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臂道人 不速之客 第四节

众人这次听清了，均作理解之态。诸葛青山试着起身，见并无大碍，便招呼诸葛红英二人出门入院，寻一角落站定。

“你可是见了我与李玄一恶果？”诸葛红英虽说时常顶着恋爱脑智商为负，但毕竟不是真傻，见诸葛青山如此，便猜道。

“恶多过于善。”诸葛青山也不否认，道：“虽未能定性，不如等我……”

未等诸葛青山说完，诸葛红英却摆摆手阻止了。

“如论是何结果，我都认。”

黄寺事件之前，诸葛青山看到一些结果，那便是李玄一对诸葛红英舍命相救，自然也将结果告知过诸葛红英。诸葛红英深信，她与李玄一互为真心，若真有危难，谁又能舍弃对方？

诸葛红英亦知此时李玄一并未阻止自己一通前往长白山，并非李玄一不顾自己安危，而是李玄一亦深知自己脾性，强行阻止，只会适得其反，他那一句定会护自己周全，便已表明心意，哪怕面对水妖，自己是拖后腿之人，也会顺着自己意愿一同前往，若真有危难，李玄一定也会用命护自己周全。

李玄一心意如此，自己又怎会弃之不顾，若诛杀水妖乃李玄一不可不为之事，哪怕万劫不复，自己也要陪他走上这一遭。

“若你算得，与那林姑娘日后无果，你又该如何待她？”见诸葛青山还想进言，诸葛红英又补上一句。

诸葛青山一时语塞。

他虽说善意，但也未曾想过当局者该如何自处。若自己得知与林书音日后无果，哪怕是万分之一机会，怕也要试上一试。而这种事先知晓不确定的未来，反而会成为内心沉重的包袱。此时看来，还不如毫不知晓，坦然面对，无论结果如何，尽自身努力，珍惜彼此每时每刻似乎更好。

姐弟相视一笑，释怀于此。

“听说，你们明日便走？”

一声雄厚嗓门划破气氛，只见院门口闯入一人，那人身材魁梧，戴着斗笠，将面目压住，一身江湖打扮。

众人循声望去，那人抬头，却是袁老三。

“你为何如此装扮？”诸葛红英认出了是袁老三，问道，而后似乎想到原因：“莫不是太后想要加害于你……”

袁老三苦笑，加害倒不至于，只是如今自己呆在京城，虽说林旭周旋下，自己并无危难，但也因此夹在皇上与太后之间，如今袁家酒楼被各方势力盯着，自己迟早沦会为众矢之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早开溜。

“红英姑娘慎言。”袁老三看了屋内苏全和一眼，提醒了一句。

李玄一三人从袁家酒楼出发去颐和园之时，他便派人暗中跟随，生怕皇家之人卸磨杀驴，沿途动手，虽说以李玄一与诸葛红英身手，倒是不惧如此，但他袁老三义气一场，总该为他们谋划后路，消息必须要第一时间知晓。而三人回来之时叫的马车，便是袁老三暗中盯梢之人其中之一，三人马车上讨论关于长白山之行，而后又如何来了林家小院，自然是原原本本地传到袁老三耳朵里。

袁老三闻言，便一刻不停，整理好装束，风风火火来至林家小院。

他倒不是想与李玄一等人去长白山，他所想的，是劝说莫要任由太后摆布，与他一同离京，先去外地避避风头，等风头过了，便随他去天津，他兄弟袁世凯便在天津小站练兵，以他三人能耐，在他麾下谋个一官半职绰绰有余，太后若有责难，自然有他兄弟照拂。他兄弟如今手握新兵兵权，想必太后总该有所忌惮。

“不碍得不碍得。”诸葛红英摆手道：“那姓苏的不是太后之人。”

方才屋内李玄一对苏全和如何试探，苏全和又如何变化，诸葛红英自然看在眼里。

袁老三看了屋内一眼，将信将疑。

“先进屋吧。”诸葛红英招呼袁老三进屋，诸葛青山也一同跟了进去。

林夫人也不管袁老三是否用餐，热情招呼，让巧菱添了碗筷座椅。

袁老三客套几句，又试探了苏全和一番，发现那道士一本正经，不像是两面三刀之流，除非藏得颇深，一时不露马脚，但见李玄一等人对他都没有为难之意，袁老三也只能作罢，想着日后多留心眼便是了。

众人心思各异，这顿饭吃得也没什么滋味，而后巧菱好奇使然，又提及面见太后以及长白山之行，诸葛青山也只大致说了，倒是未提及“天师”身份。林家主仆也终于得知此行为太后懿旨，不得不遵，且凶多吉少，不知是否有命回来。

“太后只命你等明日即前去收妖，却也未明旨何日到达，如何收妖，是也不是？”林书音忽而问道，见众人默认，她又续道：“既然如此，你等只领命收妖，至于结果如何，却也未曾立状不是？”

“话虽如此。”诸葛青山瞟了李玄一与苏全和一眼，略带挖苦道：“只是在座两位天师却是非去不可。”

“天师？”巧菱眼睛微微一亮，这个称呼又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就怕错过话头，立刻接口问道：“那是何职？为何非去不可？”

诸葛青山看着李玄一和苏全和，面上是一脸说漏嘴的歉疚神色，心里却是骂了十遍八遍的娘。

“职责所在。”李玄一面不改色，道：“天师一事，本非绝密，只是天师各自行事，不愿参与世俗纷争，世人才鲜有人知。”

李玄一将天师一事大致说了，巧菱一脸求知欲，又试探接了几句，但李玄一却无意多说，本还想借问诸葛青山多挖一些，却见诸葛青山一脸沉闷，又瞟了众人一眼，这才意识到不合时宜。

不过如此一来，众人算是理解了诸葛姐弟的处境。诸葛青山是万万不想去的，只是因为李玄一身为天师，斩妖除鬼为本职己任，而李玄一去了，诸葛红英自然也会跟去，那身为兄弟的诸葛青山即便是万般不愿，自然也要同去，此时已然与太后懿旨无关，太后只要讯息传达，自然也不担心天师不以身犯险。

众人沉默之时，忽又见一人推门入院。这林家小院今日不知犯了哪家的忌讳，这不速之客接二连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