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三章 潜入陇南

正午，陇南城墙外。

一支约莫二十人的队伍正光明正大的朝城门走去，领头的包才，望着眼巴前越来越近的城墙，冷汗滴答滴答像断线的珠子一样重重砸在脚下的泥土上，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驻城军弓弩上寒气森森的弩箭，没有了往日铁卫营武装到牙齿的盔甲，此时的包才穿着一件宽大的水纱长袍，长袍已经被汗水浸湿，白色的内衬更是肮脏不堪，衣服下摆不知怎的缺了一角，像是与人殊死搏斗过，他披头散发，一瘸一拐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长袍上隐约还能可见的精致纹路和他吃的浑圆的将军肚无不在宣告着自己曾经身份的优越。

“只要一箭，自己的小命就要没了，再也见不到定西城里春晚楼的二丫姑娘，那个可人儿白皙的皮肤，樱桃般的小嘴，连笑起来的声音都像清铃一样悦耳，家里还有七十岁的老母要赡养，如若我死了，这。。”，想到这里，包才恨恨的瞅了一眼害他到如此田地的韩东，韩东像是已经料到包才的心思，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微笑一闪而过，转而就像一只没有灵魂的僵尸，表情空洞，双眼无神的侧过身轻声对着包才说：“不想死就演像一点，被人看出问题，你包大人的脑袋肯定第一个被袁定左挂在城墙上。”

包才一听，身子抖了抖，看着城墙上近在咫尺的陇南城三个大字，只觉两腿发软，像是踩在棉花上，整个人灵魂都快出窍了。

突然，城门被打开，一队士兵鱼贯而出，明晃晃的钢刀映着正午的太阳晃的他眼睛都睁不开。

“来着何人！”领头的士兵大喝一声，包才秃噜一个激灵，也不知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为了惠国的大业，突然演技爆发，猛然抱住领头士兵的腿发出杀猪一般的哭嚎，“军爷爷啊，亲爷爷，我总算找到你们了，我以为我再也回不了家了，呜呜呜。”

韩东一行人看到包才如此的演技也是被当场震慑的不能言语，只觉得包才这人在铁骑营当个兰翎长真是大材小用，以这等造诣，何至于此？包才抱着领头官兵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军爷爷啊，我们是这燕州城中的布商，本是要前往陇南做点小生意，这半路遇见了马匪，谋财也就罢了，还要害命啊，我们殊死搏斗，这才侥幸逃出来这么些人，其他的人都没了，呜呜，都没了呀军爷，救救我们吧。”包才拿肥硕的脑袋撞着地，好一幅惨绝人寰的景象。

领头的士兵厌恶的抽出了脚，满脸不悦的道：“去去去，陇南已经封城，不得出入，你们自行离去吧。”

“爷爷救命啊，您不让我们进城，那可就是让我们去死啊，我们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大人您高抬贵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求求你了。”包才一边说一边又抱住了领头士兵的腿，朝着韩东挤了挤眼睛，说道：“二子，还不给军爷们见礼。”

韩东回过神来，从驴车上拿出了一个布囊，毕恭毕敬的递给包才，道：“老爷，这是我们仅有的了，这都给了他们，我们进城怎么办啊？”

“滚，不知好歹的东西”，包才一把扯过布囊，对着韩东骂道，转脸又是一幅谄媚的笑容，“军爷，您看看。”

领头的士兵颠了颠布囊的重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包才和其他一众人，急忙打开定睛一眼。

金块，整整一包的金块，这比他们十辈子见过的钱都要多，边上的士兵只是看了一眼，心中就已经泛起涟漪，更别说这领头的士兵了，那沉甸甸的重量像一记重锤敲打着他的心脏，咚隆咚隆不停作响，过了半晌，他合上了布囊，望向这帮人的眼神中多了分和悦。

他盯着包才看着，包才被盯得心里发毛，不停赔笑的嘴都快抽筋了，只能不断的鞠躬作揖，嘴里不停的小声重复着：“军爷，给条活路，军爷，给条活路。”

“大人，搜过了，没问题。”负责搜查的士兵向领头的报信。

啪的一声，领头的士兵把手重重的拍在了包才的肩膀上，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一样，哈哈大笑，对着边上的士兵说道：“快，带各位老爷进城。”

包才听了这句话如释重负，赶紧向士兵们连连道谢，安排队伍跟随着他们进入城中。

进到城中，众人才发现，原本万人空巷的陇南城如今像是鬼城一般，大街上除了守城的巡逻士兵以外，很少能看到有人在街上走动，包才一脸不解的向旁边的士兵问道：“军爷，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街上没人了呢？”士兵不耐烦的回答道：“给你们说了，陇南现在封城，各类商号营业人数减半，一户每天只许一人外出采买生活必备品，其他时间不允许出门，你们赶紧走，别在此地逗留。”

包才赔笑道：“是是是，谢谢军爷，我们这就走。”

一行人离开城门，在细小的弄堂中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