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店肆林立,一位清纯动人的丫鬟走过。
二楼酒馆靠窗户位置的刘衡目光落在她身上。
二八年华,碧玉年华,楚楚动人。
心中暗赞一声,刘衡又见那丫鬟身后牵着一位身着华丽的贵公子。
那公子束发之年,切质如美玉,望去温润如玉,气宇非凡。
“那公子是谁?”刘衡疑惑问道。
桌边与他一起的中年是京中五城兵马司的老胥史,对这一带颇为了解,名叫邓荣。
邓荣窗外望去,便知晓刘衡问谁,细问一声:“大人是那位公子吗?”
刘衡笑道:“年岁虽轻,相貌非凡,想来是个人物。”
邓荣调侃地说的:“那是赵家的三公子。”
“卖酒的赵家。”
“刘大人也识得?”
刘衡心中轻笑原来是那商贾赵家。
“那赵家赵尚的三弟了?我只听说他有个二弟熟练经商之道,颇有成就,从未听旁人说他还有个三弟。”
说罢,他又轻微带着叹息,摇了摇头道:“我与那赵尚同为今科举子。我有幸高中进士,赵兄却未高中,可惜呐。其实他文采不错的,若再攻读三年,许是能够高中的。”
邓荣是老胥吏了,又怎会听不出刘衡话外之音,恭维说道:“大人年轻有为就高中进士,又人品贤良方正,定能前程似锦。”
刘衡摆了摆手笑道:“又有什么用呢,宦海沉浮,为官一世未必能赚到这赵家这般富裕。”
“大人乃一清如水,商贾之家比不了的,比不了的。”
刘衡又道:“赵兄也是我与他相交莫逆,他竟家中有几位兄弟也不明言。”
邓荣笑了笑调侃道:“大人有所不知,楼下那赵公子虽相貌非凡…切是个痴傻儿。”
“痴傻儿。”刘衡哑然失笑:“看起来不像呀。”
“从小就就个痴傻的,连那五岁孩童都不如,也不爱吵闹,平时就安安静静的呆在哪里,十五岁说话居和孩童一般。”邓荣解释道。
“生在这样的富贵人家,痴傻就痴傻些吧,谁让他生的好。”
邓荣想起了什么又道:“下一科赵家大公子赵尚因他应该不会去考了。”
“为什么?”刘衡不解。
切听邓荣说道:“这赵家三公子,马上就与那昭阳公主成亲了,赵家也就成皇亲了,赵尚自然能走这考科举了。”
“尚公主?痴傻儿,怎能尚公主?”刘衡诧异道。
便听邓荣便娓娓道来:“依本朝惯例,尚了公主便不能科举,不能入仕了,所以有些文采的,便不会有这门心思了。何况这事看起来美,不过是入赘皇家,往后也不能纳妾,不能出入那青楼楚馆……规矩甚多,公主与驸马一年也难得相聚,与那鳏夫无异,谁又受得了。”
刘衡想到世人寒窗苦读二十年载,如自己这般今朝高中是何等快意。若让自己去当这驸马,还不如直接一头撞死在那墙上。
“本朝公主俱选庶民相貌美着尚之。不许文武子弟得预。这些我也知道。但这痴傻儿也未免太仓促了吧。”
邓荣思道:“愿意当这驸马的也有许多。若看相貌气度,身世人品。若这赵家三公子为驸马确实太仓促了。”
“不过确实是其中佼楚”刘衡揄揶道。
刘衡心中冷笑:“从礼部、储王馆到司理监,却也不知是谁操办的这事?居这般随意遴选,却不知眼见未必为实。选了个傻子当驸马。天下间就是这样敷衍了事的人太多,庙堂才会糜烂至此。”
下一刻,邓荣又神神秘秘地说道:“但这其中却还有别的门道……。”
“还有门道。”
“赵家二公子赵栾,大人也听说过吧?”
刘衡点点头:“听说过,他在商贾之事上很有些手段。”
“庶民中想当皇亲的人也多,愿意往里头使银子的也不少。但赵家二公子出手,岂有不中的?”
刘衡略有些心惊,轻声道:“皇家嫁女,竟还有人敢收银子?”
