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养成全人类 第14章 我们是杂食动物

为了族群的发展，阿大几经考虑，终于开始主动出击。

它先是带领族人围攻了一支落单的蟑螂族小队，用十几倍于它们的数量活生生的将其堆死。

之后不顾族人的阻拦，身先士卒将其残骸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都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是勇士就是傻子，在安妮看来阿大无疑是前者。

阿大那为数不多的智慧清楚的知道，只有开辟出新的食物来源，它们的种族才能有资本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好在经历过一番发烧、浑身无力、上吐下泻等一系列的恶性反应后，阿大挺了过来。

证明了异虫们是可以被它们食用的，从这一刻开始猎人与猎物的界限开始变的模糊了。

食肉动物往往要比食草动物更加强壮，也更具攻击性。

熬过了这道关卡后，阿大那藏在基因深处的血腥彻底被激发出来了。

当即便带领族群大半的雄性倾巢而出，只留下少数守卫族里的幼崽妇孺，直奔一个离他们最近的蟑螂族群落而去。

从未见过这些肉食会反抗的蟑螂们顿时被打了个搓手不及。

不过，战斗本能还有身体硬件上的限制可不是那么好逾越的，下一刻回过神来的蟑螂便开始了反击。

数千只身强力壮的雄性蜥蜴瞬间遭到了重创，但蜥蜴们还是不顾生死的扑了过去。

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蟑螂的爪牙，让同伴们踩着自己的尸骨咬碎它们的要害。

战斗持续了几个小时，这片土地已经被红色的鲜血和绿色的粘液所充斥。

其中红色占了大半部分，隐约让安妮想起了之前真菌纪元里的颜色大战。

最后的结果，这支算不上多强大的蟑螂群落全灭，蜥蜴们仅剩不到百只。

惨胜，各种意义上的惨胜。

活下来的蜥蜴说是十不存一也不夸张，就算是活下来的也大半也身负重伤。

在现在这个还没有医疗概念的纪元里，它们最后可能还是会因为细菌感染伤口腐烂而亡。

但此刻，没有任何一只蜥蜴在思考这些。

它们或是在同伴的搀扶下，或是努力自己站起来，站在异虫和同类的尸骨仰天嘶吼：

“Ada！”

声音响彻云霄，充满了胜利的悲愤。

这是一次渺小到在这片时刻都在发生杀戮的大陆上，根本不起眼的战争。

也是蜥蜴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胜利，意义非同小可。

蜥蜴一族在首领阿大的带领下，用自己的血性证明了这片大陆上的主宰—异虫，是可以战胜的！

连绵不绝的嘶吼整整持续了几分钟，好像是要把那压抑了数百年的屈辱全部发泄出来一样。

热血消退的一瞬间，所有的蜥蜴身上的精气神顿时一泄而空，瞬间瘫软了战场上。

但是阿大没有，他依旧伫立于的骸骨堆上，目光警惕的望向四周。

它知道这里冲天的血腥气很快就会把新的狩猎者吸引过来，现在就享受胜利的战果还有点为时尚早。

看到同族休息的差不多了，阿大赶忙冲着幸存下来的同族嘶吼了几声。

在首领的命令下，所有的蜥蜴慢慢爬了起来，叼着蟑螂的尸体开始往回跑。

就在这时，安妮能清晰的看到阿大眼中闪过的纠结和犹豫。

嘶吼声再起，所有往回跑的蜥蜴顿时停住了身形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阿大。

甚至其中一只相对健硕的蜥蜴立刻扔下了口中的蟑螂尸骸，不满的冲着阿大咆哮了几声。

发现自己的命令受到质疑之后，阿大也不甘示弱的回敬了两声。

在蜥蜴族群里，首领就是天，一切反抗首领的行为都能视为是在挑战首领之位。

于是，在众多蜥蜴的见证下，两只伤痕累累的蜥蜴在这片血肉横飞的战场上撕打了起来。

最终还是阿大力胜一筹，瞎掉了一只眼睛之后咬碎了那只蜥蜴的咽喉。

把嘴里的尸体猛地甩到一帮，浑身浴血的阿大又冲着族人们嘶吼了一声，声音中满是愤怒。

其余的蜥蜴面面相觑，开始回到战场上又叼上了自己同类的尸体，这才奔赴回它们的栖息地。

回到族群之后，阿大在所有族人的见证下，先是吃了一口异虫的血肉，然后又啃食了一口同族的残躯。

在吞下同族血肉的一瞬间，除了安妮以外谁都没看到从它的独眼中留下了一行热泪。

这是对于先祖传统的质疑，所有的蜥蜴死后都会被扔进大海里，只有这样才会得到安息。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蜥蜴们看到阿大在吃同族的尸体后全部懵逼了。

族群中不时地传来几声躁动的嘶吼，不过阿大在族群中已经积威依旧。

尽管再不情愿，蜥蜴们也是开始啃食同类的残躯，所有蜥蜴的嘴都在颤抖。

同类的血肉无疑要比蟑螂的要好，味道和口感上都要好上千百倍。

但在它们的感官里每一块咽进身体里的血肉，都在对着他们发出无声的诅咒。

只有饥饿的蜥蜴幼崽肆无忌惮，在血肉堆里发出兴奋的嘶吼。

看着同族在自己的命令下开始啃食那些战死的雄性尸体，阿大眼中闪过一丝悲切和欣慰。

它当然也知道这么逼迫族人同类相食是不对的，甚至这次之后有蜥蜴联合起来抵制自己都是正常的事。

但阿大更清楚地是，蜥蜴一族已经在灭绝的边缘了。

这一场大战下来，虽然打出了底气，但能够战斗的雄性已然十不存一。

接下来的狩猎将变得异常艰难，为了保证族群的存续一点资源都不能浪费。

哪怕那些资源是上一秒还在并肩战斗的同伴。

伦理传统什么的在生存面前毫无意义，生存才是文明发展的第一要义。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埋头啃食的蜥蜴们没发现的是，原本站在高处俯视他们的阿大不知何时已经趴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摆在它面前最为丰富的食物，除了第一口以外，再也没有动。

阿大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掉了，在所有蜥蜴不忿的情绪下死掉了。

事实上之前身先士卒跟蟑螂们大战的它早已是强弩之末。

之后的镇压反抗者，奔袭回族群都是它靠着自己的毅力硬挺过来的。

它已经很累了，很累很累了……

聚合散乱到大陆每一个角落的蜥蜴支群。带领族群躲避蟑螂和蚊子的窥视，率先尝试蟑螂的血肉，主动出击证明异虫们是可以战胜的……等等。

阿大的一生可谓是一刻都没有停下来过，它已经做到极致。

就连死前的最后一秒，这个率先对异虫吹响反抗号角的蜥蜴还强行为自己的种族解开了传统的束缚。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没有它的话，蜥蜴一族将不复存在。

“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

这是阿大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缕想法。

明明只是一只长毛蜥蜴而已，但看着它死去的身躯，安妮居然由衷生出了一种敬佩的感觉。

以前他不明白英雄的定义是什么，现在好像懂了。