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回报 第六章

我看看房间里亮着灯光，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昏过去有好几个小时了。

房间里的四个人边吃饭边聊天，很亲热的样子。通过他们的谈话，我慢慢知道了，年轻夫妇是吴先生和吴太太，小男孩是他们的宝贝儿子军军。中年妇女是吴先生和吴太太雇来的保姆，吴先生和吴太太都亲切地叫她田姐。

我的木笼当时就放在离他们餐桌很近的地方。吴先生吃饭时回头看了一下笼子，发现我睁着眼，他赶紧放下碗筷走过来，亲切地说：“小家伙，你终于醒过来了！”他把水和肉往我面前推了推说：“赶紧吃吧，饿了吗？”

我当时浑身痛得难受，哪里吃得下东西，我把头轻轻地贴在垫子上，没有力气抬起来，我用眼神感激地看着吴先生，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吴先生关切地看着我说：“我知道你伤得很重，很痛苦，但要坚持呀。”

他回过头叫到：“田姐，把刚才我准备的那些药拿来。”

田姐拿过来一个白色的纸包递给吴先生。吴先生打开纸包，里面包的是一些碾碎的白药粉。他打开笼子，用手把我的嘴微微掰开，把药粉倒进去，然后又端起水喂我服下。

餐桌旁的吴太太叫到：“小心她咬到你。”

吴先生笑着说：“放心，蛇是有灵性的，你不伤害它们，它们决不会去伤人的。”

晚饭后，田姐洗刷碗筷去了。吴先生一家围在我的木笼旁。小男孩好奇地想用手抚摸我，吴先生制止他说：“小白蛇伤得很重，等过几天它恢复好了，你再和它一起玩。”小男孩还不会说话，他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样子可爱极了，我好喜欢他。

吴太太看了我一会儿说：“好可爱的一条蛇。你是在哪里碰到它的？”

吴先生转头对吴太太说：“就在我们俩以前去过的那棵很古老长着菱形树叶的古树下。我看见它时，它可能已经昏迷好久了，身体几乎都僵硬了。我给它灌了一些随身带的药，又把它暖在怀里，后来感觉它慢慢恢复了心跳。”

吴太太把手伸进笼子，帮我整理了一下垫子说：“好险啊，不是你碰巧经过那里，它肯定没命了。”

吴先生说：“是它自己命大。它现在已经苏醒了，看现在的情况，好好照顾几天，它会没事的。”

吴先生把笼子的门小心地关上，就带着太太和孩子一起回另一个房间了。

接下来的几天，吴先生每天都给我喂药，吴太太也经常给我送食物。在他们的精心照顾下，我恢复得很快，已经能自由爬行了。

一个星期天的早上，吴先生用手把我从笼子里托出来说：“我觉得你现在不需要笼子的保护了，自由活动一下试试看。”

我轻快地在房间里爬了一圈，吴先生一家高兴地拍起手来。小男孩迫不及待地想跑过来抚摸我，吴先生连忙制止他说：“军军，小蛇刚刚恢复，要轻点。”

军军靠近我时，有点害怕了，他只是用手指了指我，便飞转身回跑他爸爸身边去了。惹得田姐和吴太太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天，吴先生带我到院子里晒太阳。他家院子很大，院子里养满了奇花异草。后来，我得知吴先生夫妇两个都是著名的植物学家。他们经常到深山老林去探寻研究珍稀植物。那天吴先生就是到千娇山探寻研究植物回来的路上遇见我的。

吴先生和吴太太都在一个研究院上班。他们白天上班时，就让田姐在家里照顾军军。通过几天的观察，我发现田姐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每天晚上吴先生夫妇回来时，田姐就表现得对军军特别好，等吴先生夫妇白天上班走后，她就会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根本不管军军。当军军哭闹时，她就会对军军又吼又骂，有时甚至打他。

看到这种情况我非常气愤，但又无能为力。我当时很想把田姐的行为告诉吴先生和吴太太，我心里也明白像吴先生和吴太太这么足够善良的人，如果我开口说人类的语言，他们一定能听得懂，但我当时胆子很小，也有很多的担心，我害怕一旦我开口说出人类的语言，会引起吴先生一家的恐惧，甚至会误会我是一个怪物，我不敢想那时他们会决定怎么对待我，所以从来没有尝试过开口和他们说话。现在想来，我当时要是和你们俩个那么勇敢，可能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情了，我真后悔自己那时的胆小和懦弱无能。

接下来的几天，每当军军哭闹时，我就会想办法爬过去逗他玩，我们总能玩得很开心。军军不再哭闹，田姐也很少再打骂他了。

转眼，我到吴先生家已经有一周时间了，我的伤虽然还没有全好，但我很急着回家，我担心家里我的爸爸妈妈找不到我会急疯的。可就在我下决心偷偷离开的那天早上，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天吃早餐时，军军忽然从吴先生的书房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亮闪闪的钻戒，他把钻戒放到吴先生手中，用疑问的眼神盯住吴先生的眼睛。军军还不会说话，它应该是在问爸爸他找出来的是什么玩意儿。吴先生看了一下钻戒，大吃一惊，他弯腰惊疑地对军军说：“你怎么拿到的，我记得我一直把它放在抽屉的最里面的呀。”这时，吴太太和田姐都围过去看吴先生手中的东西。吴太太埋怨道：“这不是我们家里祖传的宝贝嘛，这么贵重的东西，一定要收好，怎么能让孩子随便就找到呢！”

田姐用手摸了一下钻戒惊叹说：“好大的钻石，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值钱的戒指。”

吴先生笑笑说：“这个东西在我们家已经传了好几代了。听长辈们说很值钱，但我不太关注它的经济价值，它是我们家生命代代延续的象征，传承接续的意义更大。”

吴先生说着站起来拿着钻戒向书房走去。军军见爸爸要把他翻出来的好玩意儿拿走，顿时哇哇大哭起来。吴先生赶忙坐下，把军军抱在腿上说：“别哭，别哭，给你玩一下好吧。”军军拿着钻戒，趴在沙发上玩起来。

吴先生夫妇急着上班走，他们见军军拿着钻戒玩得正开心，担心拿走军军又会哭闹。吴先生说：“让他先玩吧，在家里玩，没事的。”

吴太太对田姐说：“田姐，军军等会儿不玩这个钻戒时，您一定先把它收好。”

吴先生夫妇上班走了。

我当时想等吴先生夫妇上班走后，趁军军和田姐不注意的时候就马上偷偷离开。当时我想，因为我不敢和他们说话，没办法给吴先生一家告别，也没办法向他们表示感谢，只能等我先回家养好伤后，再想办法回来报答他们。但就在当我真的准备离开时，我发现自己非常难过。我很留恋也很感恩这个家，舍不得离开。我更挂念军军，田姐对他那么不好，他爸爸妈妈又丝毫都不知道，田姐以后再打骂他怎么办。我在房间里徘徊着，犹豫着。我抬头看了看军军，他可能已经玩腻了那个钻戒，把钻戒扔在了沙发上。此刻他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电视上放映的动画片。这时，田姐从厨房走过来。她看了看军军，又看了看钻戒，然后弯腰从沙发上拿起钻戒，在手上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她眼睛骨碌骨碌转了几下，然后神色慌张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就拿着钻戒迅速向她自己住的卧室走去。

我当时觉得这个田姐似乎不怀好意，但又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就急忙悄悄跟在她身后。只见她走进自己的房间后，迅速走到床边，拿起床上的枕头，用力把枕头边的一条缝撕开了一点，然后把钻戒从撕开的缝隙里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