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跌望着破晓的天空,声音朦胧道:“要不要吃鱼?”
这句话的含义很深,最起码不会只是单单吃鱼这么简单。
万久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菜剑,然后单手举起来道:“我来做。”
干跌瞅了他一眼,难得地强调道:“都说了,那是剑,不是菜刀。”
片刻功夫,万久就捉了十几条鱼儿,与其说是他捉来的,倒不如说是用瓢随手一舀就舀到鱼了。
炭火烤着鱼肉,油花在火炭上冒着泡泡。
万久舔舔嘴唇随口道:“湖里的鱼怎么那么多?”
干跌喝了口酒道:“废话,二十年没捉过了,能不多嘛!”
万久心领神会了。
有时候吃东西吃的是回忆。
正如干跌和自家老爹那夜的鱼,恐怕此生都不会再有这样难忘的经历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放下鱼儿道:“干爹,你还得再活得久一些,这样以后等我有了孩子,一定带他再来你这里吃鱼。”
摇曳的火光中,两张脸逐渐融合。
二十多年前的卫云笙也是这样跟他席地而坐,也是这样放下鱼跟他说:“干老头,你可得长命百岁,到时候我还要带着儿子来吃你的鱼。”
……
他倒是活到了一百岁,只可惜……其实也不算可惜,谁成想随随便便遇见了个少年,竟然是他卫云笙的儿子!
干跌混沌的双眼看向天空,他是不信鬼神之说的,可倘若没有上天垂怜,他怕是也难有这样的机遇吧。
吃到高兴,他突然对着虚空敬酒,而后仰天大喊道:“长命百岁真好!”
万久不知道这句话的重量,只当是干老头喝醉了酒,一个人在这里耍酒疯,于是也陪着他傻笑。
趁着干老头喝糊涂了,万久抓住机会开口道:“干爹,我剑也有了,鱼也吃了,人能走了吗?”
干跌一下子清醒了,一个弹跳坐起来道:“想的美,别忘了,你的命已经输给我了!”
万久咋舌,这老头怎么这么机警!
好在他万久从来都是两手准备。
他伸手从腰间抽出菜剑,而后一脸严肃道:“这样吧,我们再赌一把。”
“赌什么?”
“赌你留不留得住我的命。”
干跌难得提起一丝兴趣问:“怎么赌?”
万久拔出菜剑,而后指着天空道:“剑是你铸的,至于我的命归不归你管,就全凭造化了。”
造化?
干跌不由得哂笑。
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在他面前说造化,真不愧是卫云笙的儿子,一样的没大没小。
但嘴上却道:“好小子,死了可别怪我。”
万久握着菜剑,而后轻轻转动手腕,手中的剑在空中旋转下落,剑刃到剑背……如此循环。
两人屏息,万久闭眼立在剑下一动不动,顶头的利剑出自天下第一铸剑师之手,剑成至今还未开锋,这一剑落下,只怕真是生死有命了。
菜剑在空中旋转下坠,剑锋擦着万久的眉峰而下,最后一把扎进地上。
干跌看得目瞪口呆,万久清亮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不好意思了干爹,我自由了。”
……
外门集市,来往商旅络绎不绝。
林萱萱窝在一个不起眼的草棚子底下啃着手里的吃食,眼神却在一排珠宝摊上徘徊。
打远处马车上走下了个人。
林萱萱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人的衣着,眼睛中顿时闪过一丝精光。
身上穿着的是京都绣坊订制的服饰,手中的玉扳指打眼就知道是北地的雕工,手腕上缠绕着的应该是东境生产的珍珠……
这派头恐怕只有京都富人才支撑得起来。
果然,那人停在一个摊子前,盯着一只红玉手镯道:“这个怎么卖?”
小摊主也是眼尖之人,立刻就知道来的是只大肥羊,身上油水多,眼睛又不识货,这等的肥羊不宰白不宰!
“哎呦,客官真是好眼力啊,这可是产自西域的上等红玉,您瞧好了,这做工,这成色,在这外城啊,您可找不到第二家了!”
摊主的嘴巴不停,那富人的眼睛越发亮堂。
林萱萱不觉摇摇头,这京都富人还真是好骗呢。
“价格如何?”
一番口水,就等着这句问话呢!
那人当即皱眉道:“不瞒您说,今天有个京都常客也看中了这镯子,只可惜他转悠一天,身上的钱不够付了。我们虽是小本生意,但好货自然不能自降身价……”
那人听说还有人有意要买,立刻急了,当即大手一挥道:“你尽管开价,这镯子我要了。”
摊主笑得压抑不住,伸手便道:“既然您跟这镯子有缘,那便给个缘分价,五十两银子。”
富人自觉占到便宜,立马吩咐下人付款。
林萱萱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从棚子里走出来,声音放大道:“哎呀,这光天化日之下石头都能换白银了,稀奇真稀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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