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光 听曲

苏文卿收拾好了就看见薛烨的车停在了仙乐斯大门口，苏文卿开门上了车。

苏文卿今个儿没场，穿了件素色外衫。

“这倒像个书香门第的少爷。”薛烨一脸笑意看着他。

“……八爷说笑了。”

“八爷喜欢听戏么？”

“还行。”

说实话，苏文卿的身世挺普通的，薛烨查倒他十五岁流亡到上海，今年十九岁，母亲曾在茶楼唱歌，如今病故。

苏文卿无父无母，没靠山没背景，玩他总比玩更难缠好。至少薛烨是这么想的的。

而苏文卿想要知道薛烨也轻而易举，买两盒脂粉问问仙乐斯的姐姐妹妹，就全知道了。

“到了。”

烟雨楼开在上海东边的骑楼里，车子开不进去，薛烨示意苏文卿下了车。

薛烨搂着苏文卿进了胡同，苏文卿垂眸看看腰上的手，也没说什么。

“掌柜的，来个包间！”薛烨喊到。

“好嘞！”掌柜的一看是个有钱的主儿，立马引着到了二楼，这茶馆分两层，建成个圆形，舞台在中央，方便所有客人听曲儿。

“您二位点点什么？”

薛烨看向苏文卿。

”来两碗馄饨吧，再上壶清茶。”苏文卿也不见外。

“哟，苏郎啊，刚才还没认出，有日子没来了。”小二一边倒茶一边说着。

“是了，最近有大生意。”说着瞥了眼眼薛烨。

薛烨看了眼苏文卿，也没说什么。

“哈哈，苏郎说笑，我去给您和这位爷上茶。”

二人边吃馄饨边听曲儿，台上是个漂亮女孩，边拉琴边唱曲儿。

“差不多，但好像不太一样。”薛烨说道。

“不一样？”苏文卿反问。

“和我听过的不太一样。”

“八爷从前还听曲儿？”

“我从前听别人唱过的，她只给我唱过这一首。”薛烨哼着一个调。

“家中未带凉风扇，解开排环扇风凉.奴家的小情哥.一扇两扇风未起三扇四扇风来着，风来着………”苏文卿唱了起来。

“小情哥？”薛烨调笑道。

“蓝桥会，小时候……有人教我的。”苏文卿认识道自己唱的有些歧义，忙解释到。

“哦？”薛烨挑挑眉。

“我兄长。”苏文卿感觉情况不太对，赶忙说道，薛烨望了一眼他，看见神色如常，也没多说什么。

“我以为你母亲不会同意你进仙乐斯。”薛烨若有所思的说道。

“的确是这样，她觉得仙乐斯不干净，但她忘了无论仙乐斯里头或是外头，旁人对她的称呼都是歌女。”

“……”

“但仙乐斯也有仙乐斯的好处，能让人忘记烦恼，也忘记忧愁不是吗？”苏文卿笑笑。

“说的也是。”

“我……母亲去世时我尝试过很多工作，车夫，在港口抗大包，苦，累，工钱却很少，有时连带米面都买不起。”

“是挺可怜。”

“而我在仙乐斯只要唱歌跳舞就能得到两三倍的打赏。”

“你母亲也只是为你好。”

“我知道，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清白的活着。”苏文卿语调平淡的没有一点起伏。

薛烨有些动容。

薛烨有些资本主义大少爷的任性，但不得不说他的内心极为善良。

苏文卿又不是傻子，反而很聪明，用平淡的态度讲述这么心酸的往事更能勾起人的共鸣。

“我吃好了，去付钱。”薛烨摆摆手。

苏文卿点了点头。

“回去么？”苏文卿问道。

“陪我走走吧！”薛烨笑着。

“似乎无法拒绝呢。”

他和苏文卿并排走着，太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苏文卿刚开始觉得还好，走到一半路程就觉得有些支撑不住，薛烨也注意到了，一把揽上了苏文卿的腰。

“累了？”薛烨关切的问道。

“没，我就是……”苏文卿摇摇头。

“什么？”薛烨好像没听清，把头凑的更近了一点。

“什么什么的，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八爷忘了？”苏文卿轻推了薛烨一把。

薛烨笑笑，“害羞了？那我抱你回去？”

“八爷受累。”苏文卿没有拒绝，这种情况，谁拒绝才是傻子好吗。

终于到了仙乐斯，“八爷，我到了。”苏文卿先开口。

“嗯，你过来一下……”薛烨朝苏文卿招了招手。

“嗯？”苏文卿刚一走进，就感觉唇上落了一个吻。

“文卿再见。”

“……”

苏文卿走进门发现兜里多了个小盒子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药膏有愈伤止痛的功效，记得涂哦。

苏文卿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