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义军剿青匪的事情过去已经五年了,你说这青帮,府衙不敢管,又有了历银,日子过得越发滋润,本不用再去干那勒索绑票的勾当。不过那沈进明白一个道理,艺越用越精,不用则废,所以依然坚持让寨中的兄弟去干这个勒索绑票的勾当,每年一次,也只勒些许钱财,不为别的,只为了练兵。这寨子日子过得滋润,兄弟的本事却也没落下。
这五年的历银一年不曾少,那十几个富户都想着花钱保平安,想起之前王太守的态度,还有那天夜里的场景:那沈进一个一个叫着他们的名字,每叫一个名字便对应一具教头的尸体,那些死去的教头都是他们自家的代表,一对也不错。在鬼门关走的这遭,真是叫人终身难忘,都不敢在历银上闹什么幺蛾子。
可在青鸾国都的览章殿中,王太守那不知积了多少灰的奏章,却被有心人翻出,又起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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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历夏,渔阳北之以北,官道上,走着一行人,约莫四五百,皆是军士。一人身披锐甲,骑着高头大马,在队伍中间大声道:“这么热的天,还得赶路,还是京都舒服,有冰镇酒水,还有娇美小娘。”
“公子慎言,如今是在行军赶路,不可沉湎以往酒色。”马旁的一名壮硕汉子道。“老爷为公子谋了这差事不容易,公子且好好珍惜。”
“知道了知道了。”那马上的公子不耐烦道。
“待剿了这匪,在渔阳稍歇,便又可回京城过好日子了。”公子转念开心道。公子嫌天热,头上盔甲被他不知怎么地系在了腰间,端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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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村,一位大夫牵着马,正在给村口小儿看病,看完了病,翻身上马,奔向坛山,是那青帮逃兵的军医。
坛山深处,青帮寨中,一群人神色严肃。
“方诚今日看见渔阳城来了几百军士,兄弟们近期有进城的,眼睛都放亮着点。”沈进对着众弟兄道,“可别着了那衙门的道。”
“自当如是。”有人附和道。
“我们也需做些准备。”沈进道,“方诚去联系一下城里兄弟,今晚有活要干了,大家都来,寨子可能得重修了。”
“是。”众人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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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位公子名叫乔程。父亲乔远是一名清流,知道自己儿子非是读书的材料,到了做正事的年纪,却一天寻花问柳也没个正行。于是塞了不少银子,托人去宫中帮儿子谋了这份差事。
乔远只道这渔阳偏远,几十个盗匪为患,居然无人能管。儿子乔程此去带了五百军士,皆是披坚执锐,量灭他个鄙城小贼,不在话下。只等功成,在渔阳稍息,赚够了民声,就能回来当个实权京官,也不算辱没祖宗。临走了怕自家小子吃不好,还让小子带了个会点武功的伙夫,想此事应该无恙。岂料让这乔程走上了一条断头路,一去便不再回来,真是那可怜天下父母心。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乔程本就是个绣花枕头,看过几天兵书,只知道用兵出奇,便找了个夜晚去坛山,攻打青帮山寨。靠近山寨,只见山寨灯火通明。
“青帮帮主沈进,再次恭候将军多时了。”寨中高处,沈进大声高喊。
见了如此情景,那乔程仿佛打了鸡血,说出了此生最后一句话:“冲,都随我冲,拿下沈进首级者,赏银千两。”官军鱼贯而入。
那山寨本就立于险处,凭高而望,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至寨中,等到剿匪军冲入匪寨,沈进一把火烧了山寨,沿着密道不知道逃向了哪里。外伏的青帮众人,按计守住下山之路,乔程连同剿匪的官军,被堵在山上,进退不得,被大火焚烧,待到火势稍弱,五百人已经死伤大半,余下之人也无甚战力。山下众人见状,蜂拥而上,轻易就打扫了残局。可怜乔程和五百军士一战皆亡,无一幸免。
消息传回朝廷已经半年之后,朝廷惊怒,又派了个小将领着精兵前去剿匪。小将是正宗的将门虎子,临阵对敌,从不大意,喜欢亲自查看地形,自有其独到之处。可也不知该说这小将时运不济,还是说这青帮天命所归,那小将去坛山探查地形之时,也正巧赶上了青帮探山,直接就被沈进所擒,抛尸深山,没了下文,可怜那精兵,在渔阳呆了几月,突然不见主帅,不明所以,只得奏请朝廷,班师回朝。
接连两任剿匪将军死在坛山,青鸾朝廷失了体面,也觉得蹊跷。可渔阳非是要城,几百人的军队也入不了这王公大臣的眼,就无人自找没趣,此事便没了人提。
王太守倒是不解风情,依然是奏章不断,可怜这奏章有人写,无人看!
一晃又是数年过去,恰逢弈阳一名老将年迈回京,闲来无事得知此事,老人家也不闲着,主动请缨,三剿这坛山青匪。
这三剿也彻底让坛山成了法外之地。老将是弈阳守将,虽说青鸾国战事稀少,可是青鸾的边军是那精锐,也不是何人都能当得这将军的。老将军初来坛山,稍作探查便发起了攻势,步步为营,直接打得沈进青帮散了伙,连山寨也不要了。沈进一伙在坛山经营多年,几十号人名为山匪,却已彻底融入了这坛村和渔阳城,直接装起了良民。好一个出山为民,入山为匪。
老将军无从分辨,渔阳衙门除了太守,全都是一帮酒囊饭袋,这一耗便是数年,最后老将军竟老死在了任上,也没能剿灭这青匪。得知老将没了,青帮又重新集结,再度占山为王,压抑了多年,行事也更为凶狠,恶名更甚。
暗地的经营,远播的恶名,还有这天下人心,在这浊浊浑世中,发了酵。此事一毕,不到一年,回过头来,突然发现渔阳城里打着青帮名号做事的人不知繁几。人一多,事儿也就多了,前那青帮坚守的底线,所谓道上的规矩变得一文不值,不言自溃。青帮不再是一帮守义悍匪,而成了破矩恶徒,成为了一帮子没有底线的下三滥。
如此数年,在这渔阳道上,青帮便成为了一种象征,有利无义的象征、卑鄙下流的象征、为所欲为的象征。
更有了青帮劫那官俸一事,可这事儿到底和沈进那帮子残兵有何关系,似乎没人说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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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劫,便彻底惹怒了青鸾的朝廷,这所谓的青帮的好日子,也算到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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