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恰当正午。
余仁彦和罗人杰赶了一上午的路程,自然是口干舌燥、腹中饥渴。
虽说是俩人都挎着包袱,但这等二流子人物、山野之人,怎会有干粮在身。
可谓是有钱没地儿花销。
“师弟,快看,下面有家店!”
就在余仁彦饥渴难耐之时,罗人杰的一声惊叫,唤醒了余仁彦的精神。
只见山脚处的道路旁,伏着两间茅草房子。
毛草房子的一侧长着一颗老歪脖子树,树干上挑着一个陈旧的招牌。
‘酒!’
看到这处乡野小店,余仁彦的眼睛一亮,仿佛见了救星一般。
“真他娘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话音落下,二人便是朝着小店欣然而去了。
酒店之中。
一个看似六十多的老头子正忙里忙外,周围也没有个帮衬的下手。
不过这老汉看样子还算利索。
余仁彦刚到门前便是闻到了酒菜的味道。
于是没有半点儿迟疑,随便找了个桌位,便是坐了下来。
“那个老龟儿子,麻利点儿给小爷上菜上酒!”
余仁彦在川西撒泼惯了,言语不恭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但老蔡这老头子却是端得一副好脾性。
“咳咳……客官少待,小老儿马上做饭上酒!”
“快点儿,爷爷不缺银子,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
“好嘞,好嘞!”
面对余仁彦的出言不逊,蔡老头连连点头应和。
这种感觉令余仁彦产生了一定的错觉。
余仁彦心中暗道。
‘这福键人也不过是些子怂人而已,那什么狗屁剑谱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太祖公长青子居然败在林远图这老龟儿子的手里,也只能是愿他心不狠手不辣。’
不一会儿,老蔡的酒菜便上来了。
一个凉拌黄瓜,三个简单的热菜,还有一壶自酿女儿红。
但这几个菜里,却是明显的素多荤少,不怎么合乎余仁彦的口味儿。
“咋个都是些菜叶叶,没得荤腥吗?你老汉怕是瞧不起老子?”
余仁彦看着端上来的酒菜,当即就恼火了起来。
老蔡连忙回道。
“客官,小店久居山野,过路之人甚少,来者大多是自带猎物,图的就是俺家自酿的女儿红。”
说白了,这店里就是没有屯下来的猪牛羊肉。
余仁彦听到这里,又要发火,罗人杰连忙制止道。
“师弟,人生地并不熟,切莫生事,随便垫一垫肚皮,完事咱去闹市里消遣去!”
听了这话,余仁彦才稍稍压下了一口火气。
一旁的老蔡则是一脸懵逼,开店数十年来却没见过这般撒泼的客人。
不过念在二人是川蜀来的外地人,老蔡也再没有与之讲辩。
摇了摇头,转身便是离开了桌前。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马蹄声响起,并伴随着一道颇为熟悉的吆喝声。
“老蔡,快点出来接客喽!”
“来啦!”
白二为人活络,老蔡最喜跟他说话。
听到白二的吆喝声,老蔡连忙出去接应。
“给,老蔡,口味清淡一些,做好了俺家少爷赏钱!”
白二笑着将打来的猎物,递给了老蔡,随后转身便是伺候林平之下马去了。
老蔡看着眼前的野鹿、野兔。
再加上听了白二的话,心中不甚高兴。
紧接着便是拿着尖刀,开剥野物去了。
林平之下马带着身后郑史二镖头还有诸多趟子手,直接走进了店里。
或许是人多挡住了视线的缘故。
总之林平之并没有注意到,坐在窗下角落那一桌的余仁彦和罗人杰。
时间大概过了有将近半个时辰。
说来也奇怪,在这段时间内,每一桌的人都在规规矩矩的喝酒喝茶。
其间,没有一个人谈起‘林’、‘镖’这几个明显的字眼。
而余仁彦和罗人杰腹中饥饿,只顾着狼吞虎咽,所以也并没有察觉出什么。
直到老蔡的饭菜上来的时候。
两锅炖肉(一锅鹿肉,一锅兔肉)出炉的那一瞬间。
顿时整个酒店里,肉香四溢,空气之中当下便弥漫出了一股荤腥之气。
“客官,您的菜好了!”
老蔡双手端着一个大托盘,先给林平之和郑史二人的桌子上放下一大盘鹿肉。
随后便往其他桌子的方向去了。
此刻。
但凡是长着鼻子这个器官的人,怎能闻不到这股香味儿。
尤其是狂爱荤腥的余仁彦!
只见余仁彦正吃着眼前的素菜碟子,突然鼻子就上下抽搐了起来。
随之眼神也跟着转移了起来。
看到老蔡满脸欢喜的给每一桌都上了盘肉,余仁彦顿时便恼火了起来。
“啪!”
一道剧烈的震动声响起。
余仁彦拍案即起,桌上的饭菜猛然溅起,直接干的罗人杰满脸都是。
就在罗人杰感到一阵懵逼的时候。
余仁彦大骂出口。
“狗日的老不死的,欺人太甚,刚才说没有荤菜,现在这是什么?”
余仁彦话音落下。
瞬间一百多双眼睛,均朝着余仁彦的身上看去。
届时,整个酒店里安静的出奇,就连空气中的尘埃也都停住了脚步。
一股略微恐怖的气息瞬间散布了开来。
林平之正夹起了一块鹿肉准备入口,然而听到声响,便朝着角落看去。
嘶!
这身打扮,这样的口音,还有这般长相,难道?
错不了,这就是余沧海的儿子余仁彦。
看到这里,林平之惊讶之中带着一丝丝的意外。
天仓门被灭,余沧海这老贼竟敢让自己的儿子前来福州?
简直是找死!
想到这里,只听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客官您消消气,人家的荤腥是自己带来的猎物,您要自带吃食来,老朽也一样给您炖了受用。”
老蔡是个实在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语气缓和,也并没有责怪余仁彦的撒泼。
然而余仁彦听了这等软话,却是变本加厉了起来。
“老子不管,老子这次就要吃肉,老子有的是银子,还怕付不起你么?”
“客官,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您这不是为难老朽么!”
面对余仁彦的不依不饶,老蔡看样子为难到了极点。
没想到余仁彦的最后一句话更为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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