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换星移 第五章 摘抄现场

‘那我就不客气了。’苏幸朝盯着摇摇晃晃漂来的小竹筏，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起刀落，一手拿着酒杯，一饮而尽，一手拿着题目的纸条伸到长姐的面前。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通常情况下，这第一道题会由一个公认的有话语权的人来打开，比如宫祝或者班谪这样的人，连念题小倌都此刻都站在班谪身边。

苏幸朝对身边的异样眼神浑然不觉，念题的小倌此刻也走到了苏幸朝身边，苏辞夕很快看完题目把纸条交给了小倌。

“请为眼前所见之景作无言绝句一首。”小倌清亮的声音响起，众人开始思索起来，诗会的规则是取优而非取快，众人都有机会作答，而不是谁喝了酒就是谁的。

几乎话音刚落，苏辞夕抬头看向正前方，坐着的正是宫祝，他摇着扇子，懒懒散散的靠着奇石，像个隐士，和平日着官服戴官帽的样子截然不同。

面对这样的美色，苏辞夕也没有任何波澜，几乎没有任何停顿道：“懒摇白羽扇，裸袒青林中，脱巾挂石壁，露顶洒松风。”

苏幸朝对诗文并没有什么天分，但此刻她眼中似乎只看到了宫祝一人，在这竹海松风中似乎变得诱人起来，苏幸朝摇了摇脑袋，把这个想法晃出去了，她决不能对姐妹的哥哥有想法。

连苏幸朝都听懂了，其余人自不必说，宫祝遥遥的向苏辞夕的方向举起酒杯，点了下头，不等任何人回应，兀自将杯中酒饮尽，苏辞夕也确实没有想回应的想法。

在场的人看着二人的互动，心思各异起来，苏幸朝条件反射般首先去看了班谪的反应，果然一脸阴霾，灌了一大口酒。

更多的声音是在讨论她长姐的身份，长姐从不参加这种聚会，所以大部分人都是以纨绔的姐姐标记着苏辞夕，当她们知道苏辞夕单薄的家世，漏出了一丝不屑，显然将苏辞夕当做了假想敌。

就宫祝个人而言和班师兄是不相上下的，在苏幸朝心里班师兄更是一个坦荡荡的君子，宫祝不一样，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人人都会沉浸在他那份游刃有余的相处之道里，虽然苏幸朝明确的知道班师兄是个好人，而宫祝大概率不是个好人，但她心里确实更偏向宫祝。如果问在场的各位未婚少女更倾向谁，也一定是宫祝要更多一些，因为宫家只有宫祝和宫娆二人，人口简单，不像班谪家族庞大，家学渊源，大部分人都没有信心能做好班家的长媳。

“可有其他人要作答？”小倌见众人嘀嘀咕咕却无一人作答。

众人没有应答，大部分人心思已经不在诗上，少部分尝试了一番，也做不出比苏辞夕念的更好的了，不知道是诗作的最好，还是因为选的对象最好。

苏幸朝不去管其他人的反应，因为她瞄准了下一个漂来的小竹筏，她没有任何拱手让人的想法，利索的喝了酒，拿到了纸条，直接给了小倌，长姐的实力她有些了解了。

“第二题是，为在场的一位女子作诗。”苏幸朝闻言有些愣住，有种即将被临幸的感觉，果然她看到长姐似乎把头从头到尾大量了一遍，轻轻念出：“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首诗就是苏辞夕看到的苏幸朝，她的妹妹爱穿鲜艳明丽的颜色，每日都会精心打扮，穿的漂漂亮亮，把每一天都活得明媚尽兴，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永远不会熄灭，好似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一样，苏幸朝就是苏辞夕最初灰色的世界里，唯一的一抹朝阳的颜色，只是这颜色在缓慢的扩张。

苏幸朝此刻看起来有些呆呆的，她听懂了一部分，长姐用了十分美好的词，她能感受到，她对着长姐灿然一笑，却没有意识到此时全场的目光都在她们姐妹身上，众人对苏幸朝的印象还算是深刻的，只是大家今天才意识到，从前那个四处闯祸的小魔头，已经长成了一个笑起来能颠倒人心的少女了，很显然这首诗给众人眼中的苏幸朝加了一个完美的滤镜。

这次有很多人纷纷作诗，或许是表达爱意，或许是拍马屁，做的好与不好的，都表了一番心意，而胜者判给谁，取决于三个人，宫祝，班谪和公主元殿淼。

出乎苏幸朝意料的，三人都选择了长姐，苏幸朝对于几人之间的关系更加好奇了，他们分明十分熟悉，却一直像个陌生人相处着。

苏幸朝又一连喝了几杯酒，只要她能喝，长姐就能写，而且长姐念的诗，总让她有种想抱着酒壶灌酒的冲动。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苏三姑娘真是好酒量，不知在哪练的。”出言的姑娘，苏幸朝一眼看过去，十分温柔清雅，不过好赖话她苏幸朝还是能听出来的，“这是林家的庶出小姐，林氲。”苏辞夕伏在幸朝耳边，悄声道。

“喝酒还能去哪呢，自然是城中杯酒逢花楼，城东月来店下，城南潇湘馆，城西白月楼，城北百花深处。”苏幸朝随口念了城中五大名楼，其中有三个就是青楼，话音刚落，苏幸朝果然看见林氲一脸讽刺的看着她，“林小姐应该也不陌生吧，我与你哥哥经常在百花深处喝酒呢，你们是亲兄妹，他不曾带你去过吗？”京都的五大名楼，终不是什么下三滥的妓院，世家女子也大都会央求着家中兄长一同去见识一番。而林氲的哥哥林色贤的名声可比苏幸朝差多了，他几乎是住在青楼，闹出的荒唐事数不胜数，但是苏幸朝见过他几次，都觉得是个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