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襄菱已然入睡,这两日的折腾让她十分疲惫,当她看到杨歼的时候很快就睡着了。
杨歼本不愿意回木府,但是又无其他地方可去,凭着如今的武道境界想来谋生已经不是问题,待木襄菱醒来就带着她远离这是非之地。
思索之间,门外传来动静。
他立刻起身,为木襄菱盖好棉被,出了屋子。
屋外站着一个男人,面容黝黑,身材干瘦,只不过玄青色衣衫配上官靴,应该是公门中人。
“杨公子,我家主人要见你。”那人木纳纳地开口。
“你家主人是谁?”杨歼开口问道。
那干瘦男人并不回答,只是纵身一跃上了墙头,似乎在等待着杨歼。
杨歼也是纵身一跃,紧跟其后,他也想见一见到底是哪家的官人要见他,是福是祸走上一遭才能知晓。
二人于夜色之中起落,逐渐远离县城。
木府,内堂。
木横邦脸色铁青,张乱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如果明天不能将木襄菱交出,那他就要将木家从清河县除名。
“老爷,他们已经回府了。”管家开口道。
“去!把府中的护卫全部叫起来,把他们两个给我带过来!”
堂下的人觉得木横邦有些过分了,毕竟是一家人,可是纷纷是敢怒不敢言。
今夜月色清冷,带着几分寒意。
杨歼跟着那干瘦男子停在了一间破庙前,破庙里面灯火通明。
“公子,主人在里面等候。”
干瘦男子立在庙门前,说完一句话便不再作声。
杨歼抬脚便是走入破庙,这间破庙早已是年久失修,一派破败衰落之相。
庙中早早有一人等候,他身披黑色斗篷,负手背对着杨歼,望着那已经塌了一半的石佛。
似乎听到了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身,露出沧桑的面容。
看到那熟悉的面容,杨歼一时哽咽,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九叔!”
“哈哈,好孩子。”
此人正是九江王,天下人众望所归的贤明之主,当年正是九江王保全了杨歼的性命,并将他送到这远离帝都的清河县。
“九叔,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九江王身份极为特殊,这些年在朝堂的威望隐隐有压过当今圣上的势头,所以当今天子猜忌之心极强,安排暗卫严密监视着九江王的行动。
“此次离京花费了极大地功夫,可是不得不前来见你一面。”
“九叔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曲阳侯回京了。”九江王轻声开口道。
杨歼一愣,神色稍变,不过立刻恢复正常,“嗯,算算时候也的确该回京了。”
九江王自然是捕捉到了杨歼的神色变化,“孩子,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寻找证据为你的父亲平冤昭雪,但是岁月不饶人,看到你,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已经老了,很多事情可能看不到结果了,很多事情不了了之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那个意气风发的九江王此时只是一个迟暮的老人,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见到了曲阳侯,依旧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南荒一战整整持续了十年,那里到处都是他的心腹,就连如今的圣上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你不是他的对手,好好活下去吧。”
这就是九江王此次前来的目的,他要劝阻杨歼复仇。
曲阳侯,多么熟悉的一个名字,杨家叛国通敌案中获益最大的人。
“九叔放心,如今的我苟且偷生尚勉强,谈何复仇。”杨歼自嘲一笑。
“如此便好,当年我倾尽全力也仅只能保下你一人,可是你的行踪决不能暴露,严党一派如今在朝堂已是只手遮天,陛下也是独木难支,倘若让他们知道你的行踪,恐怕凶多吉少。”
杨歼也是点了点头,他也是知轻重之人,绝不会做出白白送死这种事情,正事说完,二人便又是一番寒暄,直至月上中天,这才告别。
临走之前,九江王送上一块令牌,虽然他如今并无实权,但是威望尚在,朝廷中人想来也会给出三分薄面。
杨歼沿着来路折返,脑海中却是不断想着九江王的话,曲阳侯回来了。
曲阳侯与杨家的纠葛似乎从未停止过,只不过如今的他首先要守住的是菱儿。
待到他回到木府,菱儿却是不见了踪影。
他脸色一沉,拿起桌上的枭龙,冲出木屋。
木府,内堂。
原本脸色阴沉的木横邦此刻笑逐颜开,只有他自己知道张乱许诺了什么。
可是杨歼的出现却是让堂中的气氛一凝,“菱儿在哪里?”
“你与我木家已无干系,这里不欢迎你,送客!”木横邦的语气格外生硬,杨歼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人。
“你们木家护不了菱儿,那就我来护!”杨歼斩钉截铁,丝毫不肯退让。
“杨歼!我木家欠你杨家的恩情这些年早已还清,你既然已经按了手印,那便于我木家再无瓜葛。”
“无耻小人,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你好好看一看,那指印是不是我的?”杨歼发出一声冷笑。
木横邦终于变了脸色,他立刻唤人拿来休书,察看之下才发现那指印之上有一道奇特的痕迹,那并非是正常的纹路。
“这是什么?”
