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尸 （背尸）第二章

别担心妹子，到家我再给你找最好的草药。”他快步走出了医馆，我也紧跟其后，我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事，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在走路！走了好久，这时太阳已挂到山尖上，马上就要落山了，经过的路边有很多甘草树木，父亲气喘吁吁的说：“你来背，我弄点柴火做火把。”我背上她，站在那里，不知道往前走还是等等父亲。父亲说：“你先走，快点！我马上跟过来。”我也立马快步走起来，这时木蒋咪在我耳后说了一句：“快……点。”我也理解，她不想在外面断气，她想躺在她的自家床上离开。我答应她：“诶！”加快脚步的我觉得自己好像都跑起来了，一点都感觉不到她重，一心只想着快点到家。走了好久，天也朦朦黑了，走到一岔路口，我似乎懵了，不知道该走哪条路，回头一看父亲正好赶上，他告诉我走上面那条，问我要不要换他来背，我回答：“不用，不累不累。”走到了上坡路段，路两边是开荒种过谷子的地（以前景颇族都住在山上，山上也种过谷子）虽然谷子已经收割了，但凉风阵阵吹起时还带有一些稻草香味，因为路边没有树木，有点黑了但勉强还可以分辨出路，还算好走一些，父亲也还不想点火把，怕柴火不够用。走到一个村子，看到有些家里烧着火，透着火光，飘出来饭菜香味，还有烧肉的味道，但是一点也不觉得饿，因为心里伤感无奈加上一个劲只想赶快回到家的强烈信念，突然一声狗叫吓到了我！我更加快脚步，父亲在后面边骂边赶狗：“死狗！死狗！”走出了村子，我感觉到木蒋咪的手脚已经冰凉，只感觉到我后背残留着一丝弱弱的气息了！父亲点了火把为我照亮路，接着又换他背，刚走了一段他说前面就是大树林路段了，听说会有老虎野兽出没，你再点一把火，一人举一把，父亲背着她走在前面。进入大树林路段，果然听到很多不同的声音：夜莺、野猫、老虎，最大声的是狼嚎，真让人毛骨悚然！扭头看后面是黑呼呼一片，感觉什各种影子都浮现出来，我用火把往后面照紧跟着父亲的步伐。

走出了大树林，又看到了一个村子，仿佛也闪着一些火光，这时害怕的心和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走到了村头感觉听到了歌声、小孩的哭声、女人的笑声，走进村子里却静悄悄的什么都看不到，路边只有一座座老房子、倒塌的旧房子，这时害怕的感觉头发都竖起来了，腿也在不停地抖，突然一阵大风袭来，我的火把都被吹灭了，我大喊：“爸爸！”父亲转过来递上他的火把说：”别怕，来点上你的火把，用身体挡住风，保护你的火。”走出了荒村，好像又听到那些声音了。我跟父亲说：“又换我来背吧（因为自己真的不敢走后面了）。”我背上她就往前面走了，这时已经感觉不到她的呼吸了，除了她胸口还有点余温以外，手脚脸全都是冰的。又走到了山沙路段，是山上的平路，路也有点宽，地上都是沙子，路边也没有树，大风把沙子吹散到山下深处的树枝上、竹棚上、草丛上，哗啦啦作响，像下雨声、像冰雹声，白天看着倒是一道风景，但是晚上甚是恐怖！而这时突然电闪雷鸣，父亲说：“快走，要下雨了！”就在闪电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前面走来两个人，大人背着背篓，左手牵着一个小女孩，看上去是一对母女，这时候遇到人，心里瞬间暖和起来，而就在再次闪电时，那几乎要走到面前的两人就消失不见了！我大叫：“爸，刚才……”我爸骂我：“别说话！快走！（传言：如果你看到这样的事是不能说给旁人）”我更加害怕，感觉心脏都快裂开了，虽然闪电时照亮很远但也不敢再看前方，只一个劲低头看路往前走。父亲在后面，把随身带着的一块生姜放到嘴里嚼碎往后面喷吐、还念起了类似咒语的一些话，我也回头看看后方，天啊！好像有两个人跟在后面，一个白衣，一个黑衣，他俩一闪电就低下头，像是不敢见光似的，我害怕极了，转过头加快步伐往前走，这时雨也下了起来，闪电打雷下雨，火把也用不了了，只能一边借着闪电的光来看路加快步伐，一边记住前方的路况，没有闪电的时候就按之前的记忆慢慢摸索着前进，后面两个东西是闪电的时候低头停顿，父亲跟我说：“你背着人只管往前走，我断后，看他两如何来索命！“

