

【嗯……妹妹的话……总之就是很可爱的存在。然后，“哥哥”就是……】男孩仰着头想了想，可能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有些不好解释，【我也不清楚，大概就是像这样，不论妹妹在什么样的地方，都会闯进去把妹妹救出来，不管有什么危险都会保护妹妹的存在吧。嘿嘿，很帅气吧。】

女孩一下子就能听出男孩的解释肯定是随便想出来的，但是她却并没有对这样并不“准确”甚至并不“正确”的解释有所反感，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看见男孩脏兮兮的笑脸，以及紧握着的男孩温暖的手，一股未曾体验过的感情涌上心头，一直以来帮助爸爸做着理论研究的已经习惯于对一切事物都无比严谨的小女孩此时此刻不知缘由如此想到——就算还不知道“哥哥”的定义究竟是什么，但是，眼前的这个男孩子肯定，肯定就是自己的“哥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