“只不过是我提前在手指上划出一道伤口,如今已经恢复如初,菱儿依旧是我的妻子。”
木横邦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杨歼竟然在这里给他下了绊子,终日打雁没想到被啄了眼睛,一怒之下将休书撕得粉碎。
“你是要逼死我木家!”他恶狠狠地看着杨歼,心中的怒火已不可遏制。
杨歼并不答话,朝着木横邦一拜,“我会带菱儿回来!”
说完便转身离开,木横邦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来人!给我抓住他!”
府上武师立刻聚集,他们并不是第一次捉拿杨歼,脸上冷笑不断,在他们看来自然是手到擒来。
可是他们很快便失望了,接触到杨歼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杨歼体内震荡开来,周身的武师如遭雷击,直挺挺地倒了过去。
“你,你,不可能!不可能!”木横邦瞪大了眼睛,他心中能够想到的只有杨歼已经恢复了武道修为,但是这是绝不可能的,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从今以后,我绝不让任何人碰菱儿一根汗毛,就算是你。”
剑未出鞘,凌厉剑气已是喷薄而出,似漫天飞羽将木横邦手边的木桌绞个粉碎。
话已说尽,杨歼扭头就走,不再停留,此刻已是无人敢出声阻拦。
清河县并无宵禁一说,可是入夜之后街上就没了行人的踪迹。
杨歼行走在长街之上,他有些懊悔,在木横邦面前暴露自己的实力究竟是好是坏,九江王的话犹在耳边。
转念一想,若是消息漏了出去惹出是非,木家一样难逃干系,想到这里,他的心中稍定。
不知觉间已经走到了张府,他摸了摸九江王赠予他的令牌,希望它能起到作用,避免无必要的冲突。
叩响府门,门房打开一条缝,探出头,看了看杨歼,“哪里来的乞丐!快滚!”
木襄菱虽然是木家的千金,但天生痴傻且母亲早夭,府中地位低下,就连那些侍奉的奴役都想踩上两脚,供给的衣食也是极差,粗布麻衣,清汤寡水,不过杨歼愿意忍受。
门房准备关门,却被杨歼伸手抵住。
“你想干什么!你知道这是哪里吗?你这个臭要饭的!”门房眉头一皱,登时便破口大骂。
只是稍稍一用力,府门便被推开,那个门房也是被推开,摔了一跤。
“有人撒泼!有人撒泼!”门房坐在地上大喊,他可是见惯了达官权贵,只是杨歼的衣服就让他将这人归为下等人,自然是恼羞成怒。
听到呼喊的府中护卫,纷纷赶了过来,手持木棍将杨歼围了起来。
“给我打死他!”
宰相门房七品官,狗仗人势正是如此。
可惜他们都错了,杨歼仅用一只手便是将他们打趴在地。
他走到门房面前,门房瑟瑟发抖,但是口中却依旧不肯求饶,“我家主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杨歼一脚落下,将门房的右手踩在脚下。
门房立刻放出刺耳的惨叫声,这声音自然是惊动了府中的人。
数十名奴役自石墙之后走出,散为左右两侧,手中提着灯笼。
“何人敢来我府上捣乱?”张乱背负双手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望向杨歼脸色阴沉了下来。
“好好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给我拿下!”
张乱大喝一声,护卫再次扑了下去,可惜他们根本不是杨歼的对手。
“去,通知知县大人,让他派人前来抓捕。”见形势不对,张乱立刻吩咐管家道。
那管家从人群之中退去,从后门悄悄离去。
府中的护卫很快被打的七零八落,很明显不是杨歼的一合之敌。
“一群废物!”张乱怒斥道,接着看向那一直旁观的青衣护卫,“马教头,如果我受伤了,父亲那边也不好交差吧。”
那青衣护卫面容冷峻,并不答应,只是瞥了张乱一眼,左右衣袖之中各滑落一根木棍,木棍前后两端是裹着一层铁皮。
他缓步向前,护卫纷纷让出道路,他们都十分尊敬眼前的这个面容清癯的男人,并不是他有着显赫的背景,而是他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棍法。
“阴阳棍陈涉,请教!”那男人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道,左右各执一棍,摆开架势。
杨歼双眼微眯,阴阳棍陈涉,涣州州府棍棒教头,任七品虚衔,武道八境,即便是巅峰之时的杨歼也要稍逊一筹。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杨歼如今的武道七境也不是曾经的武道七境,龙神功之强大让他面对九境绝顶强者也有一搏之力。
一路行来心中总有顾虑,可是到了此时此刻再也容不得他藏拙了。
枭龙微微出鞘,一道寒芒倏然而至,成名多年的陈涉竟然不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觉察到即将来临的危险。
这一刻,他退缩了,也许是身居官场让他远离厮杀少了锐气,也许是不再年少没了一往无前的勇气。
张乱也没有想到他的依仗陈涉竟然退了回来,将张乱暴露在杨歼面前。
“陈涉!你!我父亲不会饶过你的!”
