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仙记 第五章 灵力初测

道云：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其唯有道者。

天道苍茫，万物为刍狗，损强补弱，以求均衡。人之修道，本是逆天而行，强者恒强，弱者沦为蝼蚁！

弱者贫困潦倒之时大发感慨，天道不公！岂是天之道不公？是人之道不公！

而人要悟道，则需要海量的资源，这就是我复生之后，为何要急着离开村子的原因。

当然在此之前，我还得将这里的事情做一个终了，于是我唤醒了藏在我灵魂深处的那一丝魂种。

“是时候跟你母亲道个别了，重塑肉身之后，我修为大减，以我目前的能力，无法长时间支持你的这种形态。抓紧时间吧。”

我简短的交代了下，然后抽出一丝魂力，帮助陆云来控制这具身体，因为灵魂已经融入肉身之中，所以，即使是一丝魂力，也让我显得非常艰难。此时的我，与一个普通的人没有太多区别。

“这次离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所以你要把你想要说的，想要做的都好好了结，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接下来我把这具身体全部给了他原来的主人，所做任何事，我都不予干涉。仅剩一天的时间，我会尽全力帮助他了结心愿。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跟他合为一体，是没有丝毫负面作用的那种。

接下来这一天里，倒是有的忙了。

或许你读过一篇文章，假如再给你三天光明，你会绞尽脑计地想着用这三天去做点什么。而这里，假如生命只剩下一天，你又该做些什么呢？

是跟所爱之人相互依偎着，等待夕阳的到来？是忙碌于交待后事，给所期待之人一个最终的答复？还是静静地品茶听风雨，啥也不做，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

生离死别我经历了太多，人们在生命弥留之际总会留有太多遗憾，最常听的一句话，我还有太多的事情没做呢！生前不好好珍惜，此时感慨又有何用！

所以我见怪不怪了，只是默默的支持着他接下来要做的一切。

于是我再次体会了一次贫苦人家的一天。挑水，砍柴，做饭，下地里干活……

或许这就是凡人的世界，一生都如此忙忙碌碌，哪怕只剩最后一天！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晚上。

与以往不同，这次陆云坚持守在了母亲的床边，非要哄她入睡。

养儿十多年，刚要长大成人，却已是天人相隔！

“您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我还没来得及尽孝呢！”看着熟睡得仿佛像个婴儿的母亲，陆云眼眶开始湿润了。

就着昏暗的油灯，含着眼泪写完一封家书，然后转身跪在母亲床前，轻轻地磕了三个响头。

“你不多待一会吗？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我淡淡的问道。

陆云轻轻合上大门，透过窗叶，再次朝屋内看了看。

“不看了，等下我怕自己啥不得离开。”陆云闭上了双眼，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而下。

“也罢，我也支撑不了你多久了，那就此别过吧。”并非我绝情，而是我确实是支持不了太久，如果我有筑基以上修为，那就另当别论了。

“放心去吧，我虽然不能一直在你母亲身边照顾她，但是我会保她下半生衣食无忧，老有所依的。”

陆云点了点头，不再言语，所剩最后一缕魂种也渐渐变淡，最后化成青烟，消散不见。

给自己留下二两银子，其余所剩都压在了刚写的信封之上，我踮着脚轻轻离开了。

后续多年，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差人送信，告诉她一切安好，切勿挂念。同时也寄了一些银两，并专门安排人去伺候，在老母亲弥留之际，我再次回去看望，并以孝礼安葬，也算是信守承诺，问心无愧了。当然这是后话！

清晨的风，微凉，轻柔。朝阳也十分和煦，柔和的洒在身上，暖暖的，说不出的舒爽。

离开陆家村没多久，我便来到了小镇上，直接找到边南镖局，准备向城里出发。

一般来说，押镖的过程中是不允许参带其他任务的，但是小镇这个地方地处偏远，一年所需要押送的东西也不多，所以才会接其他不相干的业务。比如顺便给别人捎带一些书信或者是一些日常所需的各种物品，以及顺路把别人捎上带进城里面去。

