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念端在看完徐秦治病救人的情景后。
回到镜湖医庄的念端,脑海中总是会闪过徐秦行针的手法。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
作为医家传人,念端已然是认为,这天下行医者,医术难以有在她之上的了。
更别说什么她都没有见过的行针手法了。
在药庄中翻阅了医家的典籍,念端却也未曾找到对徐秦那行针手法的记载。
她本就精通银针之法救人。
所以就更想弄清楚徐秦的到底是何手法了。
念端行医特立独行,脾气也古怪。
但是对于医术却是真正的痴迷,有时遇到一些特殊的疑难杂症,甚至会主动出手。
徐秦那连她都看不透的针法,也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还不待娥皇进去通报,徐秦已然是主动从内院出来了,身边几女都是跟着。
念端久居镜湖医庄,很少出世,所以并不认识徐秦,也不认识阴阳家的东君焱妃和娥皇女英。
当然,光寒君之名她还是已然有所耳闻了的。
只是猜不到眼前之人便是那七国闻名的光寒君。
明明听说这神医馆只住着一对年轻夫妇,前几日来也没见有其他人,今日怎么就忽然多了这么多女子。
该不会是这人假借神医之名,在这里骗财骗色吧。
少女端木蓉看着徐秦身边,一个个美人,不由心里暗自嘀咕着。
念端也微微诧异,徐秦很年轻,翩翩公子的模样。
却又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镜湖医庄念端大师,莫非是已然忘了在下。”徐秦笑道。
经由徐秦这么一说,念端才想起来,这声音之前听到过,便是徐秦带着惊鲵山上,被拒之门外之事。
念端恍然,道:“原来那日登门之人是寒神医,念端还以为是上门求医之人呢,还请寒神医勿怪。”
以徐秦的医术,自然是不会需要上门求医的。
徐秦道:“久闻医家念端大师有三不救,我倒是觉得此三不救有违医道。”
“依寒神医所言,何为医道?”念端问道。
其他人都是没有打扰,此刻山下神医,山上医仙,二者已然是开启了一场医者的辩论。
有路过医馆的村民,看出了情况,也知道念端这个山上古怪医仙的身份。
很快消息便是传开,不少村民聚集到了神医馆外。
徐秦道:“医者当仁心。”
“何谓医者仁心?”
“凡有求医者,都应当救助,而不是明明医术超群,却立下什么三不救,空有医仙之名,却无医仙之德。”
少女端木蓉听到徐秦的话,很是生气,徐秦这是直接在说自己师傅立下的三不救,是无德的表现。
每一代医家医仙传入,都是要立一个三不救的,这是医家传承的规矩。
念端却是笑道:“那依寒神医之言,若是求医之人是你的生死敌人,那也应该一视同仁,将其医好吗。”
这话有些讽刺,生死敌人,自然是你死我活的那种。
如果把对方治好了,对方直接举起屠刀把你杀了,那不是讽刺是什么。
就算是普通百姓也明白,这自然是不能救的。
徐秦却是道:“医者仁心,即便对方是你的敌人,又如何救不得。”
“医者,可救人亦可杀人!”
却正是在这时,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冲到了医馆来,看起来像是一些官宦或是商贾之人家中培养的门客。
各个腰间挂着长剑,多是些二三之流的剑客,也不乏有一两个一流的好手。
为首一人,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非富即贵。
“这不是前两日来求医的一个富家少爷吗。”
“我也记得,但是他的病不是治好了吗,怎么带着人这般气势汹汹的来医馆。”
“该不会寒神医没把人彻底治好吧。”
村民们议论之间,只见那富家少爷已经是带人拦在了医馆外,大声道:“你这个庸医,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把这些女子也都给我带回府上去!”
只一句庸医,没有其它,直接便是要抓人。
而且不少人都听得出来,似乎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俗话说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惊鲵平时很少现身人前,只是最近娥皇女英帮着徐秦打下手,所以露面多。
虽然二人是侍女打扮,但是那完美身材和绝美容貌,还是被人给惦记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
此刻这般倒是应了这句话。
医馆院中的众人却是都不为所动。
念端看向徐秦说道:“寒神医还是觉得,医者当仁心吗?”
徐秦平静道:“医者自当仁心,凡伤病患者当救,即便其是恶人,亦当救,救了再杀了便是。”
徐秦那个杀字一出,场间秋风骤起,冰寒刺骨,仿佛那日光的温度都已然消失不见。
风静了。
场间很是安静。
未见徐秦出手,却是那富家少爷的眉心,一根细小的银针插在那里,一丝血迹流淌而下。
双目圆睁,瞳孔骤缩,已然是没了气息,身子都变得冰冷。
那些个二三流的剑客,吓得是连手中的剑都握不稳,双腿在那发抖。
两个一流的好手还算镇定,一人躬身道:“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神医,还望神医恕罪。”
“把人带走吧,不要脏了地方。”徐秦淡淡道。
那些剑客连忙把那富家少爷的尸体抬走,逃也似的离开了。
场间依旧寂静,没有人说话。
村民们是被吓到了,虽然没有看到徐秦出手,但是却也知道,人定然是徐秦杀的。
只是不知这位突然出现在他们村子里的神医,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念端也是震撼,没想到身为医者,徐秦杀人竟是如此果断。
这就是他所谓的医者仁心吗。
少女端木蓉被吓得不轻,这看着风度翩翩,俊朗非凡的年轻男子,当真是好生可怕。
此刻的念端只觉得,眼前的徐秦怕也是个怪人。
救了人,然后再把人给杀了。
那还不如不救呢。
“你我虽同为医者,但都有彼此的医道,念端此来只是向寒神医请教而已。”
念端打破了场间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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