面对逐渐逼近的杨歼,张乱再也无法冷静下来了,神色慌乱,连连后退,十分狼狈。
“住手!”
值此之时,府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喝,杨歼脚步也是一顿,数十名衙差已是将杨歼围了起来,原来是救援来了。
张乱整了整衣冠,露出一脸得意之色,正所谓民不与官斗,他相信杨歼不敢造次。
杨歼也是长眉一挑,他可是不知道陈涉是公门中人,所以才会暴露自己的实力。
“知县大人,此人刺杀朝廷命官,罪大恶极!”张乱率先叫嚣道。
“知县大人,此人掳我妻子,小人特来要回。”虽然心中知晓二人不过是狼狈为奸,但是杨歼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开口道。
那知县大人与张乱对视一眼,清了清嗓子,“大胆刁民,证据确凿,还想抵赖,来人!给我拿下!”
一群衙差得令便要将杨歼拿下,杨歼却是拿出九江王交予他的令牌,“知县大人,可识的此令牌?”
县令大人将令牌接过,之间正中刻着一字‘令’,右下角刻着一列小字,‘九江王谕’。
蚂蚁大小的四字却是让县令大人吓破了胆,他只不过是小小七品县令,如何敢得罪这朝堂巨擘,赶忙跪地,“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恕罪。”
不可一世的知县大人双膝跪地,战战兢兢。
张乱见到知县大人突然这个样子,不禁有些好笑,毕竟是区区七品官,无论是谁都可以压他一头,还是要靠他来解决,“杨大人,无论他的背后是谁,我都要你把他抓起来!不要忘了,我的父亲是涣州知州!”
杨文禄听到张乱的叫嚣,内心却是不断咒骂,根本不予理会。
“好好好!杨文禄,这笔账我记住了,你们不动手,我自己来!”张乱骤然夺下衙差手中的钢刀,全然忘了自己根本不是杨歼的对手。
“住手!拿下!”杨文禄陡然站起,出声厉喝,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将张乱拿下。
张乱一脸茫然,他甚至觉得有点离谱,破口大骂,“杨文禄,你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大胆!九王爷令使再此,岂容你羞辱朝廷命官!”
“九王爷?”张乱哈哈大笑,“全天下人都知道九王爷已经不再过问朝堂的事情,哪里会有什么使臣!”
话语一出,杨文禄也是有些犯嘀咕了,张乱所说的确是天下共知,不过他小小七品知县又怎敢去怀疑?
“还请大人请出令牌以正视听。”
杨歼也是明白杨文禄心中所想,将令牌递出。
杨文禄将令牌小心接过,他仔细端详,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毕竟九江王令无人见过,只能走到一旁,悄声道:“去把刘师爷请过来。”
尽管他声音压得很低,可是依旧逃不出杨歼的耳朵。
刘师爷在整个清河县都十分出名,甚至名声已经超过了知县大人。
县城里的人们只知道他被称之为刘师爷,无人知道他究竟来自哪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留在这里。
他只是每天抱着一本泛黄的旧书,为知县大人处理掉一件又一件棘手的案子。
“杨文禄,快给老子松绑,我告诉你,他一定是冒牌的,据我所知他只是一个白吃白喝的木家赘婿,而他的妻子如今已经成了我的妾室。”张乱露出得意的笑容,充满了嘲弄。
他可是早早就调查了杨歼的背景,区区一个赘婿,他又怎会放在眼里。
“你说什么?”杨歼眉头一挑,张乱已经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我说你的妻子已经成了我的妾室,生米煮成熟饭!”张乱讥笑着重复了一遍。
剑光一闪,所有人只觉得寒意陡生,紧接着就是惨绝人寰的哀嚎。
张乱的右臂被齐齐斩下,留下鲜血淋漓的现场。
杨文禄冷汗直冒,这位眼前的人还真是狠人,知州大人的儿子竟然直接就斩了一臂。
杨歼扫视周围的人,无人敢与他对视。
陈涉也是为之庆幸,那一剑他可没有把握接下,不过江湖之中武道九境的寥寥无几都是榜上有名,其中并无眼前的人。
“人若犯我,斩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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