各种行业都有它的潜规则，从业者都会想各种办法来制造一片灰色的经济带，镖行也无外乎如此。

经过二十多天的奔波，我终于来到了离小镇最近的大城市，凌波城。我与镖局在进城之前就按照约定分道扬镳了。

此时的凌波城城外，正是傍晚时分，放眼望去，只见沃野千里，江河环绕，彩霞照晚，落日彤彤，一番景致，美不胜收！

正所谓：

烟云楚楚仙人渡，

暮霭沉沉凌波城；

江河水煮怜人味，

风波深处映晚灯！

晚归的人中有结束了一天耕种的农民，有打渔归来的渔民，有从商往来的商人，人潮涌动，络绎不绝。我混迹在人流之中，缓步走进城内。

凌波城不比乡里小镇，城中傍晚的街道，依旧十分热闹。精致的街灯一盏一盏亮起，大小商铺，饭店酒楼仍然喧闹嘈杂，人山人海。

我找了一处偏远的客栈，随便弄了个房间住下，正好也省得吵吵闹闹，落得一身清静。

毕竟自己身上的银两太少，只能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此度过一晚，马车上颠簸的这些天，还真是有些疲倦不堪。

凌波城又称仙人渡，自然是有神仙宗门在这里驻扎，往往春夏之际，正当万物欣荣，漫野繁花之时，都有仙门在城中招收弟子。

凌波城，方圆八百里地域，求仙问道之人数不胜数。因此每逢仙门招募，仙缘大会开启之时，成千上万的人都会汇聚到一起，等待属于自己机缘的到来。当然我也是这其中一个！

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

凡人想要翻身，出人头地，无非是金榜题名，一夜暴富之类的，当然这些机遇都比不过一个神仙弟子来的直快。

一旦进入神仙门下，不仅身份暴涨，就连同身边的人都跟随着飞黄腾达，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我又在城里住了数日，终于等到了招募大会开始。此时，袋子里也只剩一串铜板了。如果再等不到机缘的话，只能夜睡大街，白天出门乞讨了。

天刚微微亮，前往仙缘大会的人早就排起了长龙，五排队伍从城东一直排到了城西。城中护卫也是人数大增，以防有人捣乱。

随着我前面的人一个个推进，我终于来到了外场门口。只见“仙缘大会”四个烁金大字高悬，入口处摆放着五个登记点。排队的人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测试，没有通过的人直接淘汰，合格人便有资格登记名册，进入门内。

“年龄过大，不合格！”

“肢体残缺，不合格！”

“长相丑陋，不合格！”

“仙缘不足，不合格！”

……

仙缘大会有相应的规定，凡是年龄大于十八岁的人，因为身体已经定型，资质太过平庸，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是也有人想鱼目混珠，去碰碰运气，谁知自己年龄在别人面前仿佛是写在了脸上一般，最终只能自取其辱。

至于肢体残缺，仙门所招之人一年之内，又何止上万，优胜劣汰，没人会把一个残疾人弄进仙门，这里并不是慈善机构。

良好的人缘可以获得更多的帮助。一个好的面相，更有助于修炼修行，更容易获得异性的青睐，开启双修之旅，也更适合宗门之间的外交。如果一个人面相过于丑陋，道友一见面便会说，“话不投机半句多！”或者直接拔剑相向！曾有宗门长老，在跟其他门派调解事务之时，因面相丑陋而引发宗门大战。如此种种，数不胜数。

至于仙缘不足，则是在其他条件都合格的情况下，会让你将手掌放入桌面的一块圆形的通透玉石之上，如果玉石亮起，就算通过测试，可以登记名册，进入内场。如果没有点亮，则可以转身离开了，说明你与仙缘大会无缘。因此，这圆形的跟大饼一样的玉石，又叫仙缘石。

……

终于轮到我了！

我往前走了一步，靠近测试台。

“嗯，十七岁，体格健硕，容貌平常，可以测试，”面前的中年人捋了捋胡须，冷漠的说道，“把手置于仙缘石之上。”

我跟随他指引，手掌微微张开，掌心置于仙缘石上，一道冰冷的触感传来，随后，我感觉体内有一丝灵力仿佛受到了牵引，缓缓的流向了玉石。

一道微弱的柔光亮起。

“可以进入内场，说出你的名字。”这中年人仿佛跟器械一般，言语间不夹杂任何的情绪。

“陆云，陆地的路，风云的云。”我也淡淡的答道。

只见中年手指一挥，桌上玉简已然翻页，新的字眼跃然而上。

“陆云，十七岁，体貌寻常，与仙有缘！”

“你可以进去了。”中年人一边让我赶紧入内，一边催促下一个人前来测验。

我通过大门，径直往里走去，留下后面一片惊羡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