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之境：被砸死在17岁 第五章 曾经的十年 你是这么走过（中）

孟大雁拍拍小绮的肩膀，一边欣慰地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记得了也好，其实我也是瞎说，哈哈哈...”一边嘴角扯出暖心又惨杂着几分尴尬的微笑弧线。心里os却疯狂响起——“孟大雁！你刚才在胡说些什么！竟然问小绮她记不记得怎么受的伤！你差点说漏了嘴！”

小绮眨巴着眼睛，看着大雁脸上微妙的、不自然的表情，她点点头想引导大雁说更多，但大雁还是一直僵持地保持微笑，像上了锁的门，绝口不提那时发生的事情。

经过尝试，小绮只能作罢，默认了大雁的话。

但她从大雁的语气和表情里看出，“受伤”应该确有其事，只是大雁在刻意掩盖。小绮忍不住偷笑大雁太傻——大雁这个傻子，一句话已经说的这么清楚，时间是十年前，也就是2012年；地点是当时我们一起就读的本科学校xx大学；人物是我自己；事件是我受伤。这一连串的关键词，我上网查查不就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吗！找到我受伤的源头也许还能顺藤摸瓜到我记忆中散落的那些细枝末节，这其中或许有重大关联。凭空忘掉的一些事情就像被子弹打穿身体后留下的窟窿，它们刮风时漏风，下雨时淌水，总让小绮感觉身体这张地图上缺少了几个重要城池。她打开百度，轻巧地按下回车键，网页上却找不到2012年关于自己母校的一丁点儿报道。

“诶？”小绮沉思，“查全率和查准率有问题呀！”

刚睡起来的小绮睡眼惺忪地走出了房间门，倚靠在沙发旁边看着刚走进防盗门的大雁。大雁已经下班回家，换了一身轻便的家居服。

“走吧，一起去逛菜市场，那里才是生活！”大雁摆出一副神采奕奕的表情，邀请小绮出去走走。“上班实在是太要命了，主管那个家伙一直盯着我做账，想玩手机都不行！”

小绮顺手捡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拎起装满厨余垃圾的袋子，挠着头，小绮问“大雁！你怎么把我前两天买的苹果都放在垃圾袋里面了？！”

“买回来的时候就焉了，”大雁回头看她，正色道“以后不要觉得一直借住在我家而不好意思，想买点什么东西找补找补。”

小绮感动，心想——心疼我还得是我的大雁呀！

“二元店的也不要买！想买能不买买点值钱的呀！”大雁翻了个白眼，无视她，自顾自朝电梯走去。“明明我们都不喜欢吃苹果！快点跟上！”

小绮撇撇嘴，“嘁！”——这消失记忆细节的十年里，孟大雁其人可是怎么欺负我的？

虽然她在心里这么说，但是小绮知道，站在自己身前的孟大雁，总是口直心快、心口不一、口是心非。大雁在她生命里充当的一直是“保护者”的角色。从她贫瘠的记忆里找到一些大体线索，小绮知道——她们相识于xx大学，感情好的要命，一起考到了s市的yy大学拿到了硕士学位，又一起回到了t市工作。十年来，可以说她们从没有分开过，所以小绮的事情，大雁应该事无巨细都清楚，既然有些事情大雁不想说，那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就像小绮在一个月之前就明白自己已经穿越到了十年后，但为了保持冷静和不想让家人还有大雁太过于担心自己，而隐瞒了身份和事实。

现在一前一后走着的是27岁的孟大雁和看似27岁心里却住着17岁少女的王小绮。少女看着身前这位活力满满的女青年，她们一路有说有笑，背景转换成了落日余晖，少女心里全是感激和快乐。

小绮和大雁肩并着肩，步调一致地走在街上，左手碰到了右手，小绮很自然地握住了大雁的手十指交扣。大雁却像触电了一样，哇哇哇嚎叫，“小绮！现在不是上学的时候了，我们不能再拉着手走路了！这是一个社会人成长的重要标志！”

“好好好，不拉手了。”小绮伸出舌头，表示不再犯。“你声音也忒大了，耳朵都要被你震掉了。”

来到了城东菜市场，她们俩抹起袖子就开始大干。大雁走到了经常光临的摊位前，挑着眉毛问老板“那个东西...还有吗？”

老板小心翼翼地望望四周，转身去摊位深处找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还有一点，全给你！”

大雁接过塑料袋里的七孔藕，心满意足，“谢谢老板，今天回家正好炖藕汤喝！”

老板也笑了，“今天进的不多，特地留了一些给你。差点被我老婆拿去给炖喽”

小绮则熟练地走向了一家卖臭豆腐的苍蝇店，选择吃黑色那种。失去某些记忆片段之前她只吃过一种臭豆腐，也就是十年前，一直吃的是外表金黄的臭豆腐，老板用长签咵咵咵扎上几个放在纸碗里，倒上浓郁的芝麻糊，细碎的花生碎和香菜是最精妙的点缀。前一个月才知道黑色的才是“正宗湖南臭豆腐”，中间凹陷的小坑里红油、酱油、香油、酸豆角手拉手引诱着小绮的鼻子。

从那以后，小绮只吃“正宗臭豆腐”，至于黄色那种改良款的——“嗨，总是不能等大雅之堂啊！”

大雁看着她一脸享受的样子，歪歪嘴，“吃个臭豆腐还吃出等级差异来了，迂腐！”

菜市场好热闹，人来人往间谈的都是生活。这个菜几毛钱一斤、那个肉怎么又涨价了、便宜点行不、待会儿这个菜是要清蒸还是蒜蓉。菜市场可能脏、有气味，但这些都是生活的真相，挽起袖子忙碌的商贩们比不择手段维持金玉其外生活的小人更值得尊敬。小绮突然想起了《离婚》里的句子，“这是生命，吃，什么也吃；人确是为面包而生。面包的不平等是根本的不平等。什么诗意，瞎扯！”

正在往塑料袋里捡鸡蛋的时候，小绮碰到了一个人，她觉得很面熟。大雁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哦，原来是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