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裔天使 第二十三章 赌约

高光显然有些疑惑，他不懂染秋话里的意思。

但从语气中可以听得出，那一定是比当下的折磨更难以忍受的存在。

“天堂和地狱真的存在于这世上，而你自然将属于后者。可万一出了差错，把你送入轮回，那对你来说，就是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而我，就是要扼杀你这最后的希望。”

说着，墨染秋把腰间的手枪放在了高光的面前。

“自杀者，三者皆不予进入，而且灵魂需要在痛苦的七天七夜中，逐步经历撕裂消亡。”

“过程虽为七天，但扭曲的程度会让你感觉上完全不低于经历了七个世纪。”

“普通的灵魂破碎会化作能量重新加入这世界的循环，但自杀者的灵魂在撕裂破碎后会化作点点的灵魂碎片，在无力又弧度的零星意识中走向虚无的永存。”

听完染秋的描述，恐惧与绝望一刹那便占据了高光的整个身体。

他丝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因为此刻，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左眼正如鲜艳的红宝石般散发着血红色的光芒，那疯狂又苍白的笑容完全符合自己心中对恶魔的写照。

“照你这么说，我只不过是，在人间自私的给了一部分人苦难，可你，就要把我推入永恒的深渊，是么。”

突然，高光平静了下来，话语间也充满了淡漠。

“你自认为正义的举动不是比我这种人更加邪恶，与罪行完全不对等的惩罚为什么由你一人裁定，你这算是什么正义？”

听着高光的质问，染秋苍白的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抽搐起来，并不是因为高光的话产生了思考与愧疚，而是完完全全的兴奋。

一种看到垂死之人绞尽脑汁做最后挣扎的兴奋。

带着几乎有些癫狂的冷笑，染秋低下头几乎把脸贴在高光的面前。

“我从来都没说我的出发点是正义，你好像一开始就错了。”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嘿嘿嘿嘿……”

倒吸一口凉气，高光有些绝望的看着面前的手枪，但仍旧没有触碰的意思。

“如果你选择自杀，我不会没收你的财产，也不会公布你的罪行，犯错的是你自己，不至于让你的夫人子女去替你受罪。”

高光的眼睛一亮，仿佛来了精神。

“我凭什么相信你？”

“在商界政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当内部出现较大问题或是丑闻的时候，有一个词叫内部消化。”

“你觉得，就你这点儿事，柳克凡会压不下来么？至于其他的，我更没必要骗去你。高贵的恶魔怎么会为了哄骗一个人类自杀去放弃自己的尊严？你，配吗？”

“哈哈哈哈。”

高光突然精神焕发的大笑起来，不再过多的犹豫，捞过桌上的手枪，将枪口抵在自己的太阳穴，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与此同时，从办公室走出去的王所长正哼着小曲走向一楼的大厅。

刚刚向柳克凡汇报完情况的他，好像有些格外的舒畅，但看到一楼众多警员面对自己的惊异目光后，他才意识到情况的不妙。

“怎么了一个个跟白天看到鬼一样，都给我站直坐正了！咋咋呼呼的像个什么样子嘛。”

“所…所长，您的头发……”

“头发？头发咋了？”

接过警员递过来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王为安也陷入了呆滞的恐惧中。

自己左侧的一缕头发变得花白，眼眶也深深地凹陷进去，干枯的皮肤没有一丝生气，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即将燃尽的蜡烛。

手中脱力，镜子摔在地上散成了一地银片，破裂的声音引得大厅的所有人把目光移了过来。

惊慌的王为安丝毫顾不上自己的形象，跌跌撞撞的跑到楼梯口，爬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关上门锁，第一时间打通了柳克凡的电话。

“怎么了？”

“救…救命。”

如连珠炮一般将自己的情况一股脑的吐露给柳克凡，随后坐在椅子上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放松，听我说。去买几株锦带花放置在你常住的地方，用三七分的茯苓配五味子泡水喝上几天，修养几天，应该就好了。”

“不过……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王所长有些焦虑的把从遇到染秋开始发生的事都讲给了柳克凡，感受到他的心不在焉，柳克凡也没有多问。

“你说昨晚打了高光，他伤势严重么？”

“血肉模糊，基本上半死了吧。”

柳克凡若有所思。

看起来是浓郁的魔裔气息，借着血液这把钥匙，唤醒了沉睡的昔拉，不过能充足到让昔拉都会去吸收的力量，这个王为安莫非是个纯血魔裔？

“我知道了，按我说的去做吧，一个周内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王为安谢过柳克凡之后便挂断了电话，第一时间将任务吩咐下去，把附近花鸟市场最好的锦带花买到自己的办公室和家里，同时还预定了一大批的茯苓和五味子。

那焦急的样子让警员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记得上次王所长这么积极的做一件事，还是在上一任所长离职前的时候。

因为自己的变故，王为安完全忘记了去察看审讯室里的墨染秋和高光二人，而现在，里面的进程也接近了尾声。

扣下扳机之后，并没有发生高光预想的血腥画面，只是枪中咔哒的一声空响，除此之外，便再无别物。

染秋的面容也在他扣动扳机的一瞬间重归了平静。

回过神来，高光扔掉了手枪，贪婪的呼吸着身边的空气，把头埋在臂弯里，居然狠狠地哭了起来。

“看起来是你赢了呢，小帅哥。”

染秋转过头，走向门外，脑海中响起了昔拉的声音。

昔拉现在沉睡在染秋的身子里，当她醒来的时候，可以说是比染秋肚子里的蛔虫还了解染秋。

所以在进门之前，发觉染秋要做什么的时候，便和他订下了这个赌约。

……

几分钟前，二人便在脑海中娓娓谈道。

“你居然觉得他会因为亲人而选择自杀？拜托，你也太不了解魔鬼了吧。”

“如果他扣下扳机，就说明他还有悔过的可能。改过自新，要远比接受惩罚重要。”

“打个赌吧。”

“赌什么？”

“你要是输了，就要耐着性子和王为安搞好关系，这样，我就可以继续吸收他身上的能量了。”

“我要是赢了呢？”

“哈哈，我怎么可能会输，这样吧，你要是赢了……我就给你……一个玄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