辕门射鸡 第六章 饭碗配送员

外屋，是厚棉皮鞋拖地的声音，那嚓嚓的拖地声，五个月来已经相当熟悉了，是穿着厚厚红色外卖服的“饭碗”配送的送餐员，奇了怪了，5个月都是他，没有一天拉下，难道不休息吗？

本来前台还招过一个文员，干了两天就跑了。今天早上一索问他订什么餐的时候，老实说，老季也没啥胃口，周围的都点了个遍，就随便叫了个西红柿鸡蛋炒刀削面，外面一阵的开门声和叮叮光光的声音，想来是一索碰倒椅子声音，老季皱皱眉，心道，这是工作时间啊，一索！

门却推开了，果然是饭碗配送外卖员，进来这后，直冲冲的，也不搭理屋里的两个人，往这里面张望了两眼，把女人面前的放烟头的纸杯拿起来，端走了。

老季莫明其妙地看着他做这一切，忍住了没吱声，女人的眼神很复杂，但老季秒懂，大概意思是：

“你们的员工还兼职送外卖？“

老季又莫明其妙地微笑一下，然后从抽屉里拿着一张表格，“行，先这样确定，您把被调查人的所有您已知的信息写下来，同时包括你怀疑的对象信息，如果您给我们的信息完整，进度就会快，如果不完整，我们还需要完善这些信息，进度就会慢一些。“

“如果您没有怀疑的对象，需要我们找出来这个怀疑对象，时间也会慢一些，一个月有可能超出，有可能是有这么个人，但一个月时间两人并末接触，一个月到了之后，您也需要确认这个口头协议。”

老季还没说完，嗡嗡嗡地手机震动声。

是桌子上的女人的喜驴士包在震动，嗡嗡的声音，象在敲打着腊肉排骨的声音。利京县人都是这么判断谁家的腊排骨是不是好吃，用食指与中指的指关节去敲。

老季自己也会把手机调成震动，一直都是这样。老季站起身，拿起保温水杯，到角落里打水，保温水杯里泡得是枸杞，已经喝了好几个月了，水三天就得一桶。

女人往前挺了下身体，拿过桌上的喜驴士皮包，拉开拉链，老季打完水往回走的时候，扫了一眼，与所有的女性皮包不一样，这位女士的皮包整整齐齐，分门别类，一目了然，女人没有把手机拿出来，只是在包里看了一眼，似乎不想接听，想了想，还是拿起来，也没靠到靠椅上，挺直了身体，没待对方说话便道：

“我现在有事，一会儿回你。“便按了电话，扔到了包里。

手机上没有显示名字，只有一串话码。

老季走到老板台前，坐回椅子，打开杯子盖，吹了吹，吮了一口。

女人包里还有一部手机，两部手机不一样，接听的这一部是去年的款式，经典的香槟金款榴莲250+plus，老季心想：“如果她老公让我调查她，那应该是很快就有结果的。“

老季瞄了一眼丁女士那撑不起的胸部，能想象到里面的干瘪，胸罩应该很硬挺，才能把这衣服挺起来，把杯子放下，慢慢地道：

“您用什么号码联系，老季掏出手机来，加个传音吧，好联系。“

丁女士把表格上迅速地浏览了一遍，拿出手机来，果然，不是刚才那一部，而是另一部，也是午槟金，最新型的香蕉250+plus，头也不抬，把两张表格拍了个照。道：

“一会儿我连号码一起发给你，你加我那个号码就行了，我有你电话。“

指了指外面的led，那上面闪烁着的就是都比季的手机。女人又拿出一根烟来，尾指和无名指一勾，打火机就点着火了，这手真帅，老季想。

老季干这个公司没立啥规矩，就是不能在办公室抽烟。可唯一这条规矩也被眼前这位女人先给破了，当然，以前是没机会破，没客人来嘛；二呢就是不能在办公室吃饭，这条规矩在租办公室后的第一天就被打破了，本来新时代三楼有一个大食堂，后来因为租金的问题不干了，说是干不下去。没办法不能天天去外面吃啊，但老季是不会在自己的办公室吃饭的，都是在外面那一张圆形的会议桌上吃。

墙上的钟快了大约５分多钟，显示１１点３０分了，谈了约１个小时２０分钟了，丁女士从包里拿出５万元，啪啪啪啪啪，接连五声，拍到桌子上。

老季潇洒地敲了敲外屋的窗，象利京人用食指与中指的指节在敲腊排骨，很熟练也很自然，正常情况下，一索应该立即敲门进来，恭敬地说一句，老板，有何吩咐，就比较完美了。但是今天不正常，老季敲了半天，外面居然没给一点反应，老季有点尴尬，不得已，自已从抽屉里拿出收据来，用下巴点点桌上的钱，拿起笔道：

“我给您开一张收据吧，请问抬头怎么写啊，您贵姓大名啊？”

女人听到这话，眉毛又立起来了，盯着老季的眼神，就好似看一个彪子，一个杀掉笔管鱼，这眼神老季从吃鱼女人那里也依稀仿佛曾经读到过。

女人没答理他的话，突然问道：“季先生，您多大了？”

老季放下笔，道：“虚度四十有七年矣。“

“戴眼镜么？“

“不戴。“

“不戴好，最讨厌四眼仔!“

女人说完，毫无征兆地，拎起桌子上的喜驴士的包包，也没有和老季说再见，抬起屁股，就往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