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咕咚”,马车碾过地面的声音传了过来,段钢来了。他看到路边坐着的斛律婉蓉满眼都是泪很诧异,急问“怎么啦?”
斛律婉蓉并不回答,脸涨得通红嘴唇紧抿,眼泪珍珠般滚滚而落。过了一会儿,她拭干了眼泪,冷静地说:“我们走吧!”
段钢以为斛律婉蓉一定是有了意外,不是父亲生病就是母亲生病了,如此情况最好回避不要多问。所以,他没有深问。他扶着斛律婉蓉让她蹬上马鞍与他同坐一匹马,故作轻松随意地说:“坐在马上比车里好得多。”
事实上,段刚是想照顾一下这个弱小的和尚,看他悲痛的样子,知道他家有了难事。
段钢与斛律婉蓉走在五辆马车的后面,刚刚走了几步,就见段深“驾、驾、驾”地来到他们的身边。
见到他们后段深气喘嘘嘘地说:“我到木材店时掌柜说你们刚走,我就在后面紧追。”
段钢惊讶地问:“二哥,有急事吗?”
“没……没有……”段深摇了摇头,然后说,“我回来问母亲采木料的银子还够不够?”
“哎呀,你让我去问啊,你为此事跑一趟多不值啊!”
段钢哪里知道段深见斛律婉蓉偷偷地跑了,怕有什么闪失吓得一口气追过来的呢?
段深见斛律婉蓉坐在段钢的马上正准备回静云寺他悬着心马上就放下了。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师傅为何走时不打一个招呼?”
“我……”斛律婉蓉声音微弱,毫无生气,没有说下去。
段深看出她灰白的脸色悲怆的表情知道她已经知道了真相。
“段钢,今天你就不用着急回去了,我们找一个酒馆喝点酒吧!”
段深觉得斛律婉蓉受如此打击若中午不吃饭连续赶路恐怕吃不消,再说啦,五名干重活的车夫也得填饱肚子啊!
“师傅,坐这个车上吧!”段深见高头大马上的斛律婉蓉摇摇晃晃好像马上就要栽下来的样子,赶紧说道,“坐这个车可以躺一会儿。”
段钢喝马停下,斛律婉蓉从马身上翻身下来。
“她还算沉静,”段深仔细看了看斛律婉蓉的表情,发现她的眼角虽有泪痕,但很镇静。他不由得暗中窃喜,“她没有被击垮!”
不多久,段深领着他们一行人来到一个二层楼的酒馆。这个酒馆的名字叫“惠和”。
九个人陆续地走进“惠和”,前台掌柜马上低头哈腰满脸笑意地迎向了他们:
“客官请!”
惠和酒馆的掌柜认识段深,段深是这里的常客,他使劲地向段深点了点头,将他们带到二楼一处非常僻静的小包房。
段深格外大方地要了几个价格不菲的菜:红焖肘子、鸡炖蘑菇、木耳炒蛋、清蒸大虾。
一个兵荒马乱、哀鸿遍野的战乱时期,这些菜足够奢侈了。
段钢见段深要了这么多价格昂贵的菜有些不解,便问:“二哥,昨天你让我必须在傍晚时返回,今日为何不急了呢?”
“刚到一个新地方人生路不熟,何况那个地方还是蛮荒之地,为了安全起见,所以让你早些回去。”
“怕路上遇到打劫的?”
“是啊!就怕晚了遇到劫匪,现在劫匪遍地都是,不得不防啊!”
“今天就不怕了吗?”
“昨天你不是淌好路了今天就不怕了!”
“还是二哥心细!”段钢很感叹,一直以来,他这个二哥办事就很谨慎,现在与他近距离接触,越发觉得他是胆大心细的人。
香喷喷的菜接二连三的上来了,段深给每个人斟满了酒高声说道:“来!大家举杯,感谢诸位两日来的辛苦奔波,在此二哥我谢了!”
除斛律婉蓉之外,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
三杯过后,五个车夫一齐举杯向段深致谢:“谢二哥!”
过了一会儿,段钢说:“来!我敬二哥!”
段钢与段深一饮而尽。
再后来梁军也与段深对饮一杯。
几杯酒下肚段钢的话多了起来:“二哥今日有何喜事不妨说与小弟,让小弟高兴高兴。”
段深苦笑了一下,道:“哪有什么喜事?修个破庙还能算喜事?只是看你们太辛苦慰劳慰劳你们罢了。”
“不对吧?”段刚眯缝着小眼睛,诡异地说,“二哥一定有事瞒着我。”
“吃菜吃菜!我不愿意回答你的鸡毛蒜皮!”说完,段深将脸转向斛律婉蓉,看她还没有动筷子就劝道:“师傅,吃点吧!一点不吃路上要饿的!”
