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三国 第二十回 袁公路九江称仲帝 孙文台淮南会三将

书接上回，且说张飞逃至淮南，闯入刘备营中。备见飞至，惊曰：“三弟何故至此？”飞悔曰：“只恨我未听大哥之言，饮酒误事，裨将曹豹与吕布里应外合，夜夺徐州。”备默然无语，关羽曰：“嫂嫂何在？”飞曰：“皆失陷城中。”羽顿足埋怨：“你当初答应大哥时说甚？如今徐州又失，嫂嫂又陷，如何是好？”飞闻言，惶恐不安，悔曰：“罢，罢，今日我当一死已报大哥。”掣剑便欲自刎，备急忙抱住，夺剑掷地曰：“三弟岂不闻古人云：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补，手足断，安能续？且我三人桃园结义，不求同生，甘愿同死，今失了城池家眷，又安能教兄弟自刎？贤弟一时之误，何至捐生？”言罢，抱关、张落泪，二将皆泣。

却说吕布自全据徐州，乃迁治下邳。陈宫谏曰：“袁术据有淮南，兵不下数十万，乃强敌也。不若使刘备还屯小沛，以为我侧翼。他日我等先取袁术，再取曹操，可纵横天下矣。”布从之，乃命人赍书迎刘备返小沛。时备欲引兵攻广陵，中步骘所设伏兵，折伤大半，恰遇吕布使者，备敛容曰：“温侯亦知我无家可归耶？”乃领关、张二将返屯小沛，吕布亦送还刘备家眷。自此两家暂无兵戈，不在话下。

却说袁术自击退刘备，心愈骄横，乃发淮南之民十万修建宫室，宫室既成，遂僭号仲氏，册立百官，以杨弘、阎象为左右相，纪灵为大将军，乘龙凤辇，祀南北郊，立冯氏为后，立子袁胤为东宫，昭告天下。

杨弘奏曰：“陛下得继汉室大统，天下必可传檄而定。独江东孙坚、徐州吕布、兖州曹操与陛下势成水火，可称陛下劲敌，陛下可遣将调兵分守各处，如此彼军虽众亦难施展。”纪灵亦出班奏曰：“丞相所言甚是，合肥、下蔡、钟离皆兵家必争之地，当遣大将镇守，可保无虞。”术欣然从之，遣左将军雷薄领军七万守下蔡，前将军刘勋领兵七万守钟离，车骑将军桥蕤领兵十万守合肥，众将领命而去。

却说消息传至江东，孙坚大怒曰：“汉帝尸骨未寒，跳梁小丑也敢称帝？”遂召众谋士商议，孙坚问曰：“吾欲北击袁术，诸位以为如何？”张昭谏曰：“袁术割据淮南，根基稳固，可用之兵不下三十万，其麾下纪灵、桥蕤皆为宿将，况刘表在吾侧背。大患未除，主公万不可出兵。”坚闻之默然不语，顾刘玚曰：“军师以为如何？”玚曰：“此正北取淮河之时。只是山越未除，各郡尚需保卫之兵，今能攻伐之师只有四万。”坚问曰：“军师一年前上奏，欲至丹阳操演新军，如今可有成效？”玚奏曰：“臣奉命至丹阳募得青壮一万，数轮挑选得新兵不足二千。此二千新兵虽皆为人中龙虎，然如今尚缺训练，恐难经战阵。”虞翻冷笑：“此二千兵所耗资财已可资数万大军。公奏时许一年即成，如今却言未能交战，公莫非已将军饷中饱私囊？”玚正欲抗辩，坚止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仲翔莫要再言；只是如今已过期限，若无成效，恐难服众。”玚只得允诺。

时徐庶已返建业，庶献策曰：“臣有一策可消主公之忧。”坚问其计，庶曰：“臣闻曹操、刘备、吕布皆与袁公路有隙，且此三人皆怀野心，知袁公路得传国玉玺必来争夺。可遣人往此三者处游说，使彼三路同往，袁术可破。”孙坚从其言，遂遣刘巴往说刘备、吕布，华歆入兖州说曹操。月余，二人回报：曹操亲率军五万往攻下蔡，刘备、吕布合兵四万攻钟离。文台大喜，即刻点齐兵马出居巢，入巢湖，直抵合肥城下。

却说桥蕤闻孙坚将至，乃与部将商议，梁纲曰：“孙坚进军全仗水师，今可于城外施水中设下铁链，再与城外筑起高橹，待敌上岸以箭矢射之，孙坚不足忧。”蕤从其言，搜刮城中铁器，铸下铁锁横索施水，又建起土山数十座，遣弩手数千人日夜屯驻。

孙坚引兵施水，为横索所阻，兵不得进，只得傍岸转道步行。船稍一傍岸，土山上一声梆子响处，箭如雨下。坚兵惊乱，数百人中箭而死，余者皆避入船中。

孙坚见军慌乱，心中烦闷，连夜与众谋士商议。刘晔进曰：“可作发石车以破之。”坚命进车样式，连夜作发石车数十余辆，分布各船上，待弩手射箭时，将投石车一齐拽动，炮石飞空，打死弓弩手无数。坚趁势掩杀，桥蕤大败，退回合肥，凭城坚守。

孙坚欲乘胜攻合肥，刘玚谏曰：“以劳击逸非取胜之道，还需另思奇谋方可。”坚问其计，玚进曰：“桥蕤久战沙场，非奇策不能胜。可使人伺守军困倦之时至城下擂鼓，候彼歇息，再擂鼓一番，敌若出城莫要与之交战。”坚从之，命太史慈领兵五百径往城下，料守城军士歇定，慈令鼓角齐鸣。袁军惊慌，疑为偷城，及至出城，不见一兵。方各自归城歇息，鼓角声又复大作，呐喊震地，袁军又出，未见人影。袁军彻夜不安。

一连三日，袁军惊疑不定。及至第四日，玚见袁军已是安然不动，乃与孙坚商议曰：“此正攻城之时。”坚遂命将士负土填壕，立起云梯，全军士卒一齐猛攻，袁军猝不及防，未战先败。太史慈当先杀上城墙，梁纲引兵来看，太史慈手戟飞刺之，纲应手而倒。孙坚又遣人混入城中，四处放火，城中顿时大乱。桥蕤闻孙坚攻城，急领亲兵来援，蒋钦望见，抬手一箭将桥蕤射死，十万大军如鸟兽散。坚入合肥，安辑居民，便欲移兵寿春。

却说袁术得桥蕤败军回报，孙坚已袭得合肥。未几，又有斥侯来报，曹操已击溃雷薄，薄弃军逃入山中；吕布、刘备攻破钟离，关羽阵斩刘勋。袁术得报，大为慌乱，急聚文武群臣商议对策，纪灵转出奏曰：“陛下勿忧，臣有一计，可破此四路兵马。”术问曰：“大将军有何计策？”灵笑曰：“臣尝习得一阵，纵使彼有百万大军亦如俎上鱼肉。望陛下予臣十万兵马，臣定取此四贼人头。”术闻言大喜，便将寿春城中十万兵马调拨纪灵麾下，听候差遣。

正是：前番所谋成虚话，今朝又出新计来。未知纪灵所布何阵，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