辕门射鸡 第四章 调查老公

老季当初把调查所注册为这个名字时也没怎么想，去注册的时候脑子里还没有一个完整的名字，他曾经看过一部倭国的电视剧，里面有这么个同行使用的就是这么个名字，便顺手拿来用了。老季今天又习惯性的笑了一下，是因为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这个女人话茬，同时觉得她的问话很有水平，除了着装看着身家不错之外，似乎教育水平也不错。

不过，他突然想起吃鱼女人的教训，连忙收起笑容，觉得要说点啥，便顺着女人说：

“您说得对，有这两方面的意思，调查忠诚是我们的业务，忠诚调查是对委托者绝对忠诚，这个忠诚嘛是有两方面的意思，一是尽职，二是绝对保……”。

最后一个字，是密字，但还没出来，便被屁打断了，当然，这个屁还未成型，而且也不是老季自已放的，而是这女人。

“忠诚个…”，女人嘴唇一鼓，舌头将弹未弹，看发音，当是个屁字，但没吐出来，似乎把屁咽了回去。“忠诚个鬼毛啊！忠诚？！”

女人根本没理会老季的话茬，吐出一句，两根枯指一夹，又抽出一根烟来，无名指和小指一翻，那个精致的打火机听话般便立起来，看不清女人的手指动作，打火机清脆的一声，打着了火。

利京县人！没得错了！老季饶有兴味得看着眼前这枯枝，想起那帮打麻将的利京人，牌上手一看不好就会骂一声鬼毛，然后换一只手，把指先在嘴里一嗦，大叫一声，换手如换刀！然后拿这只舔过的手指去摸牌，要不是老季实在舍不得那枚黄金戒指，他就不打了，后来不得已套上了乳胶手套打牌。

老季的那枚黄金戒指250克重，不是掉到牌桌里被谁偷偷私吞了，也吞不下下，更不是随着麻将牌掉到自动麻桌里被麻将机给粉碎了，而是真真实实的输掉了。

黄金戒指是排在吃鱼女人之前的一个女人，或者说是准前妻给他打的，纯金的，足足实的250克重，因为这枚戒指，老季的无名指一直不太好使，所以非常惊异于眼前女人无名指小指打火的漂亮小伎俩。

女人抽了一口烟，又喷了出去，又一只蜘蛛哎哟一声，空中失速摔在了墙角。

“穷成个鬼样子的人才忠诚呢！有钱了都饱暖思淫欲！“女人补充一句。

老季心里点了100多个头，深深的深以为然，自己不饱暖呢，还天天思呢。

突然，女人声音提高了数度：

“是我！“

毫无征兆的这一声大喊，女人手里的烟的烟灰呈一条直线落在了老季的老板台上，把老季吓得一哆嗦。

玻璃隔断外面的一索，此时正在往嗓子里倒减肥药，一索每次吃很多，都是在中午饭前吃，总共30多种减肥药，需要一次性地灌进去，说是药力有爆炸般的摧枯拉朽的作用。此时他正仰着脖子，那几十片药突噜突噜刚刚掉到嗓子眼，被女人这一暴喝吓得呛了气，把一索给噎住了！登时是满脸通红，一个人在外面张牙舞爪，抓杯子要喝水，杯子却碰倒了，急切间想去饮水机那接水，半路上摔倒在地板上。

女人突然的激动，毛细血管扩张，焦黄的脸上颜色立时便浅了，脸居然红了些，焦黄中有些潮红，显示体内的激素间歇性分泌旺盛。

“是我！是我！是我！

嗯？老季突然觉得女人这句台词有点熟悉，还有这个腔调，啊，后面好象还跟着一个，还是我！于是，心里默默地给她续上了这句词。

可是女人说了三个是我之后，直接就进入了正题：

“我吃尽苦头，才让公司有所起色！啊！”

老季坦然且毫无表情的，任由脸上落满了星星点点的唾沫，就象冬天在公园里躺在椅子上看雪，这唾沫还带点口臭，象本州那雪中的空气。老季望了望侧面桌子上的立牌，红底白字，上面是忠诚调查事务所，中间服务内容：婚前婚后调查，感情调查、资产调查等等，老季的眼神，其实是落在了底下的那行字，那行字下面还有一道杠以用作强调：

咨询费用100元/小时。

当初他认为这个数目太低了，可是老许不同意，说她的律师所也是这样，咨询费嘛就是那么回事，真来咨询的不在乎那点钱，到了打官司请律师的，也不会收那点钱。

咨询费用100元/小时，老季下意识的看了看表。

“钱！没得问题！”

女人的声音又突然尖利起来，并带着明显的不屑与轻蔑，并毫不掩饰地把这眼神丢给老季。

老季想解释，我这是婚姻调查事务所，可不是什么婚姻心理咨询也不做心理辅导，但女人既然这么一说了，解释起来意义反而不大了，如果解释了倒真是那么回事了。老季把椅子扭到侧面，侧身对着这位女士，笑了笑，从女人那扫描过来的眼神，老季突然又想起了吃鱼女人说的话：

“我现在才知道，你笑起就象个杀掉笔管鱼，啥意思也没有！“吃鱼女人那地方，有种小动物，海里的小动物，象笔管一样，叫笔管鱼，实际不是鱼，而是类似于鱿鱼类，她们吃这种东西叫杀掉，很杀口的杀，掉就是沾姜汁的意思，杀掉笔管鱼这倒不是她的发明，她们那个地方都这么说，本文借用过来，主要是为了既能让读者明白说这个词的力量，已经使用这个词的人所想表达的感情，同时也不会造成敏感词，如此而已。

老季和吃鱼女人第一次交往时，女人特喜欢他的笑，他总是那么不经意的笑两下，不回答不置可否，无所谓，加上老季天生的瘦，有胡子，便更显得沧桑老练和久经世故的智慧。

刚认识的女人都说老季有某种朦朦胧胧的疏离感，似乎对什么人和事物的兴趣都不大，即使是运动也选择那种孤独的，比如玩吃鸭射鸡等，这种孤独感他本人却没感觉孤独的样子，反而沉浸其中。吃鱼女人便是被他这样吸引的，直到看明白了后，骂老季是流氓姜太公，大杀笔管鱼，自已一辈子钓鱼，却上了一个没鱼饵的钩！

女人又深抽了口烟，九阴白骨爪中夹着烟，似乎想找烟灰缸，似乎才发现刚才那纸杯，又一棵深水炸弹掉了进去，水杯哧地一声，冒了一股烟。

女人摆了摆手，似乎是说，算了，不和你说这些，说了也没用，然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道：

“我要调查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