斛律婉蓉满脸凄苦,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小弟,你也太不像话了,师傅跟你一路你得照顾照顾他呀!她到现在还没有动筷子呢!”段深故作生气的地说,“快,你给她夹两块肘子肉,这肉真好吃!”
“好!好!好!”段钢用眼瞥了一下斛律婉蓉的碗,可不,干干净净的碗里一根菜叶都没有,那把筷子还是老老实实地趴在那里呢。
“师傅,二哥请我们喝酒吃饭,你咋的也得捧个场啊!不要辜负二哥的一番心意啊!”段钢盯着斛律婉蓉满是悲伤的脸,笑着说,“快点儿吧,拿筷子!这么好的菜不吃不是傻子吗?”
别说,段钢的话挺入理打动了斛律婉蓉麻木的心,她慢慢地举起了筷子。
这种快乐的气氛,多多少少让斛律婉蓉悲苦的心得到化解。她坐在那里虽然一直在想家中的悲剧,脑中时时浮现那一片废墟,但段深等人的大声喧哗,时不时地打断了她的思路。邻桌传来的酒令声和猜拳声一浪高过一浪,突然间又爆发出来的哈哈大笑声直击斛律婉蓉冰冻的心,她心底的冰块渐渐地开始融化。
那些欢快的声音影响了她的情绪,有那么一刻她在想:人生起伏,大喜大悲,也许是常事。我死了免去长久的苦痛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但,人间也未必都是痛苦啊!
冷静下来,斛律婉蓉大口大口地吃饭,她认为段钢说得对,不吃白不吃,她应该多吃点儿不辜负段深的一片好心。
吃着吃着她又想,老天爷真会安排,鬼使神差将她安排到静云寺,又有一个响当当的法名,她若不到静云寺,也可能在这次劫难中也死于非命。
“唉……”长长的叹息后斛律婉蓉酸楚的心突然明亮起来,觉得人生快乐也过悲伤也过,不如去掉悲伤。
段深见斛律婉蓉脸色渐好,非常高兴,挑了几块鸡肉送到她的碗里,笑着说:“我应当敬你的,你是我的师傅,说得具体一点是佛门师傅。徒弟我如遇大事你得给我占上一卦,荣辱祸福全在你手中的卦上。”
“谢谢你的恭维!贫僧愿为天下人免去灾祸。”
“战争频仍,杀伐无数,土地荒芜,人口灭绝,过年也不过如此,还有比这更幸福的吗?”段深眉开眼笑,酒酣耳热,“来,我们尽情地干杯吧!”
“来!来!来!喝一杯!”段深马上将酒杯举起,高兴地说,“酒浓情更浓,让我们一饮而尽!”
咕噜噜,一阵咕噜,酒干杯尽,大家各个面露喜色。
“此地风情无限,其乐融融,大鱼大肉尽显豪华吉祥之势,在此贫僧敬诸位兄弟美酒一杯!”
斛律枕婉蓉突然站起高举酒杯豪情满怀的双手捧向几位兄弟们致意。
太突然了,谁也没有料到弱不禁风的小和尚还有如此文雅之词,都开始令眼相看。
真是皆大欢喜,一直闷闷不乐的斛律婉蓉没有大煞风景,她高瞻远瞩,一改悲苦之情将酒桌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哈哈哈……”
兄弟们开怀大笑,声音传得很远。这酒喝得真尽兴,真快乐!
谁快乐也没有段深快乐,他乐得合不拢嘴,心中暗想:“何方神圣融化了斛律婉蓉冰冻的心?”其实,他是应该知道的,幽雅洁净,清新怡人的惠和酒馆及民间名菜给人增添了生活的喜庆和乐趣,嘻嘻哈哈热闹的场景能化解忧郁的心。要说大神的话,他才是大神,不然,他怎么会想到请斛律婉蓉到惠和酒馆呢?
酒足饭饱后,一行人快快乐乐开始行进。
“一天五车,按三十四车计算,还得拉五趟!”段钢笑着说,“天天吃点肉改改馋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段钢哪里知道段深的心思呢?他不过酒足饭跑心情愉快,随随便便地就说出了心里话。
“庙修好后,我们要大大地庆贺一番,到那时大鱼大肉使劲吃。”段深欢快地说,“实在没鱼没肉我们自己养!”
“三年以后?够长的,牙都馋掉了!”
“把时间缩短,你肯?”
“肯!有什么不肯?为了大鱼大肉嘛,值!”
两个人哈哈一笑,显得轻松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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