“唏,这世间办事,哪样没人收银子?”邓荣压低声音道:“仅小的知道的就有两条门路,一条建安伯府,一条是内官监里的太监。”
“建安伯是当今国舅,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昭阳公主又非皇后嫡出,乃是庶公主。只要赵家愿意使了银子,此事自然玉成……”
听着邓荣娓娓道来,刘衡眉毛一挑,忽然道:“这赵家老二,好厉害的手段。”
“是啊。”邓荣附合道。
刘衡冷笑道:“一招棋,既能断了大哥科举的路,又把弟弟从分家产的人选里摘了出去,同时还让赵家一举从商贾成为皇亲。一举三得,他若入仕,绝对是个人物。”
“这……”邓荣一时语塞。
邓荣原先以为赵二公子一番运作只是想为家族谋一个勋贵。如今听张恒这么一说,他也发觉赵家老二这般处心积虑。
邓荣忽然便有些暗悔起来,这般薄唇轻言,背后议论赵二公子的是非,若让人知道,免不了有些麻烦。
他便对刘衡讨好道:“今日小的不过是与大人闲话几句,当个玩笑话听了便是。”
刘衡点头道:“我是读书人,而非长舌之妇。你且放心吧。”
心想今日与这胥吏闲聊,倒也长了几份见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啊,看来往后为官,各路牛鬼蛇神都要注意点。
说话间,他又朝窗外看去,只见一条巷子中有个四五十岁的读书人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那是张大人吧?”邓荣顺着刘衡的目光看去,说道。
刘衡神情有些复杂,道:“不错,张德元,与我是同榜,他还未封官。”
邓荣点了点头——还未封官,自己就不好在刘衡面前称张德元为‘大人’了。
这张德元年过四旬才中进士,又肥头大耳颇有几分丑陋,难怪刘衡这语气显然是瞧不上他。
邓荣便道:“说起来,这位张进士租住的院子便是赵家的产业。”
“哦?”刘衡往窗边靠了靠,望向张德元的背影。
只看这眼神,邓荣便确定他与张德元不太对付,便笑道:“这姓张的长了个猪样,却有些好福气,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娘子……”
刘衡皱了皱眉,似乎微微有些不快。
他站起身,掏出银子掷在桌上。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这是酒钱,若还有余,你下回喝酒。”
邓荣眉开眼笑道:“这怎好意思,刘大人真是太客气了。”
刘衡脚步匆匆下了茶楼。
他面上平静,其实心中火忽火燎的,于是他深吸了两口气,刻意放慢脚步,往张德元家的方向走去。
想到张德元家中那个娘子,但还是尽量让自己显得像在漫无目的地散步……
街道边有一间布店。
布店门口,一对少年少女的主仆二人正在对话。
少年身穿一袭白色绸衣,面如冠玉。他眼神清澈,目光中带着些好奇,正在四处打量。
而那个亭亭玉立的丫鬟似乎正在教训他。
“公子怎么跑出来了,面料都还没选呢…”少女的语气间微微有些责备,却又有些宠溺。
赵家公子没有说话,只是一脸好奇地打量着街头巷角。
“那公子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选了布料马上就出来。”
“好。”公子应道。
“那你别乱跑哦,我在店里一眼就能看到你。”
“好。”
路过的刘衡心中好笑,这痴傻儿只会应‘好’。
他也没有心思公听并观,而是东张西望,装作不经意地便转进巷子。
公子看着这条巷子,忽然想到,这条巷子好像是自家产业。
公子转过头,只见那个丫鬟正低着头,很认真地在挑布匹。
主仆二人到自家门口买块布,也没带别的随从,公子轻轻笑了笑,便进了巷子。
巷子中都是宅院,颇有些闹中取静之意,此时也没有别的行人。
青石板的缝隙里有青草长出来,风景不错倒是不错,白墙黛瓦,像是很有历史沉淀的古城。
赵宝心想,这里好像是什么‘京城’,如今自己也是在京城有一条整街的富二代了。
还真是人生如梦呵。
一朝生死竟还要装成一个痴傻儿,免得吓到大家。
毕竟不知这个时代的人是否迷信。万一被家里当成妖魔附体,捉起来烧掉之类……唔,这事电视里好像还听人说起过。
另外,也不知到底是谁要杀自己?
“我这么可爱,居然有人要杀我。”赵宝轻轻摇了摇头,在心里开了个玩笑。
只见走在前面的那个青年书生脚步匆匆,却是一家一家院门都窥过去…
刘衡在一个院门前停下来,还转头四处打量了一番。见到少年,他愣了一愣。
少年像个呆子一样直愣愣地走着。
刘衡见没有别人,便扣了扣门环。
过了一会,木门被打开,有人探了探头,青丝绾螺髻,惊鸿一瞥。
“刘大人来了。”
声音很是好听。
青年书生便心急如焚地闪进院中。
这光天化日的。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继续巡视着自家的产业……
看了一圈,赵宝走了几个巷子便往回走,再次路过了这个宅院。
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
却见那青年书生脸上满是慌张。
两人对望了一眼,都各自吓了一大跳!
赵宝心道,这么快?
刘衡心道,完了完了,被人撞见了。
“你…你是个痴呆儿?”
赵宝心中翻了个白眼——有你这么打招呼的吗?你才痴呆,你全家都痴呆。
他只好如傻子般露出一个空洞的表情,像是在回答:“对,我就是个痴呆。”
刘衡四下一看,见巷子里没有旁人,忽然一把拽住赵宝便往院子里拉。
赵宝不由心道,完了完了,撞破了这对狗男女的奸情了,要被杀人灭口了。
“嘭”的一声响,木门又被关上。
赵宝凝神看去,却见屋前的台阶上立着一个妍丽女子,高髻上一支简简单单的珠钗,湖蓝色的长裙如瀑,楚腰卫鬓,美得让人窒息……她带着探视的目光看来,赵宝迅速低下头。
下一刻,他看到在阶前却还趴着一个肥头大脑的男子,后脑勺破了个大洞,也不知是不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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