走着走着，又到下坡路了，被雨打湿的路面很滑，而且山路崎岖，路面又窄，父亲说：“又换我来背吧！”“不用，不累。”我用脚趾头使劲往地上扎（古时候的景颇族大多都不穿鞋的），以免打滑，一步一步地向前，可我不管脚指头怎么往下扎，有些地方直接就是滑走的。

终于，走到我们村的地界，但那里却是我从小最害怕经过的路段！雨越下越大，汗水和雨水一起划过脸颊、又划过嘴巴，感觉有点咸，眼睛也有点干涩。我左手抓住左边路坎上长满的草，用右手擦掉脸上的雨水，突然一个闪电，感觉前面跑来什么动物，我打算背靠路坎上避让，可我一转身，木蒋咪的屁股顶到路坎又把我弹回来，我脚没站稳直接往深渊滚下去，我两只手拼命的在地上抓，抓住了草丛才没能滑下去，可是木蒋咪从我的背顺过我的头滑下去了，我的身体也轻了，父亲见状急忙跑过来抓住我的脚把我拉了上去，我往路后方看了很久，两个索命鬼已不见了。那个深渊路段：很窄，像是悬崖边上挖出来的小路，上面是高坎，下面是深渊，一眼看下去是阴森森的树林，也不知道有多深。我害怕是因为我们村的孕妇死去，或者是难产死去的女人都在那个路段附近焚烧火化，夭折的婴儿尸体不火化，直接往那个深渊扔下去，说是献给下面的鬼王。虽然明白木蒋咪已经只是一具尸体了，但我坚定着无论如何都不能遗弃她的信念，父亲也说：“咱俩必须把她找回来，不然尸体也会被野兽吃掉！”我内心很害怕，真不敢下去，但没办法不得不下去，我还用脏话暗自在心里骂了自己为何如此胆小，最终还是打算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个死！父亲知道下去的入口，我跟我他借着闪电光亮，慢慢下去，到了底下其实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深，父亲用力喊着：“妹子，妹子，不用怕我们不会把你丢下的，妹子，妹子……”父亲他也清楚，其实木蒋咪已经断气了，可能是担心我走丢，也可能是他自己也害怕，故意大声喊叫壮胆！我跟父亲一人在一处找，我不敢离他太远，就听着他的声音跟在不远的地方，没有闪电的时候是黑漆漆的一片，只能用手在地上乱摸，我又希望快点找到，但又害怕摸到尸体。找着找着，我好像摸到了衣服，我一拉，好像只是块布，闪电时一仔细看，是小孩的衣服，吓得我赶紧丢掉。我们找了好久……突然我的脸感觉碰到了什么，又像蜘蛛网，又像是芦苇，我用手一摸却好像是头发，我战战兢兢的顺着头发慢慢摸了上去，这时突然一闪电，看到了木蒋咪瘦白的脸恰巧也对着我脸！差点把我吓死，感觉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我大叫：“爸，在这里，在这里。”父亲顺着我的叫声急忙跑过来，发现木蒋咪在大树伸过去的树叉上头发散乱的倒吊着，头穿过树叉，身子太大穿不过来，就卡在了那里。我和父亲费了好大力气把她弄下来，这时，她完全就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我父亲背着她，我从后面推，终于爬了上去。到了路上，又换我来背，因为我不敢走后面，湿透的尸体真是又硬又冰，我摸到她的手，感觉她的手指甲更长了，脚指甲也更长了，我告诉了父亲，父亲让我先把她放下来，他从那块长布里撕下来一小块，让尸体双手合并，把两个大拇指绑起来，又扯下一块布，让我把她的嘴巴打开，让她咬住布中间，布两头在她后脑紧紧的打了死结！然后父亲暗自念了一些咒语。再背起来，往前走了一段路就到了村头，父亲说：“就在这放下吧！”村外死的我们村人都是在那里停放，也是焚烧她们尸体的地方！那个地方也很恐怖，听说经常有鬼影出现。我爸他一人守着尸体，叫我去村子里叫人，我跑进村，木蒋咪的大黑狗甘诺半路跑来接我，甘诺从来不离开它家的，这次跑了出来，可能是知道它的主人出事了。我叫了四五个人去，狗也跟着我们去了，到那里狗闻闻它的主人，咝嗯咝嗯的叫着，又往家的方向跑，又跑回来，这样重复三四回，就停下了。这时候雨停了，雷也停了，我们生起火堆，守了一夜，那晚狗也汪汪叫了一夜。奇怪的是第二天那狗也死了，也许是叫了一夜累死的，也许是悲伤过度死的……后来听我母亲说那一天木蒋咪的狗从下午就开始叫，有时嘴对着天空呜呜的叫，有时汪汪的叫，说天黑了更是叫的厉害。，

爷爷说可能是木蒋咪的保佑：他父亲活到了一百多岁，现在他九十多岁了，身体依然很好。本故事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